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蘇護等人見形勢忽變,崇黑虎只須臾之間便用異術將蘇全忠拿下,俱皆是面露驚懼之色,眾多武將士一陣嘩然。
蘇全忠之武藝眾人皆看在眼裡,比起自己來好要強上幾分,如今連他都不是這崇黑虎的對手,其餘人等如何能夠擋得住這崇黑虎?而這翼州城不過彈丸之地,又如何固守得住?
一時間氣氛沉悶到了極點,所有人都陷入了惶恐憂愁之中,城頭之上只餘下風吹旌旗呼呼作響的聲音。
「罷了!此子不聽父言,自恃己能,今日被擒,亦是理之當然。」蘇護見眾人臉現惶恐,毫無半點鬥志,自己也是英雄氣短心灰意,忍不住冷仰天一聲長歎道:「吾豪傑一場,忠良一世,只因生了妲己,致使那昏君聽信讒佞,使我滿門受禍,黎庶遭殃。實乃是蒼天無眼啊!」話落,便轉身朝著翼州伯府走去。
一眾武大臣看著翼州伯蘇護蕭索的背影,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決斷。
卻說,蘇護自城頭走下,越想心頭越是憤懣不平。
「全因生了那不肖之女,吾才遭此無窮之禍!倘若此城一破,崇侯虎必使我妻女擒往朝歌,露面拋頭,屍骸殘暴,徒惹天下諸侯笑我為無謀之輩。不若先殺妻女,然後自刎,也不失大丈夫之所為。」
一番心思已經把過錯卻都橫加在了妲己頭上,卻不思忖自己的魯莽題詩之過。
帶著十分的惱怒,仗劍走入後廳之中。
還未入門,便見妲己笑語盈盈的迎了上來,看著蘇護手提長劍,不禁有些疑惑:「爹爹!為何提劍進來?」
蘇護見妲己臉上的親近之色,心下一酸,手中寶劍如何也揮不下去,畢竟是自己親生女兒又非仇寇,不覺含淚說道:「冤家!為你,兄被他人所擒,城被他人所困,父母被他人所殺,宗潮被他人所有;生你一人,斷送我蘇氏一門。」
妲己臉色頓時慘白,望著老淚縱橫的蘇護,眼中也是淚水流淌,自兩頰不停滑落,正待說話,忽然廳外傳來侍衛稟報的聲音。
「請老爺升殿,崇黑虎索戰。」
蘇護長歎一聲,將手中寶劍置於地上,轉身朝著城頭走去,雖已心生絕望,但他猶然不願束手就擒。
「妲己小姐,如何?」
蘇護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眼前,後廳之中一個男子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後廳之中。
三山飛鳳冠,銀絲素紗袍,手握一柄折扇,額間一道金痕神妙異常,來人顯然便是楊戩。
「仙長,你真的可以救下我的家人和這翼州城的百姓嗎?」妲己纖手姣白如玉,自懷中取出一方乾乾淨淨的素白手帕,抹去了兩頰的眼淚,望著楊戩,柔聲問道。
臉上滿是期盼與渴望之色,眼中那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讓人都不忍心欺騙於她。
想要對那狐妖出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妲己身上做下一番佈置。
只是在接觸了妲己之後,楊戩發現如今的妲己還是一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哪怕是面對著自己這個突兀出現的陌生人也充滿了信任。
他不是一個爛好人,但同樣不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之人。
若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去利用一個小女孩,把她當做棋子來使用,這樣的話和他素來蔑視的那些高高在上之人又有什麼不同?
是以,楊戩便將眼前的情形俱皆告訴了妲己,包括那日後會強佔她身體的狐妖。
「放心吧!你的家人和這翼州百姓不會有什麼危險的。」看著妲己那腫的跟桃子一樣的雙眼,楊戩一揮手將她治療好了,開口說道。
「真的嗎?仙長?」妲己一聽說自己家人並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眼睛頓時一亮,雙手捧在胸前,望著楊戩眼中滿是欣喜之色。
「自然如此!」楊戩點點頭,問道:「狐妖之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妲己願意聽從仙長吩咐!」妲己望著楊戩,眼中滿是感激之色,說道:「妲己能夠感覺到仙長對妲己並未懷有惡意,妲己願意相信仙長!」
「好!我會保證你與你家人的安全的,不過自那日之後,短時間之內你恐怕是不能再與家人見面了!」楊戩開口說道。
「只要能讓家人平安,妲己死尚且不懼,何況只是一時的不相見!」妲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柔弱的臉上透露出的是一種堅定至極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楊戩便先告辭了!」
話音未落,楊戩便消失在了後廳之中。
留下妲己一人癡癡望著楊戩消失的地方,眼中異彩閃爍,滿是欽慕之色。
城頭之上,蘇護望著城下的眾多兵馬,面露愁苦之色,一籌莫展。
時至今日,他已苦守了半月有餘。
正在憂思之中,忽有一傳訊兵上前來報:「啟君侯!督糧官鄭輪候令。」。
「此糧雖來,又有何益?」蘇護歎了口氣,還是將鄭輪喚了過來。
「末將聽聞君侯反商,崇侯虎奉旨征討,是以不敢稍有懈怠,星夜奔回。不知君侯勝負如何?」鄭輪朝著蘇護一施禮,問道。
「崇侯虎不過酒囊飯袋之徒,吾連勝他兩陣,殺的他潰不成軍,將士十不存一。不料,那曹州崇黑虎忽至,將吾子全忠擒了過去。其人勇冠三軍,兼之懂那異術,吾實非敵手。今天下諸侯八百,我蘇護不知往何處投托?此時已是
那窮途末路,諸位皆是賢才猛士,若陪我蘇護一同赴死實乃可惜,不若各自收拾行囊,往投別處,莫誤公等前程。」
言罷,蘇護難掩心中悲苦,失聲痛哭起來。
「君侯今日是醉了迷了癡了!何故說出這等不堪言語?吾自幼相從君侯,承蒙提攜,今日便去拿了那崇黑虎獻予君侯!」鄭輪聽了,大叫著說道,轉身下了城頭,翻身上了火眼金睛獸,拿上兩柄降魔杵,帶上自己那三千烏鴉兵便朝著城外殺了過去。
「叫崇黑虎速速前來受死!」及至營門前,鄭輪厲聲喝道。
他這烏鴉兵雖然名字難聽了點,但著實不凡,軍陣一擺,天空之中血氣翻滾,形成一隻十數米高的烏鴉虛影,翎羽清晰可見黝黑如墨,展翅之間呱呱呱淒厲的叫聲不斷,只讓人頭蒙腦脹站立不穩。
崇黑虎師從截教之人,自是有些見識,當下不敢大意,領上自己的三千飛虎兵迎了出來。
那飛虎兵也是精銳,戰陣一擺,血氣在空中凝成一頭花斑大虎,肋下生有二翅,一聲虎嘯驚散雲氣無數,身周更有倀鬼浮動,兇猛異常。
兩人俱皆是脾氣暴躁之人,此時仇人見面更是分外眼紅,一人持斧一人握杵,在軍陣的加持之下,廝殺在了一起。
這一戰比起之前那些要強上太多,在這軍陣的輔助之下,兩人的修為短時間內都是達到了玄仙初期,你來我往,兵器相接轟轟作響,只將這一片土地炸的凹凸不平。
「君侯說這崇黑虎懂得異術,不若我先下手為強,省得為他所乘!」
這鄭輪乃是李靖的師兄弟,同樣是拜了西崑崙散修度厄真人為師,又因仙道無望,來這翼州享受人間榮華富貴。
他修有一門神通,在鼻竅中生有二氣,可吸人魂魄,凡與將對敵,逢之即擒。
只見鄭輪面朝崇黑虎,竅中一聲響如鐘聲,竅中兩道白光噴將出來,收人魂魄。
崇黑虎耳聽其聲,不覺眼目昏花,一時坐立不穩,從馬上跌了下來。
一眾烏鴉兵一擁而上,將他拿下,鎖回了翼州城中。
飛虎兵眼見主將被擒,士氣頓時一降,空中飛虎頓時消散不見,而此時崇侯虎的鳴金之聲又起,一時紛紛潰不成軍,四散逃去。
鄭輪擒了崇黑虎回到翼州,本也是一振翼州軍隊士氣。
但蘇護卻早已膽寒,當即下殿,叱退左右,親釋其縛,跪下說道:「護今得罪天子,乃無地可容之犯臣;鄭輪不諳事體,觸犯天威,護當死罪。」
崇黑虎被人擒拿,自是不敢再說什麼,說道:「仁兄與弟一拜之交,未敢忘義;今被部下所擒,愧身無地。又蒙厚禮相看,黑虎感恩非淺。」
一番話,說得兩人都是感歎不已,當下便擺上酒宴,杯來盞去喝了起來。
其間,蘇護自然是表達了對自己當初魯莽行為的悔恨,更是隱隱表示可以送女入朝歌。
而崇黑虎也是拍著胸膛承諾,願意替蘇護美言告罪,一時間也是賓客盡興。
第二日,又恰逢散宜生攜帶著姬昌的書信而至,蘇護自然是順坡打滾降了朝歌,同意不日便將妲己送往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