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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瞪著衛禹,心中衡量良久。其實她當真想一走了之,可衛禹真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萬一他真去找皇帝,即便皇帝不答應,也會鬧得滿城風雨,到時候他老娘和他那個什麼表妹不恨死自己才怪,她可不想再惹上第二個高陽!
於是,她咬咬牙,有些賭氣的跺著腳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到衛禹對面:「說,什麼事,我趕時間!」
衛禹看她一眼,緩緩道:「這個問題,該我問你吧?是你約我出來的!」
「胡說,我約的明明是小順子,你偷拿別人的信,還顛倒是非,無恥不無恥啊你?」
衛禹轉著茶杯悠悠道:「呵,我做事向來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偷偷摸摸、孤男寡女跑這亂七八糟的茶館來,還理直氣壯約人!呵,若按慣例,這女子未婚私會男子便是通姦,是要沉塘的!」
雲舒氣得一拍桌子:「你血口噴人!我跟小順子才是光明正大,還帶了宮女靈燕,明明是三個人,怎麼就是孤男寡女了?衛禹,你若沒事找事,我可沒時間陪你,告辭了!」
雲舒站起欲走,衛禹嘴角微翹:「你走吧,我馬上進宮,咱們看誰快!」
「隨便你!」
「呵,你說我若稟報皇上我嘴邊這傷是被某個叫水雲舒的女子咬的,你說皇上會作何感想?」
「你……明明是你先…先……」
「我先咬你。你再咬我?」
「你…無恥!」雲舒氣得滿臉通紅,抓起茶杯就向衛禹臉上潑去。可他袖子一掃,茶水全被潑出窗外,他身上依然整潔乾淨、滴水未沾。連右手上的茶杯都沒動一下!
雲舒氣得頭暈,她活了兩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男人!想前世自己男友乖順得如小綿羊般,自己還時常嫌他沒男人味兒,天天逼著他去跑步健身練肌肉,現在她突然覺得那小綿羊般的男友是多麼可愛、多麼省心!
不,不想那些。這傢伙又不是自己男友,怎能跟小綿羊前男友相比?冷靜!冷靜下來,想想該怎麼應付面前這個才是正題。
她站在桌邊、咬著嘴唇瞪著衛禹琢磨良久,突然她靈機一動,咧嘴一笑,拍拍手,大搖大擺的坐下,端起茶壺給自己斟茶。又吃了幾塊點心,連連點頭:「嗯,不錯。挺好吃!小二、小二……」
雲舒衝著門外大吼,過了好一陣一個肩搭毛巾的年輕小子才匆匆跑進來,到了桌前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二位客官,有什麼吩咐?」
「你們這兒可以酒席?」
「酒席?有、有的!客官需要什麼?」
「最好的、最貴的菜全要,快快給我弄來,小爺我肚子餓了!」
小二有些不知所措,雲舒拍著桌子吼一嗓子:「去啊,愣著幹什麼?」
小二一哆嗦,趕緊應了往外跑去!衛禹嗤笑一聲繼續轉自己的茶杯,雲舒冷哼道:「衛禹。這地字一號是你自己訂的,待會兒你自己付賬啊!」
衛禹又是一聲嗤笑:「隨便你,這茶樓本就是我王家產業,你若喜歡送你好了!」
「啊!」雲舒被雷了一下,感覺自己鼓足力氣打出去的一拳好似落在棉花上一般,人家一點兒不覺痛!她咬牙切齒道:「呵。好啊,那你現在就立契據,立刻把茶樓轉給我!」
「可以啊,只要你應了親事,要什麼都行!」
「你休想!」衛禹輕笑一聲不。
二人對面而坐,雲舒放眼刀子,人家悠閒自在得很;雲舒大吃特吃,人家雙手環胸笑瞇瞇的看著;雲舒拍桌子大罵,人家很淡定,完全當耳邊風!能用的辦法都用了,眼看已經過了快兩個時辰了,這樣耗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雲舒實在沒辦法了,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正對衛禹道:「衛禹,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酉時前必須回去,你有事直接說!」
衛禹抬眼看她,見她臉色平靜,不像先前那般焦躁憤怒甚至大吵大鬧,他淡淡道:「這是我要問的問題!」
「我來就是見小順子的,有重要事情跟他說,說完就要回宮!可以了吧?」
「哼,小順子,叫得倒挺親熱!」雲舒抿嘴不答。
沉默片刻後,衛禹再次開口:「什麼事情?」
雲舒長長吐口氣,「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與你無關!」
衛禹猛然抬頭,微微瞇起眼道:「以後不准說那四個字!」
雲舒一怔,明白過來:「我說的是事實。衛禹,你娘早就警告過我,要我對你不要有非份之想,你的正室夫人只能是你表妹!相信你娘跟你也說得很清楚。你我多年未見,原本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你現在這樣,讓我很為難,知道嗎?」
「哼!好朋友?那大哥二哥了?」
「我未滿週歲就跟他們熟識,他們自然是大哥哥,也是好朋友!」
「大哥哥!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二哥承諾要送你回雲州,然後跟你爹娘提親,你說,有沒有這事?」
「那又怎樣?如果他當真送我回雲州,我會萬分感謝,但未必會接受!」
「那提親了?你不應我就是為了二哥?」
「不是!」
「不可能!」
「隨便你信不信!」
衛禹手握成拳,微微瞇起眼盯著雲舒,雲舒坦然,她沒有說謊,心中早就有了決定,根本不必心虛!
半晌後,衛禹幾乎是從牙縫兒裡蹦出那句話:「水雲舒,記住你說的話,如果你敢應二哥的親事。我這輩子絕不放過你!」
雲舒心裡咯登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努力壓下內心波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他道:「你…去跟我爹娘提親、請求皇帝賜婚就是因為…你二哥喜歡我?」
衛禹聞言一頓。臉色微變,眼神複雜,沉默片刻後,他把頭扭到一旁:「對!就是這樣!凡是我二哥喜歡的我都要搶過來,不管家業、權勢、地位、女人……」
雲舒心中憤怒,氣得全身微微發抖,她手上一揚。將手裡的東西狠狠砸了過去!啪一聲,茶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意外的是衛禹居然不躲不避,茶水茶葉潑了一身,額頭被瓷片劃出老長一條傷痕,鮮血沁出,越來越多,沿著臉頰往下滑落!
雲舒嚇了一跳。本能的站起來,掏出手帕蒙他額頭上,聲音有些顫抖:「笨啊你。怎麼不躲啊?來人,快來人!」
她大叫幾聲,感覺手腕上一緊,雲舒低頭,見衛禹正抬頭,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不要叫人!」
「不行,我身上沒帶藥啊,得趕緊止血,否則會留疤的!」
「不要叫人!否則我娘知道了……會記恨你!」雲舒頓了一下。手上加快動作,用茶水把傷口清洗清洗,然後用乾淨的手帕按壓,直到流血慢慢止住為止。
偌大的房間靜默下來,雲舒抿嘴,低聲道:「衛禹。對不起!」
衛禹不答,雲舒深吸一口氣,退後兩步:「要不你現在就去看大夫吧!反正你娘早就記恨我了,多這一筆也無所謂!」
又是一陣沉默:「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宮了!」
她轉身緩緩走向門口,這次衛禹沒再叫她,她才剛鬆口氣,突聽後面那聲音悠悠道:「我沒有害你,那血玉鐲是我娘的傳家寶,特地給未來兒媳準備的!」
雲舒一頓,先是驚訝,然後慢慢平靜,「那它應該是你表妹的東西,我會叫人盡快給你送回去的!」
「不用,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收回,不喜歡的話你把它……扔了吧!」
雲舒站立片刻,繼續往前,快過屏風之時,她站定回頭:「
衛禹,小順子確實說過這次要親自送我回雲州,並跟我爹娘提親,不過他尊重我,從不勉強我,說給我時間考慮,所以我同樣尊重他,我今天就是來給他答覆的!
我找相公有兩個條件:一、不娶平妻不納妾,我絕不容忍與任何人分享相公;
二、不入豪門不進後院。即便成親後,我依然希望我有足夠的自由,可以走親訪友做生意,而不是一輩子關在高牆大院內與一群女人勾心鬥角、巴望著男人給我吃穿用度!
我相信小順子不可能捨棄王家,即便他願意,左相大人和你父親、王家所有人都不會答應!你也一樣,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你娘,你認為你能做到嗎?」
雲舒轉身正對衛禹,目光灼灼的望著他,衛禹怔愣,呆呆的望著門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轉來轉去,衛禹回過神來,見自己的小廝正一臉緊張的站在面前:「少爺、少爺,您沒事吧?奴才把藥買回來了!」
衛禹看看門口,又看看小廝,「怎麼是你?雲舒了?」
「啊?什麼雲舒……」
「方纔那位公子了?」
「哦!那位公子走了有一會兒了,他說少爺受了傷,讓奴才去買些膏藥回來,少爺,您為何會……」
「住嘴!」衛禹接過膏藥,淡淡道:「出去,我自己來!」
小廝訕訕的退下,嘴裡嘀咕:「少爺上戰場都沒見受傷,怎麼一回京城就老受傷了?」
衛禹定定的望著藥瓶,自言自語:「二哥不可能捨棄一切,所以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