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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六十五 將進酒 文 / 小娘子

    破廟的暗室內,天驕與慕容汐羽正坐在一起說話,只見陸赫嶸興沖沖從外頭奔了進來,「發檄文啦【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六十五將進酒章節】!南院發檄文啦!」

    檄文,乃是用於徵召、曉諭的政府公告或聲討、揭發罪行等的文書。從陸赫嶸興高采烈的神情不難判斷,這篇檄文肯定是蕭宓勤王清君側的戰書。

    蕭宓雖然回歸了南院駐軍,但並沒有急於下發檄文。一方面她需要做好十足的準備才能起兵,另一方面,就是她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起兵。遊船刺殺事件天下皆知,朝廷遲遲不對三公主蕭珽論罪,遼皇也沒有在公然場合表態,這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給了蕭宓起兵的借口。但這還不夠,蕭宓要的並非借口,她要的是名正言順並且能獲得天下人支持的公理。這不,三公主蕭珽上了遼皇的當,慌亂之際兵行錯招,挾遼皇令天下的舉動正好給了蕭宓絕佳的發兵機會。

    天驕細細品——到那句「州郡各整義兵,羅落境界,舉武揚威,並匡社稷」,便知蕭宓已經佈置妥當,又看到「此乃忠臣肝腦塗地之秋,烈士立功之會,凡擒賊誅賊者,封侯入閣,賞錢五千萬」,嘴角勾勒出一絲志在必得的微笑,心裡也激盪起一陣陣豪情。

    慕容汐羽撫掌稱讚,「這檄文字字珠璣,一字一句都指到要害,恐怕三公主看到會氣得吐血!」

    「那最好不過,把她氣死,公主姐姐就省事了!」夏明珠從隔間探出頭來,「兵書上不是說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嗎?倘若這檄文能有如此功效,那就不止是檄文,而是神來之筆了!」

    「呵呵,就你能貧嘴。」慕容汐羽嘴上雖在數落,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愉悅與鼓勵。夏小公子如今出口成章也全仰仗於她這個師傅教得好。換作以往,不認識幾個字的夏小公子可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

    都說人在逆境中成長最快,與慕容汐羽歷經生死患難與共的這段日子,使得夏明珠成熟穩重了,知書識禮了,同時廚藝也與日俱進。天驕摸著肚子問道:「天色也不早了,大管事,不知道咱們一會兒拿什麼充飢?」夏明珠這個大管事是天驕封的,起初不過一句玩笑話,可夏明珠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還從此便以大管事自居,生活上的瑣事都要求大家聽他的安排。

    慕容汐羽見夏明珠和天驕說話很自然,絲毫沒因為夏殷煦的關係產生嫌隙,內心深處別提多高興。只聽夏明珠說:「看大家今天都這麼開心,我去給大家包餃子吃吧。」他方說完,隔間裡便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似乎是鐵鍋又翻在了地上。

    大傢伙兒都不禁啞然失笑。慕容汐羽忙不迭起身,「我去瞅瞅。」

    都說君子遠庖廚,但慕容汐羽心疼小相公,生怕他幹起活來毛手毛腳會有什麼損傷,因此這些天燒火做飯統統都是她又當師傅又當夥計,夏明珠才能越戰越勇的。

    陸赫嶸瞧著慕容汐羽的背影嘿嘿一樂,「慕容妹子真疼自己的男人。」說完見天驕也在抿著嘴笑,不由問道:「怎麼你反倒捨得把梅姐夫趕得遠遠的?」

    「幽州城不太平,他離得越遠越好,留在我身邊反而令我有所顧慮。」梅素歆當時是跟著南院王府眾人一併撤離的,按照原先的安排,他此刻應該早就抵達南院駐軍營地了。天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我如今的處境,能少拖累一個是一個。」「哎,你這喪氣話我可不愛聽。行宮假扮南院大王、遊船刺殺、散發傳單製造輿論,將三公主逼到絕境導致她狗急跳牆,哪件事你不是辦得妥妥當當?依我看,咱們在大秦沒幹成的事,如今在大遼幹得也不錯!」陸赫嶸說著說著,忽然發覺天驕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緊繃【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六十五將進酒章節】。她隨即意識到剛才言語有失,又聯想到紀家的遭遇心裡不是滋味,於是拍了拍天驕的手,「對不住,我無心的。」

    「幹嗎說對不住,要真論起來,是我對不住赫嶸你。當初」儘管天驕認為去閩王那裡臥底本身並沒有錯,但陸赫嶸的名字始終是通過她呈報上去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她是導致安恬郡府被論罪查抄的直接罪魁禍首。

    聽天驕口氣愧疚,陸赫嶸倒很是大度,「當初的事情別再提了!我入了內心的魔障,而你有你的職責。我一意孤行,你身不由己。我們半斤八兩誰也不怪!其實追究起來,始終是我們陸家欠了你的。父君這些年來苦苦隱瞞你的身世,心裡對你一直有所虧欠。」

    「安恬伯父現在好嗎?」按道理,天驕應該喊安恬長郡君一聲舅父才是。

    陸赫嶸明白天驕仍懷有心結,也不去勉強,「自從逃出鳳都,父君病了一場,身子大不如前了。唉,都是我造的孽,不想把父君給連累壞了。好在皇上允我來遼國尋你以便將功折罪,皇上還承諾,只要我順利完成任務,就會派人從新修葺安恬郡府,迎接我父君重回鳳都頤養天年。」

    「這麼說皇上已經赦免了你,這可是好事呀!」天驕很替陸赫嶸欣慰,「如今你也算功德圓滿,安恬伯父老有所養,淮恩郡君連同你的孩子們也無需顛沛流離了。」

    陸赫嶸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還差得遠、差得遠呢!我想皇上的意思決不是僅僅尋你那麼簡單。以前她不知道你倆的身世也罷了,如今既然知曉了,皇上怎麼會叫自己的親姐妹流落在外頭?必定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接回鳳都的。」

    「你原先不是說軒轅沐風早就謊報我已經死了,我縱然想回去談何容易?又以什麼身份回去呢?」陸赫嶸對於皇上態度的推測應該是正確的,但天驕的頭腦清楚的很,「我本不敢質疑安恬伯父的話,不過皇家血脈茲事體大,將來還需查證。即便查證清楚,我寄養在紀家時所犯罪名未脫,皇上敢公然認我嗎?軒轅一族又豈能容忍皇上所做的一切!」

    即便查證了血脈之親,如何給紀家翻案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天驕心裡明白,軒轅沐風當初謊稱自己已死,也不過是因為她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在遼國為奴九死一生。一旦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將來更有回轉秦國報仇的可能,軒轅沐風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況且如果安恬長郡君說的都是事實,那麼當今秦國的君太后軒轅元煦就並非鳳霆筠的親生父親。當初他害死了鳳霆筠與自己的父親,一旦知悉鳳霆筠已經獲悉真相,他就算為了自保,也一定會下手加以殘害。

    當初利用自己毀掉紀家,果真僅僅是為了毀掉紀家確保除去軒轅家族的敵對勢力嗎?還是根本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達到一石二鳥的絕妙效果呢?

    想到此處,天驕眉頭皺起。陸赫嶸也預感到事態的不確定性,同時也就顯得不那麼樂觀了。「這麼說硬仗還都在後頭。我凡事想的太簡單,你若不提醒我,我還以為有皇上在就萬事大吉呢。」

    「你真以為皇上是萬能的?若皇上無所不能,刑部大牢之中她也不會暗示我認罪。」

    「你是說當初皇上要你認罪?」陸赫嶸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顯然不信。

    天驕苦笑著,「皇上憑什麼登基?還不是憑借軒轅氏的力量。當初是軒轅沐風想要我的命,她勉強保住我的性命已屬不易。謀逆大罪不凌遲也要斬首,她能將我流放已經是格外開恩。軒轅沐風那時候羽翼未豐,且礙著君太后的面子始終也不敢太明目張膽跟皇上對抗,我這性命才算保全。至於她後來種種暗害的手段不提也罷。」

    「是呀,皇上登基時軒轅氏還只是平叛擁戴之功,自然不敢太過張揚跋扈,凡事還要留有餘地,可如今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皇上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

    「更加上皇上已知當年真相,與君太后必定貌合神離,君太后又怎麼會毫無察覺?」天驕說到此處歎了口氣,她想起了在後宮中水深火熱的薛崇璟等人。

    陸赫嶸很佩服天驕的分析能力,感歎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天驕你現在慮事周詳,比我可強太多了!」

    「赫嶸你這是笑話我。說實在,若你換做我也經歷各種苦楚,你也會磨練出來。當初我還不是蠢得不能再蠢,完全被凌陌曉玩弄於股掌之中。」天驕邊說邊攥緊了拳頭,「可話又說回來,所有的仇,遲早要報。他們越是害怕我回去,我紀天驕就越要回去討還公道。」

    「不僅紀家的仇要報,慕容家的仇也要報。」慕容汐羽端著兩大盤熱氣騰騰的餃子走了過來,夏明珠跟在後面,手裡拎著一罈子噴香撲鼻的好酒。

    四人每人倒了一碗酒,陸赫嶸提議眾人乾杯,待喝完了不由笑道:「想不到有生之年,我、天驕、慕容妹子還能坐在一起喝酒,要是百里那傢伙也在,真可謂四角齊全了!」

    「正想問你,百里如今好不好?」天驕和慕容汐羽都挺關心百里夕的近況。

    陸赫嶸的嘴角勾起一絲濃濃的笑意,「好!好得很!你還不知道吧,這丫頭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把家中那些美侍都遣散了,還叫她母親給她娶了個比她大三歲的醜夫,終日裡獨守著這一個丈夫不算,還時常打抱不平、扶危濟困,簡直快蓋過岑大人在京城的好名聲了!」

    「你怎知人家的夫郎貌醜,你見過不成?」天驕含笑瞪了陸赫嶸一眼。

    陸赫嶸笑嘻嘻的,「我雖沒見過,聽人議論卻不少。而且百里如今出息了,去考恩科竟然也中了武舉,她娘樂得逢人便誇自己生了個好女兒。」

    「這樣說來她果真改變了不少,有機會我可要和她多喝幾杯。」浪子回頭金不換。慕容汐羽舉起了酒杯,「既如此,為了百里妹子,咱們再乾一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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