第五十八章下蠱（第二更）
第五十八章下蠱（第二更）
宋姨娘最終聽信了唐纖纖的話，佇在原地躊躇了半會兒。心道這人要是能壓制住美美之病情，也算是她之本事；如若不能，便只能是這唐纖纖無本事。反正美美如今這般模樣，姑且讓她試試，亦或者這唐纖纖真有幾分功夫，將美美之病壓制住，也算好是好事一樁。能與不能，自己都沒有什麼好損失的。既如此，何不妨讓她試試？心中主意已定，宋姨娘轉頭望向離她咫尺的唐纖纖，眼神裡多了一絲笑意。「好，姑且讓你試試。」
於是宋姨娘母女兩人隨著唐纖纖進了屋，唐纖纖將從抽屜裡取出白紙，又命人備好了筆墨。這會兒只見唐纖纖執筆而立，左手將右袖撩起，右手在那紙上快速地移動。只消半盞茶的功夫，一紙藥方便已大功告成。見已成，唐纖纖這才放下水袖，將紙上的墨跡吹乾，這才將藥方雙手奉於宋姨娘。見那宋姨娘已收下藥方，唐纖纖心下微微一鬆，啟齒道：「請宋姨娘收好，讓底下丫鬟按照這藥方抓藥，每日飯後服用，一日三次。」
宋姨娘見她收筆如此之快，也不知這藥方是否有效。但想著剛才那番思緒，沉下心來，「多謝。」話畢，作勢便要跟唐纖纖見辭，「如此，那宋姨娘便不多做打擾，告辭。」
唐纖纖突然想起甚，在此二人身後補了一句，「藥材需用小火才能充分發揮其藥性，望宋姨娘將此告知底下丫鬟。」
宋姨娘又駐了一下，只道這做姐姐還關心著自家美美之病，心中對她的成見又消了一份。回頭朝著唐纖纖遞過一個溫和的笑容，這才領著唐美美往院子外走去。
宋姨娘前腳剛走，唐玉寧就進了院子來。自唐玉寧進學堂之後，她就經常往唐纖纖這兒跑，連底下那些守門小廝丫頭的都已跟她混熟。這會兒進院，並無須諸多通報。她自個兒直徑朝著芳草軒的藥圃走去，平日裡唐纖纖一般都會在此打理這藥園子。唐玉寧算是熟門熟路了，只是這會兒到了藥園子，並未見到唐纖纖，只見到幾個丫鬟們在整理藥園子。唐玉寧心中一疑，出聲問道：「你們五小姐在哪兒？」
那幾個小丫鬟之前顯然沒有注意到有人來，這會兒聽得有人問話，那聲音頗為熟悉，回眼但見原是與自家小姐情誼身長的四小姐。底下小丫鬟心中俱是一喜，先是跟唐玉寧見了禮，這才畢恭畢敬地跟唐玉寧實話道來。
唐玉寧聽了這宋姨娘帶著八妹妹來見五妹妹之事，心中覺得更是疑惑。這會兒已加快了腳步往著唐纖纖閨房而去了。
唐纖纖剛呷了一口茶，便瞧見四姐姐往著這邊來。忙不迭站起身來，出門去迎。兩人作了一處，唐纖纖率先啟齒，「四姐姐今日來得好巧，纖兒正放下活計呢。」
唐玉寧聽了唐纖纖的話作一笑，這會兒又關切地瞧了瞧她，「這宋姨娘並不是好相與之人，她直接來此處找你，沒給你找麻煩吧？網不少字」唐玉寧跟唐纖纖兩姐妹雖不是一個姨娘生的，但感情甚好。如今說話也是直來直往，並不顧及其他。
唐纖纖自是明白唐玉寧的關切之意，連連擺了手。「是八妹妹。宋姨娘是來讓纖兒給八妹妹治病的。」
「治病？」唐玉寧頓了頓，這宋姨娘向來瞧不起她們這些地位低微的姨娘庶女，即便她自己也只是姨娘，她的女兒也只是庶女。今日肯登門拜訪，想必是極憂心八妹妹之病。「八妹妹之病不是連名醫大夫都不能醫治，她怎將主意打到你頭上來了？那五妹妹可瞧出八妹妹所患何病？」唐玉寧出言問道，言語之中並無不敬之意，反而多了一絲擔心。宋姨娘脾氣古怪刁鑽，連那些名醫尚且不敢亂開方子，這宋姨娘不知哪根筋打錯了，竟然找上了五妹妹。只是這五妹妹近日風頭日盛，那宋姨娘尋上門來，只怕也是抱著想挫一挫五妹妹銳氣的想法。如若真是這般，那五妹妹豈不被至於風口浪尖？
唐纖纖皺眉，「瞧著八妹妹的脈象並不是發燒所致。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時而聽話，時而發癲。姐妹所說之語，她也能理解。只是這記憶力抑或其他認知都比常人差，她體內好像是被一股氣流給控制著。若只是尋常的氣流，又怎麼吞噬人的神經，讓人記憶力不斷衰退，認知能力停滯不前？」
唐玉寧見唐纖纖說得這般神乎，不由得接過話頭，「怎麼越說，這氣流就越像是一隻鑽進體內的蟲子啊？玉寧小時候聽姨娘說過一個故事，南方有一種生物名曰水蛭，此蟲棲息於潮濕之地。湖邊水田里都有其蹤跡。此蟲能在人的表皮咬下一個洞，然後順著那洞口鑽進人體之內，得以寄生。偏生那蟲咬人之時洞又咬地極小，令人只覺被螞蟻給蟄了下，並不覺得疼，由此便不能輕易被人察覺。這蟲進入人體之內，得到血肉的供養，並且不會死去反而會大肆膨脹。你說這八妹妹身體裡是不是也進了這樣一隻蟲子？」
唐纖纖被她的言語給嚇到，她雖在醫書上見過有關水蛭的敘述，卻一直視之為毒蛇猛獸，心中有所懼憚。今日聽唐玉寧這般一提，更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京城地處北方，並無此類蟲子出沒，八妹妹又沒去過南方，怎會沾染上次蟲？」正欲平復自己心情的時候，腦子裡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呼之欲出，「莫不是被人給下蠱了？」
「下蠱？」唐玉寧對這東西聞所未聞，只是隱約覺得這並不是甚好東西。許是被五妹妹臉上驚懼的神色給嚇到，唐玉寧心中無端升起害怕之意。「那是什麼東西？」
唐纖纖神情恍惚，聲音裡也不自覺地帶了絲顫音，「纖兒也只在醫書裡見過記載，那是種比水蛭還可怕的生物。」
第五十八章下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