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文武金榜同時貼出,好事的人發現,這兩張榜單的首位竟然同名同姓。一時間,京師震動。不能不說,北京作為首善之都,居民的八卦能力天下首屈一指,輕易便挖出了朱由誠是文武會元的歷史,再深挖一陣,又挖出了他曾經榮任文武解元。
一時間,兒童樂園門庭若市,大家都想來看看這位連中六元的才子。有人聽說這位才子,年方十四,尚未婚配,媒婆界都轟動了,兒童樂園說客盈門,保媒拉縴的人幾乎都快把門檻踩斷了。
客巴巴聽說,也特地來了一趟兒童樂園,找到朱由誠,「巴拉巴拉」地訓斥了他一通。朱由誠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說他無意另尋良配,客巴巴這才回嗔作喜,上轎走了。
朱由誠把這個當作無妄之災,搖搖頭便忘了。魏紅蓮卻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怒道:「誠兒這麼聽話,皇上都連聲稱讚,什麼時候輪到這個瘋女人來罵了?誠兒是什麼人?天上星宿下凡,罵了是要遭報應的。」
朱由誠溫言安慰道:「媽媽不要動怒,我早就忘了她說什麼了。沒辦法,皇上都有幾個窮親戚,客青青搭上這麼個姑姑,有什麼辦法呢?以後不和她來往便是了,何必為這種女人生氣呢?先賢有雲,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魏紅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呵呵笑道:「誠兒,這話可不像是你說的話呀。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氣量了?我記得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總是回頭就修理他,還洋洋得意地告訴信王爺,報仇不用挑日子。看來,美女的力量真不小呀,客青青這小妖精,比娘更能叫你聽話。」
朱由誠不答話,紅著臉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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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文武進士齊聚紫禁城。朱由誠這個雙料狀元站在皇極殿的中央,後面的左邊站著文榜眼和文探花,右邊站著武榜眼和武探花。第二甲的進士和第三甲的同進士沒有資格走進大殿,只好站在金水河邊的廣場等候。
眾人山呼萬歲後,天啟皇帝說道:「諸位愛卿,你們是未來朝廷的柱石,不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十年寒窗,你們受苦了。不過,這還不夠,你們還要學更多知識,才能代天牧民。朕將親自教導你們,帶領你們走上名臣之路。」
滿堂文武一齊震驚,天啟皇帝的這一道命令簡直出人意料。儘管早已知道,天啟皇帝無意把這些沒有絲毫基層經驗的新科進士外放為官,準備先讓他們進大明行政學院或大明軍事學院學習,但誰也沒想到天啟皇帝居然自任為師,廣收門徒。
當然百官不會傻到認為皇帝會整天呆在學校和學生混在一起,手把手地教導他們。天啟皇帝不過掛個名頭而已,但就是這個名頭,已經能讓新科進士感激涕零了。可以預想到,這批進士以後必定死心塌地地跟著皇帝,皇上指東,他們不會打西。
此時東林黨雖然已經被定為逆黨,但朝堂缺人,不得已留了許多東林黨官員戴枷為官。
右僉都御史徐良彥是東林黨人,看出如果這一政策推行,東林黨再無翻身之日,便啟奏道:「皇上,此事與禮法不合呀。」
「什麼禮法?朕就是禮,朕就是法。地方大員保一方平安,不僅要抓民政,更要管軍事,這些新科進士知道如何保境安民嗎?俗話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朕教導新科進士把百姓導向富裕之路,就是最大的禮。再說法吧,這些新科進士能不能背下《大明律》,知不知道如何判案?以其昏昏,如何使人昭昭,如果朕因為他們不懂法,而將他們撤職,不是害了他們嗎?百姓不知,可以問郡守;郡守不知,可以問閣部;閣部不知,又應該問誰呢?當然是問朕了。現在朕直接把答案告訴郡守,與哪國法不合,與哪國禮不合?」
天啟皇帝鏗鏘有力的回答讓徐良彥無言以對,只好訕訕退下。
天啟皇帝又說道:「現在大明行政學院和大明軍事學院正在開工建設,最快也得明年開春才能啟用。但大明急需你們這樣的人才,教育等不得,所以我們將借用國子監和太學的部分校舍開展教學。朕是大明行政學院和大明軍事學院的最高負責人——祭酒,你們碰到任何困難都可以向朕提出。至於生活你們不用擔心,朕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宿舍。至於生活費,你們更不用擔心。自從登上金榜,你們就是大明正式的官員,享受大明朝廷發放的俸祿。第一甲,你們領取從六品的俸祿,第二甲的進士,領取正七品的俸祿,第三甲的同進士,領取從七品的俸祿。不過,你們在學院要好好學習,司業批准合格,方能赴任。作為兩院畢業的高材生,赴任後你們領取的俸祿將比你們實際的品級高半級。具體細節,等十天以後,兩大學院開學時,朕會詳細地講述給你們聽。」
說完,天啟皇帝又大喝一聲:「朱由誠上前聽封。」
朱由誠前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朱由誠公忠體國,實乃國士,朕免去你正五品的信王府長史司左長史之職,改任從四品的大明行政學院司業,免去你的正五品錦衣衛千戶之職,改任從四品的大明軍事學院司業,同時兼任從四品的錦衣衛西鎮撫司的鎮撫使。西鎮撫司是新設立的機構,與南北鎮撫司並立,是錦衣衛的下屬機構。衙門就設在……京西皇莊吧,統領京西皇莊的十個錦衣衛千戶。」
朱由誠被最後一個職位嚇了一大跳,他正愁如何找理由繼續訓練那萬名士兵呢,沒想到天啟皇帝居然慷慨地把十個千戶全部送給自己率領。看來,天啟皇帝對他真的是很放心,十個千戶,就是上萬名士兵,衝進京城,足以改朝換代。換任何一個皇帝恐怕也不會這樣做,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但天啟皇帝居然就這麼做了,這份天大的信任,讓朱由誠不由得感動得眼眶有點濕潤。
魏忠賢見朱由誠半天不說話,輕聲喝道:「朱由誠,還不敢緊謝恩?」
朱由誠頓時醒悟,趕緊磕頭謝恩道:「謝皇上對微臣的信任,微臣一定鞠躬盡粹,死而後已。」
天啟皇帝展顏笑道:「這種不吉利的話,以後別說了。朕還希望數十年以後,和你***看強盛的大明揚威於海外呢。」
左僉都御史程正己也是東林黨人,不過比較機靈,想等別人阻止天啟皇帝的任命,可是等了半天也沒人敢站出來,只好跳出來說道:「皇上,歷代狀元初次封官,最高只封到六品。現在直接給朱由誠從四品的高官,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以前的狀元是沒有超過六品的先例,不過以前的狀元考前都是白丁,從白丁跳到六品,這跳了幾級?而朱由誠只是從正五品升到從四品,才升了半級,怎麼就操之過急了?再說,考上狀元是光榮的事,三年才出一個,如果官封六品,對朱由誠來說是降了一級。怎麼朱由誠考上狀元,不但無功,反而有過了?」
程正己陰陰地說道:「只怕以後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了呀。」
這一句話相當狠毒,朝廷內外都知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後一句是,「唯有一死」。
朱由誠朗聲說道:「按程大人所說,內閣首輔顧秉謙顧大人,內閣次輔孫承宗孫大人,內閣閣老文東來文大人,還有五軍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是位極人臣的官員,正合你說的『封無可封,賞無可賞』的標準呀。」
五位被點到名的大人物,都向程正己投來憤怒的目光,嚇得程正己打了一個哆嗦,心道:「這朱由誠,嘴下不饒人,一下子就讓自己得罪了五位一言九鼎的大人物,難怪大家都稱朱由誠為東林黨的霉星,碰到他準沒有好事。」
程正己敗退,東林黨再無干將敢上,朱由誠的官職就這麼定了下來。
天啟皇帝說道:「新科狀元、榜眼、探花這三鼎甲照例要騎馬誇官,在北京四九城內遊行,這事就著禮部去辦吧,一定要辦得隆重盛大,展我大明才子的風範。另外朕恩典給每位進士和同進士誇官的機會,不過北京太擠,放不下這麼多人,就在他們的家鄉誇官吧。具體事宜,禮部也一併辦了吧。」
王圖上前磕頭領命。殿外諸位進士和同進士聽到這個消息,齊聲歡呼,聲震雲霄。
朱由誠聽說誇官,眼前情不自禁出現以前在電視劇裡看到的新科狀元騎著高頭大馬,披紅掛綠,遊街接受百姓歡呼的場面,心中生起了一點小小的期待——畢竟他還處於愛出風頭的少年時期。
(求收藏,求推薦票,下章預告:第一百一十八章遊街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