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鄞煦面色陰鬱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她的母親寧國侯已經在裡面等她【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73章節】。寧國侯打量著女兒惱怒的神色不禁問道:「果真是為了明珠與那慕容汐羽的婚事?」
「可不就是嘛!幸虧女兒機智,懂得隨機應變,不然此刻明珠就已經和那個慕容汐羽拜堂成親了!還得是大王與康君殿下親自主婚呢!」夏鄞煦提到慕容汐羽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從秦國淪落到此一窮二白、身份低賤的女子憑什麼做自己的弟媳?自己的弟弟也太傻了,只有他才會相信慕容汐羽的花言巧語,才會被她欺騙忤逆父母背叛家族。
寧國侯的樣子有些忐忑,「看來明珠是求了大王與康君殿下給他做主。鄞煦,你一味頂撞大王與康君殿下,會不會惹得她們不高興?」
「那母親就願意接納慕容汐羽做自己的兒媳嗎?」在夏明珠的婚事上,母女之間的想法雖然一致,但寧國侯的性格比夏鄞煦厚道,且因為上了歲數,耳根子相對較軟,容易被說服利用。況且寧國侯膝下就夏明珠一個兒子,平日疼愛的不得了。小公子要星星要月亮,寧國侯也恨不得搭梯子給他摘呢!夏明珠離傢俬奔,寧國侯震怒之餘,也反思是不是把兒子逼得太緊了,同時為了兒子的安全著實擔驚受怕了好一陣子。昨天夏明珠投奔回軍營,寧國侯高興之餘差點喜極而泣。寧國侯雖不便在女兒面前贊同兒子的婚事,可對兒子也是真心實意地溺愛。如果方才不是夏鄞煦而是寧國侯前去,恐怕真禁不住夏明珠的哭嚎哀求與康君、蕭宓的說和,也就勉為其難了。
見寧國侯半晌沉默不語,夏鄞煦有些著急,「母親不會是想妥協了吧?」
「為娘哪有想妥協?只不過」寧國侯猶豫著說:「聽聞大王要授予慕容汐羽不小的官職,如果她今後發達了」寧國侯後半句話沒說出口,可意思便是你弟弟嫁過去未必就不行。
夏鄞煦大叫了一聲,「母親你好糊塗啊!」
寧國侯覺得自己臨陣退縮不光只為了兒子,同時也是為了女兒好,於是進一步解釋道:「鄞煦呀,你弟弟和那個慕容汐羽當初私奔並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萬一傳揚出去,你弟弟還能找到其他好人家嗎?反正現在慕容汐羽會有官做,將來不愁吃穿,你弟弟嫁給她未必會受苦。」
「慕容汐羽是什麼身份?當初就是個秦奴!」
「你也說那是當初。如今她得了大王的看重,早晚是要平步青雲的。鄞煦,聽為娘一句勸,關於紀天驕的事情你已經得罪了康君殿下,又招惹了大王的震怒,何苦再為了你弟弟的婚事給自己添麻煩?不論咱們是否情願,紀天驕都已經當上了康君殿下的義女,而你又說過,大王對紀天驕極為認同,想必憑借與紀天驕的關係,慕容汐羽日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寧國侯言之有理,只要有天驕在,慕容汐羽就好像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作為保護傘。夏鄞煦心裡默默恨著,卻不得不面對與接受這個事實。「母親恐怕還不知道呢,慕容汐羽壓根兒看不上大王賜予她的官職,還跟大王擊掌打賭,說三年之內的恩科要高中三甲。」
「哦?」寧國侯愣了愣神兒,「她膽子也忒大了,不過這樣做卻合了大王的胃口【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七十三執迷章節】。不論三年之內她是否高中,有今日的膽色都會更得大王的器重與賞識。」
「是呀,大王現在對她讚不絕口,還竭力主張她與明珠的婚事。母親,我懷疑明珠回營、懇求康君殿下賜婚以及與大王打賭的事都是紀天驕一手策劃的。慕容汐羽一介書儒,未必有那樣的籌謀。」慕容汐羽雖有才華卻不善謀略,夏鄞煦吃準她這一點,覺得一切都是天驕的安排。
寧國侯思忖片刻也點了點頭。
夏鄞煦流露出氣憤的神色,「紀天驕這是在報復我呀!明知道我極力反對慕容汐羽與明珠在一起,她就出這樣的餿主意,陷我們夏家於不利之境地。」
「反正你弟弟也喜歡那個慕容汐羽,要不然就成」
寧國侯「成全」二字還未出口便被夏鄞煦急切的打斷了,「母親,正因為如此,咱們就更不能遂了紀天驕的心願把弟弟嫁給慕容汐羽。哼!我就不信,我鬥不過那個紀天驕!」
寧國侯明白這段時間女兒因為天驕的事受了不少委屈,可天驕如今深得蕭宓與康君看重,夏家拿她也沒有辦法。於是寧國侯歎了口氣道:「鄞煦,你到了現在還不明白嗎?大王顯然已經知曉了紀天驕的真實身份,並且接納了她。這一點不是我們當臣子的可以輕易動搖的。」
「即便大王暫時接納了她,也是因為被她蒙蔽。況且大王又礙著康君殿下的面子,不方便對紀天驕下手罷了。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雄獅枕邊焉能容猛虎安睡?紀天驕再怎麼說也是秦國的公主,兩國雖談不上敵對,但放一個他國公主在身旁,大王能高枕無憂嗎?」
「你不是說紀天驕幾次三番懇求過大王,等事成之後就回秦國去平反冤案嗎?」寧國侯的觀點是,如果紀天驕真的功成身退回秦國去,對蕭宓也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夏鄞煦冷笑著,「母親領兵打仗好幾十年,怎麼看待問題還這般天真?紀天驕在秦國只是一名獲罪在逃的囚犯,一旦回去風險頗大,平反冤案又談何容易?可待在遼國身份便不一般了。她是未來君太后的義女,未來大遼皇帝的義姐,憑她為了大王出生入死立下的功勞,不封王也是要封侯的。她又不是個傻子,難道她真捨得回秦國去?」
聽起來夏鄞煦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寧國侯沉吟,「你的意思是她蒙蔽了大王?」
「事情就怕調轉來想,母親請仔細斟酌,換作是您,你願意回去嗎?您會捨得在遼國唾手可得的一切?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富貴!」在夏鄞煦眼中,天驕不禁虛偽而且卑劣,只是她搞不懂,為何蕭宓與康君都看不出一丁點兒的端倪呢!
有時候一葉障目,或許就是如此。當你已經先入為主,你會把一切的善全部當作惡,只因為你心中原本充斥著惡,便再看不到善的真相了。
這一刻,寧國侯從女兒的眼中不僅看出一絲決絕,還看出一絲狠辣。寧國侯試探著問,「我們夏家難道就不能尋求同紀天驕並存之道?」
「母親,從我們決定除掉她的那一天開始,您認為我們還有回頭的路嗎?女兒和她素來不睦,行宮計劃又將她作為犧牲的棋子,甚至還派人殺她。縱然目前為止她還沒有聲張這一切,您能保證她永遠地閉嘴嗎?大王暫時不處置女兒,也只是暫時而已。紀天驕手裡握著咱們的把柄,就好比懸在咱們頭上的一把刀,隨時可能掉下來。」夏鄞煦的顧慮不無道理,卻是建立在天驕睚眥必報的基礎上,很顯然她看錯了天驕的為人,但她卻執迷不悟,「女兒不能叫夏家處於危牆之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女兒也要奮力一搏,不然一旦紀天驕騰出手來報復我們,我們夏家就只有等著被抄家滅族的份兒!」
夏鄞煦說到最後情緒激動,寧國侯也被女兒忽悠地有些發暈,但出於對家族的考慮仍叮囑道:「上一次你謀算紀天驕沒有成功已經遭到大王的猜忌,險些就被問罪。眼下機會不多了,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後果對於夏府來說是絕對不能承受的,你必須思慮周詳才是。」
「那是自然!母親想過沒有,紀天驕為什麼到了現在這個當口還不回大營?她總不會是害怕咱們吧?」夏鄞煦說著,唇邊擠出一絲冷笑,「明珠說紀天驕還有事要辦所以繼續留在幽州城內,試問如今還有什麼人或什麼事值得她那麼重視,非要在攻城時依舊待在城裡孤身犯險?」
「她所做的事一定和大王密切相關,除了三公主之外,陛下還在皇宮之內,難道她是為了?」寧國侯和夏鄞煦對視著,似乎明白了天驕下一步的計劃。
夏鄞煦用唇語輕聲說了幾個字,「母親放心,女兒絕不會再失手。」
離三天之期只剩下一天了,皇宮內愁雲慘淡,蕭珽時刻處於顛狂的邊緣,暴虐無度,視人命如草芥,侍從們稍不留神便會遭受滅頂之災,宮中人人自危,哀怨極深。
和卿明白女兒自幼剛愎自用,凡她認定的事,自己絕對沒有轉圜的能力。於是命人把早就預備好的罪衣白綾都取了出來,侍從們跪在他身邊哀哭,他卻一滴眼淚也沒流,彷彿風乾了的石像一般默默坐著,等待最後時刻的來臨。
遼皇豎起耳朵聽了聽殿外的動靜,側頭詢問隱匿在暗處的若清淺,「四公主的大軍什麼時候攻城?」
「恐怕還要再過幾個時辰。」天色剛剛昏暗,晚霞還未散去。若清淺閃身走到御榻前,「陛下不必憂心,屬下會保護好您的安全。」
「你也覺得三公主會狗急跳牆?」遼皇雖然被囚禁,但耳目仍在,若清淺將蕭珽近日的舉止表現詳細稟報,遼皇覺得這個三女兒像一個隨時會被火星點著的爆竹,搞不好就會崩傷了自個兒。遼皇心裡有些許悔意,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用三女兒去牽制四女兒,也不該放任三女兒享有過多過大的權力。大女兒的真正死因究竟怎樣已經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遼國不能亂,真的亂起來,她日後無顏面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