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隔閡
第四十二章隔閡
「五小姐，是陶姨娘讓奴婢過來的，說是求著五小姐過去看看小姐。」那小丫頭垂著眼，神色發緊，說話聲音有些抽噎，顯然是哭過。
唐纖纖此前並沒見過這個丫鬟，這會兒見她神色不安，聲音急促，想來並不是裝不出來的。莫不是四姐出了甚事兒？只是那小丫鬟講得毫無頭緒，唐纖纖聽得一陣稀里糊塗，陶姨娘讓這丫鬟過來去見四姐姐作甚，這會兒她真是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那小丫鬟自知自己這會兒說話有些語無倫次，調整了下呼吸，重新開口，「小姐病了，府裡的大夫不肯前去醫治，小姐姨娘聽說五小姐醫術尚好，是得了老夫人贊許的，所以想請五小姐去瞧瞧。」
唐纖纖終於聽明白了來龍去脈，聽說四姐病了，唐纖纖當即凝了眉，她進學堂之事本已覺得對不起四姐了，這會兒陶姨娘請她過去瞧病，她自然十分之願意。只是不知道四姐的病嚴重不嚴重，自己能不能治。
「我且先過去瞧瞧，咱們這就過去。」唐纖纖起了身，跟著這小丫鬟一同出了門。
往晴煙閣的路上而去，唐纖纖跟小丫鬟問了四姐的病情。說起來倒也怪，這人前些時候便是好好的，這陣子卻突然形銷骨立了，精神也不大好。先頭請了兩個外面的大夫來瞧，開了兩服藥，卻無濟於事，府裡頭的大夫又不給瞧，眼見這自家女兒越發的清瘦，陶姨娘著了急，聽下面丫鬟碎嘴巴子，這才得知她是會醫術的。死馬當活馬醫，為今之計，且先給她瞧瞧，如若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
唐纖纖聽了小丫鬟的話，當即覺得陶姨娘這有點有病亂投醫的意味。若說她只前世那般的小娃，怎敢給別人開放抓藥？只是有了前世的記憶，她多少有了些把握。聽了小丫鬟的話，唐纖纖腳下的步子越發急了。
唐玉寧的閨門緊掩著，守門丫頭開了門，一股極濃的藥味撲鼻而來。唐纖纖心下咯登一聲，想來這唐玉寧病是極重，不然連著請了兩個大夫如何病還不見好轉？
「陶姨娘，四姐。」唐纖纖打了簾子，進了內屋，忍著那股子藥味，堪堪喚了一句。
雙眼望去，只見床上半倚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娃，雙目呆滯，帶著星星點點的淚痕，臉頰輪廓清晰可見，唐纖纖咋舌，心中猛然一歎，些許日子不見，四姐竟瘦成了這樣！
此會兒唐玉寧見了來人，眼裡已是起了微微的波瀾，「姨娘……」她失落落喚了一句，聲音帶著幾許暗啞，讓人聽著心中湧起一股憐惜之意。
唐纖纖心下稱奇，四姐向來是個懂禮數之人，這會兒她既然見了禮，饒是四姐纏綿病榻，她也應該依著禮數跟自己回禮才是。如今四姐的反應，倒像是對她有幾分怒意和惱意。唐纖纖心頭閃過一絲不解，卻還是忍著心中的疑惑幾步過來。
床榻之上坐著個嬌媚如花的婦人，三十來歲，一張臉卻俏麗瑩瑩，是個美人胚子。因著連日來的擔憂，臉上顯得有些慘白，此人正是陶姨娘。此會兒她對著唐纖纖盈盈一笑，眸光裡閃著淚光，「纖兒，你來了。」
看著陶姨娘這般模樣，唐纖纖一時之間想到自己的姨娘，她心下感慨，天下父母皆一般，為著自己的子女牽腸掛肚。她也不跟著陶姨娘再多說些甚，步到床榻之前，「請四姐將手腕伸出來，讓纖兒瞧瞧。」
床榻之人面色閃過一絲驚懼，微微縮了下手，饒是這樣的動作很是輕微，卻還是被唐纖纖捕捉到了。唐纖纖心下更是奇了，剛進門時，四姐瞧她顏色有些奇怪，原以為是自己多疑，可是現下四姐的反應告訴她，並不是她在多疑，而是四姐似乎在害怕她？
捕捉到了唐玉寧的情緒，唐纖纖越發覺得奇了。自己不曾惹過她，四姐怎麼對自己露出這般神色？
饒是唐玉寧眼裡閃過這樣的神色，最後卻還是在陶姨娘期許的眼神之中，將手抬起，遞了過去。
唐纖纖仔細給唐玉寧把了脈，這才瞭然，四姐這病並不是甚大病，而是源於自己的心病。她原無大礙，只因心頭有事兒淤積於心，長此以往，自然害了心病，不得好了。只是四姐小小年紀，比自己只大了一歲不到，現下連十歲也是不足的，有何心事可言？唐纖纖忽然想起一件事兒……
「纖兒，玉寧怎麼樣，要不要緊？」陶姨娘在一旁見唐纖纖凝了眉，心下一涼，莫不是玉寧的病並不好治。
唐纖纖這會兒已撤回了手，定了定，這才道：「四姐這是心病，纖兒這會兒給她開些養氣補血的藥材，讓四姐好好養著。只是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四姐這病主要是靠她自己，四姐自己要放寬心，凡事切莫強求，便是不會有事的了，若是四姐自己想不開，便是藥石罔顧了。」
病榻上的女娃眉色一跳，略微顯出些驚訝之色來。多日來鬱結那於心的心結現下卻被小小年紀的五妹一語道破，她怎能不覺得奇？她本早早想好從溫夫子這邊下手進學堂，沒想到五妹卻搶先一步用著同樣的法子進了學堂。那日五妹進屋時怕是知曉了甚，才會這般急切地進了學堂。此間已對五妹心有芥蒂，有了隔閡。連日裡來，她心頭都如大石壓著一般喘不過氣，兩個大夫來瞧，卻是不能好。內房的大夫又是那勢利之人，見她們母女並不是受寵之人，卻是不肯來瞧。
姨娘早早說過讓五妹過來瞧瞧，都被她婉拒了。如今已對五妹心有芥蒂，又怎肯讓她來瞧？只是連著兩個大夫來瞧，都不見好，反而越發的嚴重了，為了讓姨娘安心，她也只有妥協了。
沒想到這五妹的醫術比先頭那兩個人的醫術都好，只把了脈，便知她病情如何，當真厲害。
第四十二章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