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泡泡直接回到自己房間裡,手爬山時割破幾處痛得要她的命。沒有關上門馬上去找金瘡藥,讓非常好奇她的獨孤漠跟她到了她房間門口,看到她於腫的手佔滿了鮮紅的血,他的心被狠狠地紮了一下。
難怪在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把雙手縮在袖子裡,原來——
她一定很痛吧?
為了救他們她竟然爬她不熟悉的山爬到山頂,而且在他們面前還表現得很精神的樣子,殊不知她原來受了這麼多小傷。
回來的路上天很黑,現在才看清楚她額頭都被劃破了幾處。
滿臉的因痛扯出的汗水和她笨重過度的身子,還有受傷的雙手,看起來多狼狽,多可憐,他卻沒有觀察到。
現在,他才知道為何御皇軒那麼在意她了。
她的確是一個偉大的女子!
不想讓泡泡知道他可憐她,獨孤漠帶著沉重的心情離去。風墨的房間就在泡泡的隔壁,風墨從蕭靖那出來後回房經過這裡,不巧,獨孤漠剛剛離去,他就經過了,同樣的,看到泡泡正坐在地上用她笨重的動作為自己擦金瘡藥。
她不用白布為自己包紮,是擔心他們看到會擔憂她嗎?
她緊咬著嘴唇忍受著藥粉灑在傷口傳來的痛,她的身心都承受了多大的苦痛?
如此偉大的女子,卻讓他碰到了。
很想進去關心她,可是她從不敢注意他,是不想與自己扯上太多的關係。看來,他只能默默地關心她、心疼她,而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關心她了。
帶著失落,風墨離去。
風墨走了一會,御皇軒馬上出現:「肥後!」喊過聲,結果看到他的肥後正狼狽地坐在地上艱難地為自己受傷的小手擦金瘡藥。
見狀,泡泡馬上把一堆東西坐起來,把雙手放在自己背後,笑嘻嘻地看著御皇軒。
老天,她怎麼忘記關門了!
御皇軒帶著無法訴出的情緒走向泡泡,腳步很輕、很緩,他的表情是擔憂的,自責的。看著泡泡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掩飾她那雙手,他更心疼。她可知道,室內的燭火很亮,她額頭的傷和汗水他已經目睹了。
這個女人,她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泡泡愧疚地低下頭,知道御皇軒已經知道她雙手的事。除了不敢看他,她更是不敢在他面前抬頭,因為她不想看到他滿臉的自責。
御皇軒把她扶起來,馬上,她坐著的一些散散亂亂的藥瓶和染了鮮血的白沙呈現在他面前,教他怎不心疼。
「肥後!」他的聲音是嘶啞的,無力的,自責的。
泡泡依舊低著頭,滴滴眼淚掉到地上。那眼淚是委屈的、無助的。其實,她也需要人去關心自己、心疼自己、呵護自己。可是,她不希望御皇軒見到她這樣,她不需要他可憐她,那比親身受傷還要痛。
好矛盾,太矛盾,想得到安慰,卻極力遠離安慰。
御皇軒艱難地握起她的雙手,舉到自己胸前。上面青一塊、紫一塊、黑一塊的,讓他無法正常呼吸。
「朕恨你!」
泡泡的眼淚掉得更凶!
她知道,她知道他恨她,是因為她總是在他面前流露她的可憐兮兮,讓他欲罷不能。她也不想的,可該死的老天爺總是讓她在他面前坦承她的可憐,還不如劈死她算了,少點可憐多份尊嚴。
抽回手,泡泡背過身不停地抹去臉上的淚。
御皇軒從她的背後把自己的臉貼近她,握住她的雙臂。如果此刻她的身材是與柳蝶一樣的,那麼她早就被他摟緊得無法呼吸,只可惜……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都是碎的。
泡泡的身體顫抖著,無法理會此刻的御皇軒,只能不停地無聲哭泣。
門口站著的蕭靖側回身到旁邊,不再看著裡面那一幕,沉重地閉上眼睛靠在門口邊。
他擔憂泡泡能不能平安回來,所以他來看她了。
不遠處,柳蝶正捂嘴抽泣。
獨孤漠在房間擦著自己的劍,卻總是回憶起見到泡泡的那一幕。
風墨站在窗前凝望烏雲遮住的彎月,隔壁房間,御皇軒正靜靜地摟著泡泡,泡泡正在不停地掉眼淚,束手無策中。
深夜的此刻,誰的心事更重?
一個在走廊捂鼻痛哭,一個在房間門口側沉重閉眼,一個在窗前靜靜地凝望月亮,一個在癡癡地擦著劍回憶,一個在摟著已經接近毀滅的泡泡痛苦。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都放下彼此朦朧的悸動?
什麼時候烏雲褪去?
柳蝶哭夠心痛地離去;蕭靖睨了房間裡的人一眼帶著莫名其妙的失落離開;風墨臉色黯淡地把窗戶關上;獨孤漠煩躁地把劍掛在房梁。
御皇軒放開泡泡,彎腰拿起金瘡藥走到泡泡麵前,扶她到桌子邊坐下,然後拉來凳子自己坐到她對面,手中的藥一點一點順著他修長的指擦到她的額頭——
她靜靜地看著他,不作聲。
御皇軒真的很英俊,永遠都讓人看不夠,有時又那麼溫柔。
夜,靜靜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