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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三十四 桃花為盟 文 / 小娘子

    街市上果真熱鬧,人山人海的【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一百三十四桃花為盟章節】。不多時一陣銅鑼開道,人群自覺地分立在街道兩側,給遊行的彩車隊伍讓路。

    由於這風俗在遼國沿襲了近百年,各地官府每年都會組織商賈、商會等打造精美的彩車遊行,並且還有扮作桃花仙的舞隊載歌載舞助興。

    夏明珠平素就喜歡熱鬧,此刻情不自禁手舞足蹈起來。慕容汐羽緊緊跟在他身邊,生怕和他走散了,也唯恐他亂跑亂跳有個閃失。

    彩車在街道中徐徐穿行,最終抵達幽州城郊的相思湖畔。湖水碧波蕩漾,湖畔種植著上百畝的桃林。三月芳菲,桃花爭相吐艷,嬌媚無限,景色美不勝收。

    慕容汐羽有感而發,「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夏明珠撇了撇嘴,「什麼妖?是桃仙才不是妖怪!」

    慕容汐羽見他驢唇不對馬嘴,被逗得捧腹大笑,「非也非也!這句話出自《詩經?周南?桃夭》一篇,桃之夭夭是說桃樹翠綠繁茂,灼灼其華是形容桃花開得燦爛。原詩共有十二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哦,前兩句我懂了,後面的又是什麼意思?」見慕容汐羽不厭其煩地解釋,夏明珠也作出洗耳恭聽之態。

    慕容汐羽笑道:「這是一首賀新婚歌,也算送嫁歌。新婚之日,新人嫁娶,用桃花比做新人的艷麗容貌,用果實纍纍的桃樹暗喻新人將會早添貴子,使人丁興旺,永遠昌盛。整首詩便是這個好意頭。」

    「嗯,的確是好意頭!應景的很呀!」夏明珠心裡暗喜,將詩句默默記下。

    只聽慕容汐羽又道:「大秦的鳳都也有許多桃林,以往每年這個時節,我總喜歡獨自一人去桃林賞花做詩。」

    「我們大遼的桃花兒也好看,你若有雅興,不妨也吟誦一首。」

    「呵呵,你這是要考教我?」慕容汐羽有些奇怪地打量夏明珠。不知不覺這一個多月,夏小公子真的變了不少。

    夏明珠眨眨眼睛,「就算你是師傅,我是徒弟,我就不能考教你嗎?也罷,我先來吟誦兩句給你聽聽。」他說完作絞盡腦汁狀,雖磕磕巴巴,卻竟然沒有背錯,「紅入桃花嫩,青歸柳葉新,望鄉應未已,四海尚風塵。」

    「好!」這詩自己從未講解過,但夏明珠卻能當面吟誦,可見是用足功夫【紈褲妻主:夫君個個俏134章節】。慕容汐羽鼓了鼓掌,稱讚道:「早就說過夏公子你聰慧,只要你肯下功夫,什麼樣的詩句背不出來呢!」

    「那也要師傅教得好才行!」夏明珠神色得意,搖晃著慕容汐羽的手臂,「該師傅了,你可不許耍賴!」

    「容我想想。」慕容汐羽的目光穿過人群,最終停留在一株茂盛的桃樹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同樣是三月好春光,卻已經鬥轉星移物是人非。慕容汐羽想起自從入獄發配以來所經歷的困苦,想起因愛生恨與自己抱憾終生的紀明宣,難免悲從心湧。

    夏明珠靜靜地望著慕容汐羽好一會兒,「你想他了……是不是?」

    慕容汐羽歎了口氣,「想亦無用,我與他始終有緣無份,他早已成了皇帝的貴君,豈是我再可去覬覦與染指的?這些桃樹令我想起我的故土。唉!世事無常啊!以前我從未料到會不得已到遼國安身立命,更不知此生還有沒有回轉大秦的機會。」

    「大遼有什麼不好?大遼也有許多好男子,我就不信比不上你心裡那個他……」私下裡夏明珠曾向慕容汐羽吐露心事,當然作為交換,慕容汐羽也講過她和紀明宣的種種過往。夏明珠哀歎,「你曾勸我得不到的便要放下,如今我好不容易放下了,你卻又犯了糊塗。」

    夏明珠這話老氣橫秋,還夾雜著幾分焦慮,慕容汐羽從未見他如此,頓時有刮目相看之感,便笑著說道:「你講得對,是我犯糊塗了。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勸你的時候還滿腹道理,如今竟也看不開。對了,咱們說點高興的吧,我見這陣勢和排場,想必桃花節是個很傳統的節日,但不知剛才那彩車上表演的是什麼戲?」

    「是咱們這裡特有的油彩戲,很好看是不是?」夏明珠與慕容汐羽並肩在桃林中散步。「我小時候便聽過一個關於桃花的傳說,人們世代相傳,所以才排演成戲文。」

    「哦,願聞其詳。」慕容汐羽駐足下來,兩人立在嬌艷的桃枝旁,臉頰都映上了艷麗的光彩。

    夏明珠娓娓道來,「也不知是哪個朝代的事,我只聽說很多年前有位娘子,早春時節去郊外遊玩,在桃花林內偶遇一位公子。那位公子生得宛若天仙,那娘子向那位公子討水喝便隨即離去,但公子的容顏卻久久難以忘懷。第二年早春,娘子又來到那桃林,卻只見桃花不見公子,原來公子早就傾心於她,竟因為相思病死在桃花樹下。娘子悲痛不已,便祈求上蒼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回公子。有位仙人感念那娘子的癡心,復活了公子,成全了他們這一樁美好姻緣。說真的,我好羨慕那位公子,雖然他曾經鬱鬱而終,但娘子卻為他牽腸掛肚。我曾想,倘若公主姐姐能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在意……」提起傷心事,夏明珠不免眼角掛了淚珠。

    慕容汐羽看他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由自主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淚痕,「瞧瞧你,剛還勸我,如今竟也……,算了,都怪我。是我不好,勾起你的傷心事。」

    「可不全怪你嗎?人家本來一直開開心心的。」夏明珠嗔怪著,酥手在慕容汐羽胸前輕輕捶打了一下,很是曖昧。

    不遠處,許多青年男女都往桃花樹上系紅綢帶。

    慕容汐羽瞧著新鮮,夏明珠變戲法似的也遞給慕容汐羽一根紅綢帶,「咱們也系吧,這是祈福,你有什麼心願只管對桃樹說,保管能成真。」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夏明珠說話間已經繫好了紅綢帶,眼巴巴地瞅著慕容汐羽。

    慕容汐羽觀察那些男男女女成雙成對虔誠的樣子,明白此舉並不似祈福那麼簡單。然夏明珠心心唸唸期盼的眼神令她心中一軟,不知怎麼的,竟然不捨得去拒絕。

    等慕容汐羽也繫好紅綢帶,夏明珠眉眼上翹,難掩萬分欣喜的神色。

    兩人朝湖畔走去,一陣陣微風輕拂面額,夏明珠與慕容汐羽越貼越近,冷不防伸手握住慕容汐羽的手,瞬間就握得緊緊的。

    慕容汐羽大驚,縱然她對夏明珠也有些尚未表露的心猿意馬,大庭廣眾之下卻不敢做出絲毫輕薄僭越的舉動。她慌忙甩開夏明珠,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

    夏明珠扁著嘴有些委屈,「同心綢都繫了,難道你想反悔?」

    慕容汐羽就知道自己是掉進了夏明珠方才設好的圈套,她雖對夏明珠並非全無情意,可心中又有太多顧慮,於是低聲道:「夏公子,咱們始終身份有別……」

    「汐羽姐姐,你若還在忌恨當初我罵你是秦奴,我給你賠不是!」

    夏小公子說著便要跪,慕容汐羽哪裡敢受,急忙雙手托住他,「我早就不怪你了,我若真的怪你,當初又何必去救你呢?」

    「我知道你是好人,從你救我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夏明珠趁勢往慕容汐羽懷裡蹭,「我知道你喜歡讀書吟詩,為了你我情願學!」

    慕容汐羽面色漲紅,不禁喊道:「大庭廣眾,女男授受不親!」

    「什麼授受不親,都是窮酸人說的窮酸話!咱們遼人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汐羽姐姐,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嗎?」夏明珠彷彿吃定了慕容汐羽不會拒絕自己似的,一頭扎進其懷裡。「汐羽姐姐,我這個人死心眼兒,我再也不奢望公主姐姐了,我現在認定了你,就算今後我娘我爹我姐姐都不答應,我也非你不嫁!」

    「明珠……」這話雖稚嫩,卻也堅定。慕容汐羽猶豫再三,終於抱緊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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