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富帥……不在了!
耳聞此言,敖潔潔肅然心驚。
「你是說他……他死了?」
下意識問出這句,但敖潔潔隨即醒覺,世人鑒別生死是基於**的生命跡象,此刻高富帥的**昂藏傲立,內元雄厚充沛,生命跡象非但無一絲衰弱,反倒生機勃勃。
以燚明飛所敘述的情況,高富帥是因為患上亂魂症,此刻身體被第二人格所掌握,換句話說,**未死的情況下,高富帥不過是等同於燚明飛的另一人格。
一個人格,要怎樣死?
「我只說,他不在了。」
我說!
我只說!
雖只一字之差,但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天地之別。
燚明飛信步而行,兩人已穿過大片奇花異卉,來到坐落苑中心的一幢聯排竹樓,這便是柳長老安排給燚明飛棲身居所。
竹樓幽靜,晚風徐徐,吹進一苑芬芳花香,為這已署名的紫曜明堂,補添幾分溫柔嬌氣。
然隨著雄壯身影一步一階登堂入室,溫柔嬌氣吹撫那昂藏健碩身軀,迷離嬌柔氣韻彷彿受燚明飛體內九紫雄火感染,柔弱盡去,被染成一片包含儒雅中的狂傲不羈。
「自我覺醒意識,掌控這具身體以來,我曾不止一次欲於高富帥這個表象人格建立聯繫,無數次嘗試溝通的結果,並非失敗被拒,而是根本尋不得目標。」
燚明飛步入竹樓內,這間竹屋內設有一桌四椅,顯然是待人接物的正堂,信手挪過一把椅子到敖潔潔面前,也不道聲「請入座」,自顧自選了另一把椅子坐下。
敖潔潔娉婷挪步,曼妙身姿靠上竹椅。
「奴家多謝主人家賜坐。」聲如銀鈴,呵氣如蘭,絕世身姿甫坐下,迷盡世俗紅塵之嫵媚風情即刻散得一室瑰艷。
「主人家在靈玄仙府正殿,要謝的話,便起身離屋去謝。」
「你……」
方調整心情,使自己恢復到往常那般自信從容,魅力無念而發的狀態,然而燚明飛這句,敖潔潔怒火攻心,苦心平復的情緒幾乎又要把持不住。
——不能動氣!這正是他的目的!如若動氣便稱他心意了。
深呼吸幾口,蛇蠍仙子平復情緒,再度露出一幕勾魂奪魄的晏晏笑顏:「是奴家思慮不周,如此奴家便謝過客人家賜坐。」
燚明飛既將靈玄仙府比作主人家,那以他如今身份,自屬於客人一流,因此敖潔潔便改口。
「我是客,你也是客,身份相等,在此地皆不得做主,不得作主之人哪來資格『賜座』。」
又是一句毫不留情的刁難譏諷,敖潔潔此前很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度撩心,杏目圓睜,嬌艷蘊怒。
「你……你……」
蛇蠍仙子雙頰緋紅,半天「你」不出後文。
「行了,『你』不出就別『你』了,你既已再次等候我多時,有何目的不妨明說。」
燚明飛面露不耐,面對敖潔潔如此傾國傾城之姿,換做常人必定燒香拜佛,祈求佳人能與自己多共處一室一會兒,而燚明飛卻一副不堪煩擾的表情,令敖潔潔的自尊大為受傷。
「哼,自以為是,誰說奴家已等多時,奴家不過剛來片刻。」
佳人語氣中充滿怨懟,更有幾分嬌嗔。
「自苑門一路行來,四周土地留下無數淺淡足印,我方才留意過你之足印,兩相對照完全吻合,能留下如此數量的足印,你所謂的『片刻』時間即便再擴增十倍,也未必夠……,說吧,尋我有何要事?」
敖潔潔既驚且餒,方才自己一路隨他入苑,絲毫未察覺他左右顧盼的目光,並非只是在欣賞這處新居的景色。
任蛇蠍仙子再不願服輸,一股不敵感無可抑制的自內心升起,如此洞察,當真可怕。
敖潔潔一聲幽歎,方才寧繞心中的不服與對抗,因這一歎洩走泰半。
「你已知我此前帶你來此仙靈島的目的,當初我們的計劃中欲借助的並非神蠱蠶皇,而是他的分體子嗣,如今神蠱蠶皇與你意外融合,若配合靈女秘法施展感應,效果只會更強。」
「之前你提過,你們之所以判斷天命之格與神蠱蠶皇能感應出上代島主,找到廣成仙府的位置,是基於上代島主與神蠱蠶皇間的某種聯繫,究竟是怎樣的聯繫?」
敖潔潔面露難色,但並未持續多久,已有決斷。
「事實上,當初神蠱蠶皇在仙靈島定居不到百年,島上前輩已對其蘊藏的神跡異能羨慕不已,然礙於蠱皇之害,島上先人不敢對神蠱蠶皇做太多研究測試,最終只想到借由生命傳承延續的本能天性,引出神蠱蠶皇之玄異異能。」
敖潔潔雙頰緋紅,躊躇了半響,方續道:「此方法便是為神蠱蠶皇配種留嗣。」
燚明飛神色淡然,方才敖潔潔話說一半,面露羞澀,他已猜到仙靈島先人是朝這方面想辦法。
「仙靈島先人結合術法與醫術,以及古早流傳下養蠱之術的殘篇,培育出了一隻與神蠱蠶皇特性相近的靈蠱蠶後,至此,蠶皇蠶後繁衍後代,留下一批具有蠶皇小部分異能的子嗣,那靈蠱蠶後的狀態與神蠱蠶皇不同,它之體型不似蠶皇那般龐大,而且經由秘法可與女子陰體融合,有它在體,仙靈一脈修練法將可事半功倍,精進神速。」
「仙兒的母親,前代島主醉心修練,很早便將靈蠱蠶後融入體內,她失陷廣成仙府時,靈蠱蠶後並未與她分離,原本我們的計劃,就是讓其中一隻後嗣與你氣血交融,再經由靈女血脈的仙兒施展感應之法,測出靈蠱蠶後的位置,如今你融合了神蠱蠶皇,施法感應必定更為順利。」
輕聲細語地將靈蠱蠶後之事娓娓道來,敖潔潔美目顧盼,一直注意著燚明飛的神情,只可惜一無所獲。
並非燚明飛由始至終未出現過表情變化,相反,他的表情非常豐富,豐富到出現了許多根本不該有的表情。
敖潔潔確定這是燚明飛又一次的刻意耍弄,她看得出,燚明飛非常樂在其中。
「上代島主身陷廣成仙府已過了十數年,如今已身亡可能性極大,這種可能你們自然也不會無視,如此依然堅持施法感應,也就是說,即便上代島主身亡,靈蠱蠶後也依然能存活於世嘍。」
對於燚明飛的觀察入微,敖潔潔已有些習慣。
「不錯,靈蠱蠶後特性接近神蠱蠶皇,百死不滅,不會輕易消亡,即便島主身亡,蠶後也應能存活。」
敖潔潔語氣透出一絲蕭索悲涼,卻有即刻振奮,續道:「島主修為深厚,又身具仙靈靈女血脈,雖不具備靈蠱蠶後那般百死不滅的特性,卻也非輕易便會喪命,我等都相信,島主如今依然在世。」
「假設真能感應到廣成仙府的位置,你們成功進入內中,最終帶回的卻只有靈蠱蠶後,如此結果,最需要接受現實的那人,可做好接受的準備了?」燚明飛俊彥透著冷酷,肅凝氣息自魁梧身軀散出,體內火屬內元無法為這股氣息注入任何溫度。
傾國玉容,眼角眉梢斂著一幕不忍,母女天性,血親羈絆,所謂最需要接受現世之人,整個仙靈島只有一人符合此描述。
「你大可放心,仙兒沒你想的那麼弱不禁風。」
這是敖潔潔作為無血緣的好姐姐,對仙兒的一份精神支持與信任,也是她一份由衷期盼。
來日若真有不得不面對殘酷現實的那一天,她期盼仙兒那道瘦弱纖細的身軀,能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挺立不倒。
「所以說你今日來的目的,便是想讓我配合你們施展感應法,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我如今受制於你們,只需發動我身上禁止,還怕我不乖乖合作麼?」
轟轟轟——!
燚明飛之言如驚雷劈入敖潔潔心中,絕色玉容大驚失色:「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胡說八道,何來胡說,仙靈島與神蠱蠶皇相處多年,自然有一套制約之法,如今我與蠶皇融合,那套制約之法對我同樣有效的可能性,高達八成。」
燚明飛忽地雙手兩側平舉,別有深意的展現自己那套銀鱗玄衣:「這也正是柳長老贈我這套『神蠶古衣』,與『孔雀東南飛』冠笄的真正用意,不是麼?」
「此二物所起到的作用,應是令那制約之法的效果更為顯著吧?神蠱蠶皇是仙靈島至寶,制約蠶皇之法,若無意外,應是掌握在島上地位最尊之人手中,也即是靈女,想必那小丫頭先前並未深練此制約之法,直到十日前我意外融合蠶皇,她才臨時抱佛腳,以至對此制約之法的掌握不夠,因此才需要外物輔助。」
淡然語氣,對柳長老乃至整個仙靈島這種等同限制自由的不義舉動,燚明飛表現的渾不在意。
可怕!
敖潔潔已記不清自己已是第幾次從燚明飛身上體會到這種感覺,她能確定的只有一事,眼前這高深莫測的小子每次帶給她的這種感覺,都更為強烈與深刻。
「你……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穿戴上?」
無法抑制美眸中那一絲因疑惑不解而生的恐懼,目光在神蠶古衣與孔雀東南飛上流轉,敖潔潔試圖測度眼前少年的真實心思,卻無奈的發現,根本無跡可尋。
「我依然穿戴的目的,便是準備接受制約……如此回答,你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