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唯有吃死你
「老闆，我們就要雅間吧。」江雨寒對老闆說，他從那群社會底層人物的眼裡看不出任何善意，他可不想做什麼與大眾同樂，深入社會底層的蠢事，何況那些傢伙的目光分明就全部在楚雲夢等三個女人的身上，充滿著驚艷，羨慕，嚮往，邪惡還有小人物的自卑，三個女人被他們的目光掃得渾身不自在。
老闆點了點頭，帶著眾人去了雅間，這雅間的名字也取得很雅，就叫雅間！通常情況下，那些稍微大型點的餐館酒樓都會給雅間取些極富詩意的名字，比如紫竹軒啊，碧湖居啊之類的。江雨寒看著餐館老闆那一副油光水滑的面孔就知道這傢伙絕對是個小學沒畢業，初中沒讀完的文化程度，大概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出「一路發」，「四季春」之類的名字，可能連他自己都覺得忒庸俗，所以乾脆直接就叫雅間，留給食客無數想像的空間。
十幾個人全部進入雅間之後，外面的大廳又變得熱鬧起來，剛才戛然而止的聲音全都像被人按了播放鍵一樣，又活躍起來，只不過談論的話題很可能已經轉移到了三個女人的身上。江雨寒把雅間的大門關上，頓時把雅間跟大廳隔成了兩個世界，每個人輪流點了一個菜，湊了十幾個菜。老闆拿著菜單走出雅間的時候有一種喜上眉梢的感覺，這大概是餐館開張以來最昂貴的一桌菜了，狙蟲等人都卯足了勁，逮著貴的菜往死點，一個比一個點的價格高，好在這家餐館的檔次也就那個樣，再貴的也拿不出來了，總不可能一個連一星級都不到的餐館賣出五星級飯店飯菜的價格吧。如果是那樣的話，大概只有被驢子踢壞了腦袋的人才會進來當冤大頭。
江雨寒選這家餐館的用意也就在於此，防備的就是這些傢伙陰他，要是吃出個幾千塊來，那他只能刷卡了，誰他媽沒事帶那麼多錢出門啊，對於一向身上不超過十塊錢的江雨寒來講，撐死了也就帶個五百塊，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叫他請客的時候，他總是沒帶錢的原因，實際上也不是沒帶，只不過帶得太少，連他自己都餵不飽，如何能夠請客？他的錢也就夠買根雪糕，買根棒棒糖的。吃肯德基？不行，最多是站在外面看著宣傳畫上的炸雞腿流流口水罷了。
這家餐館唯一拿得出手的幾個招牌菜都被點完了，也虧了那個老闆絞盡腦汁取了幾個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名字，就像趙麗蓉的小品裡面說的什麼群英薈萃那種，實際上都是些很普通的菜式，價格卻比其他的菜貴了一倍，料想除了名字以外，大概份量也會充足得多，要不然肯定對不起那個價錢。
「你們這群白眼狼！真夠狠啊，都點招牌菜，一會兒要是不好吃，麻煩哥幾個去拆招牌吧。」江雨寒喝了口免費的茶憤憤地道，只感覺嘴裡的茶淡得跟鳥一樣，如果不是裡面還有點茶葉渣子，他幾乎就要以為是白開水了。跟大多數裝逼的人不一樣的是，江雨寒不會先來上一句：哥喝慣了趵突泉泡的龍井，露水煮沸泡的鐵觀音，喝這種鳥茶真不是滋味。畢竟再好的茶葉泡出來的茶到了他的嘴裡，也就只能分出濃淡而已，至於什麼口感，什麼香味，清冽之類的感受他是完全沒有的。他的老爸江運城卻跟大多數身居高位的官僚一樣，是個茶道高手，但偏偏兒子卻一點優雅的細胞都沒有遺傳到，任何人都看不出這小子竟然會是世家公子，**。
狙蟲等人聞言都笑了起來，何彥月又習慣性地點了根煙，剛剛點燃就看到葉融雪指了指牆壁上的禁煙告示，他鬱悶地把剛剛點燃還來不及抽上一口的香煙掐滅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還捨不得扔掉。這讓江雨寒想起了以前讀高中的時候，那些買不起一包過濾嘴香煙的同學只能零散地買一兩支，每天如此。大概也就是一塊錢兩支煙的價格，不是什麼好煙，吐出來的煙味都讓人感覺很劣質，抽的人估計嗓子也辣得冒煙，但畢竟是煙，有點尼古丁足夠對付一下躁動不安的煙癮了。
何彥月還拿了一根筷子放在香煙的後面擋住，深怕誰撞了桌子，香煙會滾到桌子下面去，做完這些，他才笑著對江雨寒道：「咱們打不過你，唯有吃死你了。你現在不大不小也是個老闆了，自然要講點排場，兄弟們這是給你撐場面啊！大家說是不是？」
「是，月b說得對，江老闆請客吃飯可不能寒酸了。」狙蟲等人都附和道，江雨寒摸了摸自己的錢包，裡面穩穩當當地躺著五百塊錢，多一分也沒有了。這算哪門子老闆，這些傢伙給自己扣個帽子，安個頭銜，然後就可以吃得心安理得了，美名其曰:江老闆請客，吃的就是排場。
雅間的大門推開，幾個服務員端著菜依次走了進來，高矮胖瘦每種身形的都有，也沒一個統一的制服，各種烏漆麻黑的舊衣服套在身上跟修車廠從汽車肚皮底下爬出來的修理工一樣，身上不知道糊的是汽油還是菜油。如果非要說有一點是統一的，那麼就是統一的醜，長得漂亮的大概也不會在這種餐館來當服務員了。
鬼鬼趴在桌子上偷瞄楚雲夢和葉融雪，然後對旁邊的布丁道：「同樣是女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呢？你看那幾個服務員，搞得老子食慾都沒有了。」
「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嫖妓的？服務員漂亮又咋的？」布丁端著茶水沒好氣道，鬼鬼眨了眨眼睛沒有再說話。菜都上齊了以後，眾人開始動筷子了，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全部把筷子對準了那幾個招牌菜，只聽得筷子碰到筷子的聲音，剎那間就有幾個盤子空了，三個女人看著空盤子發呆，她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把筷子拿起來。
「哇……好難吃！哥幾個動！」江雨寒把嘴裡的東西一股腦地吐在了渣盤裡，狙蟲等人都紛紛抬起頭，何彥月把桌子上的香煙拿起別在耳朵上面，然後道：「要不你去砸，兄弟們在後面幫你加油。我覺得菜還是不錯的。」
「靠，不花錢，當然吃什麼都覺得不錯咯。你們這些傢伙太狠了。」江雨寒憤憤地道，眾人都笑了起來，狙蟲放下筷子，把鬼鬼和布丁拉了起來，然後給ck戰隊的人都介紹了一遍，這兩個傢伙也很機靈，男的一律叫哥，女的一律叫姐，把ck戰隊的人高興得不行。等狙蟲介紹完了，江雨寒也把賀雲樓和章魚軒拉起來給hero的人介紹了一遍，鬼鬼和布丁聽到江雨寒的介紹就有點鬱悶了，敢情這兩個傢伙也是新人來著，剛才還喊他們哥呢，虧了。
江雨寒故意沒有介紹呂悅橙，然後讓章魚軒來介紹，大家頓時開始起哄，把呂悅橙鬧得滿臉通紅，她「噌」地站起來，用手一拍桌子，喝道：「吼什麼，姐姐我叫呂悅橙，用不著別人介紹。章魚是我弟，誰要是欺負他，小心我切他jj做叉燒。」
「哇……好猛的女人！」hero的人都驚訝地感歎道，章魚軒苦著臉對賀雲樓道：「這次又換做法了，以前不是燙火鍋的麼，現在改做叉燒了。」
「嘿嘿，你這個姐可是真牛逼呀，有她保護你，你這副小身板會過得很滋潤的。」賀雲樓嘿嘿地笑著說，那笑容很猥瑣，完全不像一個當過兵的人應該有的笑容，章魚軒看到他的笑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彷彿中了對方的圈套一樣。他想了想，突然拍了下腦袋，說：「你狗日的，是不是拐著彎說我是吃軟飯的？」
「我哪有拐彎，分明是直說的啊！」賀雲樓的表情顯得一本正經，「我叉死你！」章魚軒將就手上的筷子叉了過去，賀雲樓手指一夾，笑道：「你以為這年頭吃軟飯容易啊，沒條件還真不行呢，哥哥我想吃還沒地兒吃去。」
「靠。回家拿電飯鍋多加點水，保管你能吃上軟飯。懶得理你，勾搭不上那有錢小姐，就拿我開涮是吧？」章魚軒搖了搖頭抽回筷子，呂悅橙已經坐了下來，胸口怦怦地跳動著，她害怕這個時候誰又突然跳出來調侃幾句。而賀雲樓聽到章魚軒提到郭筱熙，頓時萎靡了下來，看樣子似乎是受了挫折。
江雨寒聽到呂悅橙的話，笑了笑，然後調侃道：「章魚怎麼成你弟了，那是我弟，那小子可不想要姐姐，他只想要個媳婦兒。」話音一落，眾人又開始起哄，楚雲夢和葉融雪一左一右把江雨寒掐了一把，疼得他吃進去的東西差點從鼻孔裡噴出來，「橙子雖然性格看起來很火辣，其實很害羞的，你還這樣調侃她，別搞生氣了。」楚雲夢低聲地道，江雨寒這才明白兩女掐他的含義，立刻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再亂來了。
狙蟲等人本來就鬧騰，加上賀雲樓在旁邊煽風點火，呂悅橙即使臉皮再厚也忍不住臉紅了，她低著頭，身體有點顫抖，彷彿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章魚軒看到她的樣子，立刻知道這是要發飆的前奏，他抹了把冷汗，急忙打個哈哈站了起來，笑道：「小弟是想媳婦兒，在座的大老爺們兒哪個不想？當然我們老大是沒說的了，他是要不完。不過小弟從小是獨生子，就渴望有個姐姐，橙子姐把我當弟弟那是我的榮幸。」
「哈哈哈……你們老大的確是要不完……」狙蟲等人又笑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目標已經轉移到了江雨寒的身上，連tk都從帽子底下發出了幾聲怪笑，呂悅橙稍微鬆了口氣，端起茶水喝了兩口，然後等神色恢復了正常才抬起頭來。此時眾人的話題已經被轉移開了，也沒有人在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