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如果你能在族比上取得前三的名次,我就是死都能瞑目了。」
靜坐茶樓,楚軒又回想起了自己老爹的這一句話。自嘲一笑,別說別人不信,就是楚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那個能力。
「老爹啊,老爹,你還真的看得起我啊,你可知道,我是那個最無用的廢柴嗎?」
成長到十七歲,生活在楚家,被廢物的名號籠罩。
哀歎一聲,不想抱怨什麼,自己的那個父親楚辰便被稱為家族中的廢物,背負如此名號要比楚軒長了二十餘年。
即便被人看不起,可父親總是樂呵呵的,沒有抱怨過什麼,整天都在為家族考慮,卻從沒有人念他半分好,這樣的父親讓人非常心疼,楚軒真的想要有實力,至少為了給父親爭取一份尊重。
輕靠窗戶,品著還算不錯的茶,看街上人來人往,又有幾人能夠明白他的痛。
「老爹,我也想有實力啊,可是,可是,我連個斗者都算不上,跟你比起來,我算是廢物都不如。」
楚家的族比就在一年後,楚軒還停留在立之境,而且已經持續了十七年,十七歲的楚軒不過是立之境七段,比起同齡的孩子來,差了整整兩個階級。
孤遠鎮中的王者家族,勢力龐大,外人見之無不尊敬。在外楚軒還是楚家宗家的少爺,與分家的那些人有著本質的不同。
所處的茶樓叫做花雨閣,是楚軒最喜歡待的地方,這份安靜讓他感到愜意。
蹬,蹬,蹬。
樓梯響動,聲音雜亂,聽得出那上樓之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楚軒少爺,老爺他,老爺他……」
奔上樓來,手扶在楚軒喝茶的桌子上,氣喘吁吁,半天沒有把話說清楚。
一聽是關於父親的事,楚軒也馬上緊張起來,他抓著來人的肩膀,用力捏到,顯得很焦急。
「怎麼了,我爹那怎麼了,快給我說清楚。」
由焦急轉成悲傷,那個一直跟著楚辰的隨從哭喪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因為著急,楚軒直接扔下這隨從,匆匆下樓,趕回家去了。
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家裡的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不再只是蔑視,嘲笑不知道盛了幾分,很有幸災樂禍之感。
「老爹,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只要你這次沒事,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別說族比前三,我一定給你拿回第一來。」
心跳的不行,楚軒感覺到非常的慌亂,前所未有的感覺,總是覺得父親遭受了一生最大的劫難。
抓著一個路過的長輩叔叔,神色逼人,也不顧忌其他,手裡用力。
「我爹他,我爹他在哪裡。快說啊!」
聲音如雷,那咆哮惹得這位長輩甚是不悅,抓著他晃動的這個卻是家族中最無用的楚軒,想想就渾身不舒服。
「你爹?你爹死了,在他的房間躺著。」
這位本家的叔叔叫做楚季,只是一個分家之人,但實力卻達到了斗之境三段,是家族中的佼佼者,比楚軒的廢物老爹威望要高得多。
一個死字,重重的擊在楚軒的心中,朝夕相伴了十七年的老爹就這麼死了。楚軒他至少要將事情弄清楚,他健健康康的老爹不可能會突然暴卒的。
錯過楚季,楚軒趕往老爹的房間,沒想到早上一別,竟成了永別。
楚軒走後,楚季整理這自己的衣服,望向楚軒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
「死吧,死吧,死了乾淨。還宗家,我呸,有什麼了不起的。」
老爹與自己住的地方,平時都沒有什麼人來,今天卻多出了那麼多人,許多人站在門外,卻有說有笑,那些十多歲的孩子還在打鬧著。
看到楚軒過來,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盡量不去與楚軒對視,將眼神散到一邊,逐漸推開門口。
「你們這些人,躲在這裡偷笑,哼,老爹得不到的尊重,我會替他討回來,我用生命發誓。」
衝進房中,裡面只有三個人,有楚軒的大伯楚瀟,還有他的一兒一女,楚琰和楚媚。而後便是靜躺在床上的老爹,再也不動彈一下的老爹。
腿瞬時變得無比沉重,掙著往前邁了兩步,再也堅持不住,撲通跪倒。
「爹,不孝兒楚軒回來了。孩兒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祝您一路順風。走好。」
頭完全的低下,聲音有些含糊,但是楚軒的話還是被其他人聽到了。除了那句話以外,楚軒再沒有別的話,只是頭碰著地,久久不語,身體微微的顫抖。
跟父親的告別卻不是說出來的這些,楚軒不想人人知道,他對父親說的是,一定會出人頭地,將看不起他們的人都踩在腳底。
一連三日,楚軒一直都跪在父親的旁邊,不食不語,將所有的苦痛都化作動力。
停屍三日之後便是直接埋葬,沒有像樣的葬禮。對楚辰這種生平沒有什麼貢獻的人,根本就沒有開葬禮的資格。
楚軒將所有的痛都牢牢的記得,那些人評論的時候,楚軒只抬頭,將他們的臉記下。
埋葬的日子到了,沒有人來幫楚軒的忙。放在家裡的父親開始腐爛,永遠的逝去,留不下影像用來懷念。
「老爹,你現在你的要去了。入土為安,惦記我的話就回來看看,我會有風光的時候的。」
一邊將準備好的壽衣,一層一層的替父親穿上,一邊跟父親坐著最後的道別。
楚軒將父親放入準備好的棺木,這也是他的大伯,楚辰的哥哥的心意。楚軒還是會記得的,這唯一的大伯卻也如此冷淡。
所有的工作都由楚軒一個人完成,重達千斤的棺木,根本就不是楚軒這麼大的人能夠挪動的。
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楚軒也不等待,或許晚一點會有,但他不想耽誤了父親的時辰,人死也應該有一個安生才是。
「老爹啊,也不知道是我的關係不好,還是你的關係不好,都沒有人來送你。只有當兒子的陪你走最後一程了。」
楚軒用了一種槓桿,終於將父親的棺材移上小車,身背白色的帶子,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動。
立之境七段的楚軒,體力很平常,走了幾百步就感覺有些類了。他咬著牙堅持,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一定可以。
不知不覺便堅持了下來,拖著小車,想要走進楚家墓地。
墓地門口聚起了十幾個大人,表情非常不和善,不像是來送父親的樣子。
「如果你們在這個時候還要搗亂,不論是誰,我都要他付出血的代價。」
楚軒心中默念,又朝前走去,直到墓地門前,卻被人攔下。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容不下廢物,你和你那廢物老爹都沒有資格進入這裡。」
分家楚仲站在楚軒面前,用身體擋著楚軒,說出了那句話。
雙手死死的握住,小車的扶手都發生了變形,楚軒他怒了,他真的被完全激怒。知道現在,他們依然在嘲笑著父親,這種怒火足以吞滅所有理智,可是楚軒還是忍住了。
「滾開。」
低聲的咆哮,又伸出手,將攔路的人推了一把。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沒了你老爹,你連宗家都不是。耍什麼脾氣,別跟我玩這套。」
宗家馬上就會變更成楚瀟的兒女,楚軒這上一輩楚辰的兒子,若是沒有實力,他以後只是分家,但卻不是現在。
楚軒又要用力,卻被人一推,那股巨力直接將楚軒推著倒退數步,最後倒在地上,同時倒下的還有裝著楚辰的棺材。
對抗不過,爭論無異。楚軒起身拍拍土,用了很久才將棺材重新放正,拉著小車,向鎮子外面走去。
不能將父親葬入楚家墓地,楚軒卻也不稀罕了。拖著小車,和自己那疲憊的身體,直到一滿山楓葉的林子。
楚軒不知道,一直有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跟著他,知道楚軒埋葬父親的時候,才消失不見。
「孩兒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我以後會多了看您的。那族比第一,我會爭取,用我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掩蓋過最後一抔土,立了一個簡單的墓碑,叩頭之後,離開……
那個楚家,他一定會回去,但不是現在,族比之時,一定要大放異彩。
正行間,一陣噪雜,有一對人馬沿著大路走了過來。
楚軒急忙靠邊,站在路邊的草堆之中。
一名騎馬男子翻下馬來,直接撲向楚軒,顯得異常激動。
「小軒,你跑什麼啊,今天可是你大婚的日子。無論說什麼,我都得將你抓回去。」
男子的年齡不大,二十出頭,長相俊美,從著裝上來看,比自己要富有得多。只是莫名其妙的被抓住,總是會反抗的。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要連我弟弟都會認錯,我還不白活了。小軒,跟我回去吧,新娘可是在等著呢。」
二十歲的男子,卻有縱之境六段的實力,將楚軒扛起,高高興興的騎著馬,帶著人就回去了。
不由分說,就那麼將楚軒給綁架走了。
回到不知名的城中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軒被這男子直接扔進一個婚房。床上坐著的便是嬌滴滴的新娘。
叫天不靈,叫地不應。楚軒望著那身著紅裝的倩影,嚥下一口唾沫,這叫什麼事啊,難道真的糊里糊塗的把事辦了?
年輕氣盛,還是很容易衝動的。
燭影雙雙,莫名的火熱,**,不燃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