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反覆摩挲著手裡的白玉雲紋龍佩,那龍佩經過摩擦漸漸融入了體溫,泛著瑩潤的光澤【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四十三自願章節】。
二十年來,這玉珮朝夕相伴、如影隨形,天驕知道這東西的重要,也正因為有了它,很多令自己迷茫的事情都變得條理清晰起來。
梅素歆端了兩小盤點心放在天驕面前,一夜之間,他的容顏也顯得疲憊和憔悴,「天驕,好歹吃點吧,你昨個兒一天都悶在房裡不肯吃東西,晚上又出去了一整宿,我真擔心你身子吃不消。」
「素歆,我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我也明白了許多事情。」天驕拿起點心放在口中咀嚼,那滋味如同嚼蠟,可她硬逼著自己囫圇吞棗似的吃掉了三塊。
當她拿起第四塊點心要往嘴裡填塞時,梅素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天驕瞧見有眼淚從梅素歆的眼角徐徐滑落,她急忙抬手去拭,刻意柔聲道:「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
「天驕,我」想不到受了如此打擊,天驕竟還能溫柔小意地同自己講話。梅素歆躊躇著,不善言辭的他不懂得該如何表達此刻內心的想法。如果直眉瞪眼的告訴天驕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在乎她是不是紀家小姐,這不等同於往妻子的傷口上撒鹽嗎?
自從跟天驕在一起,梅素歆漸漸覺得自己越來越多愁善感,越來越變得愛哭起來。這段日子的眼淚加起來比他前二十年統共流的眼淚還多,他怕天驕笑話他,可他就是忍不住。
天驕的手指插入他的髮鬢,語氣關切多於責備,「瞧瞧,今早起都沒有梳妝,好歹也是我這個大總管的相公,這樣子可怎麼出去見人呢?」話到末了竟有了幾分調侃的味道。
梅素歆被逗得撲哧一笑,抬起臉對視上天驕的眼,忽然發覺那眼眸中少了昨日的沮喪、悲哀,反流露著彷彿鋼鐵鍛造一般堅強的光芒。
天驕附耳輕聲,「我真的沒事。」
這短短五個字堅定有力,梅素歆登時鬆了口氣,精神也隨之鬆弛下來。
天驕就勢將他摟入懷中,「昨晚你擔心我,想必一夜不曾安睡,趕緊去補個覺吧。」
梅素歆任由天驕摟抱著走到床榻邊,拉扯住天驕的衣袖,「你也一夜沒睡,該好好休息才是。」
「我還有事情要辦。放心,我懂得自己照顧自己。」在梅素歆那再次浮現憂色的雙眸之間輕輕一吻後,天驕大步出了房門,然後向蕭宓的院落走去。
蕭宓靠在榻上,經過半個多月的治療,她的腿實際已經基本痊癒。但是為了避人耳目,她依舊裝作行動不便,終日與床榻為伴。
天驕站在門口,蕭宓不經意側頭看到天驕咦了一聲,「怎麼杵在那裡?有事?」
「還請大王屏退左右。」天驕神色凝重,蕭宓一揮手,阿荃帶領眾侍從躬身退下。天驕於是將夏殷煦交給自己的書信呈給蕭宓。
蕭宓看後半晌沒言語,看情形夏殷煦還並未同她奏報。天驕於是把夏殷煦來找自己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述一遍。蕭宓將書信還給天驕,追問道:「你還打算報仇嗎?」
「屬下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放棄為紀家申冤雪恥!」天驕撲通一聲跪在蕭宓跟前,端端正正磕了個頭,「屬下自知微賤,卻矢志不改,還望大王成全!」
「你平身吧!」蕭宓下床,走了兩步將天驕攙扶起來。「英雄莫問出身,無論你是誰,無論你今後如何選擇,本王當初答應你的事絕不會反悔!」
天驕感激涕零,「大王,屬下承蒙大王厚待感激不盡,為完成大王霸業,必定鞠躬盡瘁,肝腦塗地在所不惜!」或許這就是夏殷煦將書信交給自己的目的,為了確保她在這個關鍵時刻對蕭宓的死心塌地。天驕並不相信夏殷煦真會替自己保守什麼秘密,與其等蕭宓從夏殷煦口中得知自己所謂的身世,倒不如自己給自己創造一個表忠心的機會,令蕭宓更加信賴自己。
果真蕭宓對她這番坦誠頗為感觸,拉住她的手關切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憔悴了,你遭逢此變故,想必心情一定不好【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43章節】。你若還想尋訪你那位故人,本王可以派人替你暗查。」
「不必了,那送信的女子極有可能就是屬下的故友陸赫嶸。大都督說得有道理,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赫嶸姐不願意直接面對我也情有可原,我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殷煦做事也有不妥之處,縱然那陸赫嶸要走,也總該留下並安排你們見上一面。不過算了,人生不如意十之**,最重要的就是你能想得開。不瞞你說,當年父君從秦國來到遼國,一樣是舉目無親被人瞧不起。可如今位居一品,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又有誰敢輕視他呢?」
「屬下卑微,怎敢與康君殿下相提並論?」
正說著,阿荃在外頭稟報,「大王,三公主求見。」
「請她進來吧。」蕭宓從新躺回到榻上。或許是經過這半個多月來關係有所改善的緣故,蕭珽在蕭宓面前已經不那麼拘謹,反而多了幾分外人看來的姐妹親厚。
天驕在一旁察顏觀色,見蕭珽對蕭宓十分慇勤十分關注,當真蕭宓笑她就跟著笑,蕭宓愁她就跟著愁。
只聽蕭宓歎了口氣,「這傷患也不知何時才能痊癒?成天悶在府裡簡直就快把人憋死了。」
「四皇妹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三皇姐明天就親自給你送來。」
「這個時節,行宮的杏花梨花都該開了,一片一片的花海很是怡人。只可惜,皇妹我沒那個福分去瞧瞧。」蕭宓已經把本王的稱呼改成了皇妹,蕭珽則自稱皇姐。
見蕭宓煩憂,蕭珽心裡很不是滋味。天驕插嘴道:「大王若喜歡,何不搬去行宮靜養?聽說行宮美景如畫,想必一定比王府更適合養傷。」
「話雖如此,但本王行動不便,也給大傢伙兒添麻煩。就好比三皇姐想要來探望本王,還要路途奔波,本王心裡實在過意不去。」蕭宓對著蕭珽一笑,蕭珽的心撲通撲通劇烈跳動起來。
她腦門一熱便拍拍胸脯,「四皇妹,三皇姐陪你去行宮休養如何?」
「三皇姐是在說笑?皇妹抱病不能入朝,三皇姐若為了皇妹怠於朝政,母皇豈不是要怪罪皇妹我嗎?」蕭宓搖頭笑著只做不信。
天驕一旁附和,「大王所言甚是。三公主政務繁忙,偶爾抽出時間過府探望尚可,但陪大王去行宮療養就不妥了,陛下知道也肯定是不允的。」
「如此說來,本王想去行宮養傷的願望豈不是泡湯了?」蕭宓說完苦笑著送客,蕭珽臨走時發覺蕭宓一臉失望的神色,心中便暗自打定了主意。
等眾人散去,天驕關好房門才問道:「大王已經在為離開幽州作準備了?」
「嗯,被你看出來了,你倒機靈得很!」方才天驕配合巧妙,蕭宓對她更加讚賞。「行宮地處離京要道,方便我們隨時行動。」
「但陛下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允許大王前往行宮?」
「所以說本王一人前去不妥,非要三公主陪伴才行。」蕭宓笑容曖昧。當初她從未想過一直勢同水火的三公主竟會對她有不軌的念頭。這樣也好,自己稍微放低些身段,那斯現在就被自己迷惑的團團轉。正應了成大事不拘小節,何況犧牲點無傷大雅的姿色。
事後幾天,南院王府傳出消息,南院大王因為心情煩悶茶飯不思,傷情又有反覆。七日之後,蕭珽笑吟吟地上門來傳達遼皇的口諭,那就是允許在她的陪同下,蕭宓可以前往行宮休養。
蕭宓自然表現出喜不自勝,還大大感謝了蕭珽這位三皇姐一番。
晚間蕭宓傳召了夏殷煦前來議事,夏殷煦沉吟道:「臣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大王隨時都可以起程。只不過臣擔心大王失蹤,三公主過早發現,會影響大王回歸南院駐軍營地的安全。」
「本王會在行宮住上兩天,想辦法令蕭珽戒備鬆懈,然後按計劃第三天夜裡子時出發,三個時辰後就應該可以和駐軍先頭部隊會合,到時候蕭珽能奈我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事關重大,臣絕對不可以令大王冒絲毫的風險。臣有一個主意,咱們可以找人易容假扮大王,在行宮敷衍三公主,直到大王順利返回南院駐軍營地。」
「這豈不是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萬一」夏殷煦的主意雖好,但替代的人選不容易尋找。既要有膽識有謀略,又要懂得隨機應變。一旦敗露,那人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夏殷煦將目光淡淡投向天驕,「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馬總管身形體貌與大王近似,又在大王身邊侍奉,耳濡目染,想必定能擔此重任!」
蕭宓一愣,隨即反駁,「萬萬不可!」
夏殷煦沒想到蕭宓竟會馬上反對,心裡更加覺得天驕再不可留,於是對天驕激將道:「馬總管平日裡總說會報答大王的恩情,如今到了關鍵時刻,你敢不敢挺身而出為大王效力呢?」
「殷煦,你不用再說,天驕這裡本王還有其他用處。」
夏殷煦很是堅持,「大王,馬總管是最合適的人選!」
眼見蕭宓與夏殷煦為了自己爭執不下,天驕向前跨出一步,「大王,大都督,二位無需再爭,屬下心意已決,為了大王的千秋霸業,屬下願意扮作大王牽制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