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征戰
「夜鸞,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他頭也沒抬:「機會朕只給一次,梨雪。」
原來他知道我要說什麼,低頭澀澀地一笑說:「打小爹爹疼我,二哥也疼我。」
他說:「要是疼你,就不會讓你辛苦這麼多,那蘇家把你當什麼,當個丫頭使喚著,說得好聽養著你,卻不知是誰在侍候著誰,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說的的確事實,但是總不能想著不好的地方,如果沒有他們,我也不可能活在世上了。
「可是二哥,一直都尊重我,他也是呵護我,上次他總以為我在宮裡受罪,我恨不得出宮,不顧一切才來帶我走的,二哥他放了我走,他回去定也不知會受什麼罪的。我知道我是他的妹妹,而你,是君上。我只是有些私心而已。」
坐在他的身邊,談起這些都有氣無力的。
那賀平說的斬於馬下,將我有些駭到了。
那鮮活活對我好,對我笑的二哥,於是轉眼間消失,叫我如何去面對,接受得了。
長長地歎息,我靠著他的肩:「我總不願看到太多的生離死別,是死人我都難過,是我身邊的人,我更難過。你也別惱,別氣,我只是說說,你是皇上,你有你的打算,做大事的人不像我這般拘於小節。」
他轉回頭,抱住我的肩:「別想太多了,如果是你二哥,朕自然會有交待下去,暫不會殺了,朕招安如果他不願意,放了他他再來,梨雪,那時你就不能怪朕對你二哥無呢了,朕也不願意傷你的心,更不願意讓你難過,但是有些事不能講太多的兒女情長。」
「我明白的。夜鸞,謝謝。」
「朕是你什麼人,謝什麼謝。」
「也只有你才會這樣包容我,他是我二哥,但是沒有幫你,卻還與你相對著。」
「別想太多,昨夜沒睡好,現在去睡睡,朕答應你的事,朕定是會做的,梨雪,打仗與你在朕的心中,同樣的重要,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的照顧好自已的身體,到時候給朕生個健康的孩子。」
我笑著點點頭:「孩子現在動得越來越厲害了,小手小腳怎麼一個勁地在踢,一會在這兒,可是就那麼一轉眼的功夫,又踢這兒,感覺就像是有四條腳在亂踢一樣。」
「胡說什麼,小手就不活動了嗎?」
「倒也是。」
肚皮上暖暖的,他的手覆著感受著那生命的萌動。
是有些困了,他抱起我:「朕抱你去,好好睡一覺。下午朕去城牆那邊看看。」
「嗯。」
沉沉睡到傍晚,還帶著一些倦怠地望著池塘,還呵欠連連的。
胡御醫算著日子來給我把脈,我問他如何,他說:「娘娘的適應力倒是不錯,一路上胎兒也沒有什麼不適,現在也是挺好的,多走些,多運些,估計著會提前生下來。」
「現在是六月未了。」
「估著也就是八月初,娘娘不必害怕,瓜熟蒂落乃是尋常之事,不必過份緊張的。」
「我倒沒有什麼緊張的,就是皇上會緊張一些,那行,我就多走走,晴兒啊,去備多件衣服,去城牆那邊走走。」
夕陽有些輕薄,彩霞卻是滿天飛,風有些涼,須得穿多二件衣服才好。
這衣服設置倒也是有些特別,會將我的肚子藏得更小一些。
沿路都有將士來往,紛紛讓道,一些玩耍的孩子也停下來看著我。
城牆離得有些遠,走過去有些時間,似乎我的時間,我繞著轉的,只有他而已。
陌生的地方,熱鬧的人,卻哪個又是相熟的呢?
進了城牆,一公公說皇上在上面,扶了我小心地上去,城牆上面的風更是盛,他正對著城牆外的層層起伏山巒,晚風灌滿了他的披風,邊緣的布料在呼呼作響著。
他是如此的孤獨,一個人在站那裡看著江山,他的兄弟甚至沒有
「怎麼過來了?」他回頭的看到我,眼裡的神色柔了下來。
「走走,就走到這兒來了。」
「來,看這往北,就再遠點就是無邊的草原了,年年下雪,這兒都幾乎不能出行。再往北點的地方,就是北國,那兒的人擅於馬術,是馬背上的英雄,他們凶悍至極,又好戰,打仗的時候總是輕易就以少勝多,教人未打心先怯。可是鳳凰朝這大好的江山,乃也是泱泱大國,怎能就怕了他們,百姓要安定,鳳凰王朝就必須統一。」
「你志在天下百姓,,我會站在你的身邊,在你回頭的時候,可以看到我,在你覺得一個人高處不勝寒的時候,我也會陪著你的。」
那瞬間,溫柔更是多了七分,如水如霧一般,那斑瀾的彩霞,又怎及得上他一分呢。
伸手握我的手,五指相交:「那你記著你說過的話,只聽朕的話,只愛朕一個,任何時候,不管什麼事,什麼人,你都得以朕的話為重。」
我以為他心裡知道,我愛他的心不容疑或,可他卻總是重複著,是如此的害怕什麼嗎?
我以為我走到了他的心裡去,可是我觸到的,卻又是那麼的少。
彩霞漸落,他將披風解下繫在我的肩頭之上:「別凍著風了。」
「嗯,我們走回去吧。」
「過得幾日,朕要帶大軍北征,你留在永城,梨雪,記著要照顧好自已,不然朕離開得也不放心。」
我莞爾一笑:「你不要總是把我當成三歲的小孩啊,我也會照顧自已的可好,而且我會好好保重,多走走路,等你回來我給你熬小米粥。」
「當真。」
「當然是當真,我可沒有騙過你什麼啊?」真是的,太不信任我了。
「朕想吃你親手做的粥,等朕回來,大概也就是十天左右。」
打仗的事我是不懂,笑開顏地仰頭說:「沒關係,多久我都等,等你回來的時候,肚子又大了一圈了。」
「朕便是喜歡你肚子大大的。」
我捂嘴笑:「你喜歡的還真奇怪,快走吧,天就要黑了。」
他離開的那天我起得很早,將他的衣服抱了進來侍候他更衣,喜歡他穿是整齊乾淨,不管什麼衣服都無法掩去他天氣的尊貴,理好頭髮:「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巴不得朕早些走是不是?」
笑著搖頭:「你早些去吧,那些將軍早就到了這府宅裡面。你交待的事,我都記在心裡了,你別太掛心於我,你相信我,有你在我會讓你照顧我,沒你在,我更會把自已照顧好的。有什麼事,我都會告訴周公公。」
他輕歎:「倒是記得挺好的,讓朕想再囑咐一次都嫌哆嗦了。」
我仰頭:「你親親我。」
抱緊,灼熱的唇吻著我的唇,熱熱麻麻得讓我想將他抱得更緊。
他不捨地放開:「真不來送朕離開永城。」
「不了,你去吧,你看我在繡小老虎呢,咱們的孩子就快出來了,我親手給他做鞋子。」
他再親了幾下,才出去。
「你等朕打大勝仗回來。」
只是一笑,我也不再說話。
我真不想去送他,他一定會總回頭看我的,我更不想看著他越離越遠,不如安靜地等他回來。
我不喜歡送人了,過年的時候我送爹娘上了馬車,然後他們再也沒有回來了。
只要我不送,總是會回來的,安心的等待便好了。
十天,轉眼便是過去的。
整個永城都警戒了起來,天上的浮雲,還是那麼的悠閒,可是那行走匆匆的腳步,那依稀能看到遠處的煙火,讓人知道這戰火,離這並沒有多遠。
永城的百姓像是習慣了一樣,對這些事就家常便飯,依然各做各行。
可是我卻是天天擔心著,鳳夜鸞雖然膽大藝高,有魄力有能力又聰明,可是他畢竟沒有經過沙場之戰。
我怕他吃虧,我又更怕他不怕死。
每天笑呵呵地端著笑臉,每天都讓宮女陪著,在這宅裡走幾圈。
肚子的沉重,日益增重。
胡御醫的把脈,也是多了起來。
這麼多天,不敢問啊,也不敢知道,信任和擔心,原來並不是相對等的。
第九天,我就開始熬小米粥,濃濃的小米粥熬得粘稠,香氣襲人,可是他還沒有回來。
第二天,再開始熬,可是他還是沒有回來。
他說過頂多十天的,現在都十二天了,他為什麼還不回來,你豈不是想讓我擔心死。
我安靜了十二天,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帶了人去城牆那邊,依然不見有軍隊歸來的樣子。
「娘娘,這兒風大,小心顧著身體啊。時辰看著也不早了,不如老奴先扶著娘娘回去休息。」
我咬著唇,無比的擔憂:「我等不下去了,周公公你告訴我,皇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周公公卻是依然笑:「娘娘別為皇上擔心,皇上處事心思縝密,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一定是出了企麼事,要不然為什麼現在還不回來,他說過頂多十天,你不要騙我,周公公,不管是什麼消息,我都可以承受得住的,你要是不說,我就去叫徐將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