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原來你這麼愛我
隊伍行得不快,車輦上也是鋪著厚厚軟軟的褥子,以解一些顛簸,幸得往北走,並不是一直走一直熱,若不然的話必會熱得出痱子不可。
官道二邊都是綠油油的稻苗,細細的雨絲在輕飄著,如仙鏡一般的美,但是這會兒,卻哪又有心思去看這些。
鳳夜鸞揉揉我的肩:「想什麼呢,想得一臉的煙雨的。」
噗地一笑:「沒想什麼。」還一臉煙雨,倒是會形容啊。
他放下簾子,讓我躺在他的腳上,輕輕地揉著我的腰:「再過幾天就可以下來走走了。」
「沒關係的,我不累,孩子也很好,咦,別動別動,就按著那,他踢我,你感覺到沒有啊,手和腳啊,亂打肚皮的。」
要做娘了,每次一想到孩子,一感覺到他在動,我就心軟得什麼都願意給他,哪怕是我的生命。
他手觸著,臉容也是軟和如水一般的柔,輕輕地拍打:「小東西,別讓你娘難受,乖乖幾天。」
「他很乖的啦。」
「喝些水。」倒了溫水,湊到我唇邊。
我喝了二口:「再過幾個月,這些稻子就可以收了,百姓有米吃,鳳凰王朝更會安定的。」
「你管得也未免太寬了,只要管好朕和你就行了。」
伸手摸摸他的臉:「你啊,把我管顧得太好了,我現在什麼也管不著,孩子又還沒有出生。」
他一手落在我的眉心:「那你告訴朕,你在憂愁什麼,朕不喜歡看到你眉宇深鎖,喜歡看到你的笑。」
「我愁啊,這一打仗,百姓也會吃苦的。」「你會求著朕別打仗嗎?」
我輕笑地搖頭:「不會,你不打,他也會打過來,總是免不了的,我就怕我會拖累你,死我,流血,也是注定是要的。」
他淡淡地說:「對。沒有犧牲與付出,怎換得來一個王朝的鼎盛繁榮,四海昇平。」
「你心中有大志,現在初上帝位就為百姓做了不少的實事,好事,有用的事,百姓可擁戴著你呢。」
他捏我的臉,笑得開心:「你這是在誇朕嗎?」
「不過這是你份內的事,你是天子,是他們的皇上,就得為他們做事。」
「朕的愛妃說這些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低頭一親我:「賞你個吻。」
嬌笑著揉亂他束得好好的發,手指輕揉著他的腦子:「真希望兒子馬上就生出來,然後馬上就長大,馬上就可以幫著你做事了。」
「那局時你都老了。」
「這樣才好啊,一下子就老了,老了你還是這樣愛我。」
他輕親我一下,低喃地說:「傻瓜。」
「皇上,雨越下越大,是否先停下來。」公公在外面啟稟著。
鳳夜鸞說:「一會天色也黑了,找個有水的地方紮營吧,切記,不可憂民。」
「奴才這就去傳話。」
又一天過去,多麼的漫長,除了趕路還是趕路,如不是和他在一起,怎生會眉宇輕輕。
「呵呵,孩子踢得起勁,快摸快摸。」
他無可奈何地叫:「好梨雪,要是不動朕才要擔心,這習慣。」
「我還是覺得很美妙。」
「你啊。累不累,一會兒到了下來走走。」
「不累呢,你看他們走路更累啊,坐在馬車上,一點也不累。」
他拔弄著我的發:「這肚子估計要早些生產了,別擔心,不會拖累朕的,也不會讓朕怎生難的,胡御醫以及周公公早就準備好了,你啊,就只要開開心心地做娘就好了。」
他總這麼知道我心裡想什麼,輕舒一口氣,那真的什麼也騙不了他的。
馬車沒走多遠就停下,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沉了,而且雨飄潑而來,嘩嘩作響。
在山下紮營,靠著河,河的下游還能看到黑暗中的一些朦朧燈火,那是附近的百姓住所。
晴兒打了傘在車輦下等著扶我下去,周公公亦也是近著大站等鳳夜鸞,營寨已經紮好,這些將士訓練了半年多,看得出來他訓練得很不錯,只消幾盞茶的時候,所有的都就已經安定好。」
他先下去,大聲地說:「梨雪出來,朕背你。」
我探出頭去搖搖頭:「不用。」這麼多人看著,這樣不好。
「來吧,路滑,可要警慎一些。」
雨下得如此的大,的確是再小心也會沾上水的,爬出去趴他身上讓他背:「別走太快,路滑呢。」
抱著他的脖子,雨從大傘的邊緣一直垂落著。
風夾著雨絲吹進來,我輕將他的發弄好,一直背到了紮好的帳裡。
很是寬大,鋪了防水的布,上面再鋪著長毛的毯子,赤腳走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穿了件單衣走來走去,肚子越發顯得大,摸著肚子孩子就很舒服,不斷地和我玩。
他進來直搖頭:「你倒是自得其樂,孩子還沒出世就開心和他玩,等孩子生出來了,你豈不是連朕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拿了濕巾子過去給他擦臉:「連你兒子的醋你也吃,生下兒子以後他會是別人的夫君,他會疼別人,寵別人,而你呢,是我夫君,是用來寵我的。」
「孩子就是債,甜蜜的債。」
「這說得真對,你累了吧,快坐下,我給你揉揉肩頭。」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歎氣:「明日還是如此大的雨,不宜行軍,應還會再多呆一日。」
「我倒水來給你洗洗腳,先睡下,說不定明天起來,就是一個大晴天。」
「你啊,就會讓朕開心,走了這麼多天,好好的休息一天也好,你這大肚子朕心疼得緊,要顧好。」
剛才還吃醋來著呢,這會兒又變了。
男人的話,就總是掛在嘴邊說說的。
靜謐的夜,山雨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純粹。
我似乎聽到了隱隱傳來的鐘聲,是古剎佛寺那些清清入心的聲音,越仔細聽越是覺得清楚。
推推鳳夜鸞:「你聽到了嗎?」
「什麼?」
「有鐘聲。」
「似乎有一些,明兒個要是下雨的話,朕帶你去走走看,你應該好好去寺廟那些地方多走走拜拜。」
「我的生命,是不是靠著這佛珠啊?」我很好奇地問他。
一直我都沒有問過,感覺這些話從他口裡說出來讓我覺得很不可置信,他並不是一個會信奉信佛的人。
他側過身來:「朕現在信這些了,你這傻呆,怎麼就喝下去了,你讓朕走,你明明就知道是毒藥,怎麼也喝,**寺的方丈是個了不得人,
懂得一些救人的之急法,再回上御醫,總算把你的命保住了。那方丈說也是合該和你有緣,以後多行善事,總會有得好報,這佛珠可保你平安。」
原來是如此,不過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再轟烈也不過是如此的平淡。
「總算也是我欠他的,那時我恨透了你,那天晚上他問我,敢不也陪他死,我那時在宮裡,我無法做什麼,我甚至都走不出他的牢籠,那麼死又有何懼呢?當他真的讓我死的時候,我覺得那是一種解脫。」
「傻丫頭,以後不管是誰這麼說,你也不許。」
「若是為了你,我倒也是不怕的。」我輕笑,低低地說:「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也算是二清了,真要死了你一定會為我難過,然後把對你的恨給抵消了。」
「不許再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現在睡覺。」他來氣了。
「好嘛。」撒嬌地蹭上去。
「朕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忽爾來了興致:「你知曉那晚為什麼他和你喝了一夜的酒?」
我搖頭:「不知啊,我有些怕他會殺我,心裡把生死都想透之後,卻又無比的大膽了。」
「他要脅朕把先皇的聖旨給他,他將你給朕,只是他從來都不是父皇想要立為儲君的那位,父皇對青王倒是讚賞有加,不過青王卻是忍不住想要奪權,竟然讓人下毒害父皇,讓公公得知及時告了密,他一早安排的殺手便殺得眾人沒防備,父皇臨急之前寫下遺旨,立朕為皇上,只是得等,等到那個日子朕才能將父皇的聖旨拿出來,父皇這麼做,是想讓朕看得更清楚,何謂親,何謂敵,竟無一個。」他苦澀地說:「竟然沒有一個,八哥知曉朕心中有你,把你困在他的身邊當成棋子,若是朕對他脅迫了去,朕就無顏對父皇的重托,八哥氣量不大,不是一個可以治得天下的人。朕知你要和他成親,心中是如此的傷,朕讓人傷了他,他沒能力來侵犯於你的。」
竟然是如此這般,所料想不到鳳夜鸞也會如此的腹黑。
輕擁著他:「我現在心裡就愛你一個,只有你一個,那些沉暗而又痛疼的過去,都走了。」
「嗯,別質疑朕對你,有多愛。」
我知道的啊,你也別想著,我對你的愛是幾分,就連我自已也不知道。
我不怕傷了,我更不怕繁花過後會怎麼樣了,因為我現在是如此的勇敢愛著你,依靠著你,只願信你一個,你給我吃的苦,也總是甜的。
雨,下了整整一夜,這一夜讓心貼得更近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