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宮大殿內,一片死寂,殿內的太監和宮女全都退了下去,除了上首端坐著的臉色黑沉的太皇太后外,還有下首站著的秦家幾個人,秦國公府的老大秦沐和老二秦楓,還有秦煜城,只不過兩個人是站著的,秦煜城卻是跪著的。
太皇太后大發雷霆之火,怒指著下首的秦煜城大罵:「秦煜城,你個該死的混帳,你竟然沒有殺死那個女人,不但沒殺她,還把她給藏在了秦家,現在那個女人逃出去了,你這是要害死秦家上下所有人了嗎。」
太皇太后一想到這個,只覺得整顆心都揪疼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個地方出了意外,皇后雖然年輕,但是十分的聰明,她不惜自傷自身才逮到這麼一個置她於死地的機會,若是她防備,任何人都動不了手腳,可是偏這個唯一的機會,竟然還壞在秦煜城這小子的手裡了。
殿內的另外兩個人臉色同樣不好看,秦家的老大,秦煜城的父親,外放出去的官員,眼下被太皇太后現調了回來,暫時還沒有出任任何官員要職,這事要等皇上從潼關班師回朝,方能定奪。
老二便是刑部尚書秦尚書,此時兩個人的臉色死灰一樣的難看,望了望太皇太后又望了望下首的秦煜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兩個人嘴唇輕顫著,週身的冰涼,皇后竟然沒死,等待她們秦家的將會是萬劫不復,本來一開始他們就不同意太皇太后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太皇太后固執已見,獨斷專行,一意孤行,現在害得秦家陷入這樣的局面。
再來說秦煜城,既然太皇太后下了決定做這樣的事情,就必然要成功,怎麼能偷偷救下皇后呢,皇后不死,死的就是秦家所有人啊。
太皇太后罵完了秦煜城,便罵秦煜城的父親秦沐:「秦沐,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整個秦家都不管不顧了,他這是把秦家所有人都往火坑裡推,為了一個女人完全不顧家族裡的人,真正是我秦家的好子孫。」
太皇太后雖然身子恢復得不錯,但倒底先前是真的生病了的,所以有些虛弱,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大殿下首的三個人。
秦煜城看著大殿上首的女人,忍不住冷嗤:「如若秦家最後陷入萬劫不復,不是我的錯,而是太皇太后一手促成的,我秦家百年聲譽也是太皇太后毀掉的,先前我們都不贊成動皇后,是太皇太后一人固執已見,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才造成秦家這樣的局面的,太皇太后不滿皇后娘娘一介女流之輩,臨朝問事,那麼太皇太后和皇后比又差到哪裡去,只為了你一已之念,顛覆朝綱,妄動殺念。」
秦煜城的話使得大殿上首的女人臉頰陰森而難看,呼吸越喘越急,擺明了是被氣得不輕,拚命的喘著粗氣,大殿下首的秦沐朝著秦煜城冷喝:「閉嘴,你個該死的混帳東西,事情已經走到這步田地,沒辦法回頭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
秦沐狠狠的踢了一腳秦煜城,秦煜城被踢得蹙起眉,好半天不吭聲。
秦沐踢完了秦煜城,飛快的望向大殿上首的太皇太后,心裡重重的歎口氣,他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可是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如若再回到之前,他一定要阻止太皇太后這麼做,更甚至於他可以把太皇太后的意思偷偷的稟告給皇后,讓皇后有所防備,這樣一來,倒霉的只是太皇太后一個,而不是秦家所有人,可是他們卻被太皇太后給拿捏住了,真陪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太皇太后,皇后現在還沒有死,怎麼辦?若是她站出來指認秦家,只怕我秦家一門都不會有好下場。」
太皇太后狠狠的蹙眉,她花費了多大的精力才逮住那女人的一個機會,沒想到竟然就這麼毀掉了,現在再要想抓住那個女人,已非易事,太皇太后伸手揉著眉心,難道真是老天要亡秦家不成,那個女人真的是鳳星臨世嗎?所以才會逢凶化吉嗎?
「本宮已經派人攔住了城門口,不出意外,皇后會出宮前往潼關去找皇帝,若是讓她見到皇上,只怕我們秦家真的萬劫不復了,你們立刻回府去,調派人手各處搜查,這一次若是搜查到這個女人的下落,定然要殺掉她。」
秦沐和刑部尚書秦楓飛快的點頭領命,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已無回頭之路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能順利的殺掉皇后,秦家就不會有事的。
「臣等遵旨。」
太皇太后又瞄了一眼下首跪著的秦煜城,冰冷的說道:「把這個孽畜關起來,不要讓他參與任何的事情,以免他再乘機放走了人。」
「是,臣知道了。」
秦沐走過去一把提起秦煜城,拽著他和太皇太后告安,一路離開了丹陽宮,前往秦國公府而去。
……
四月初的早晨,天氣霧濛濛的,對面看不見人,早起趕早市的小攤販已經大聲喲喝了起來,大街小巷一團忙碌的景象,這裡的忙碌和城門口的嚴陣以待全然的不同。
梁城的四道城門皆被重兵把守了,兩隊精兵分列在城門兩側,盤查著進出城的人,一個個的不放開,從頭上到腳上,再從腳上到頭上,連臉都仔細的查探了,確定了沒有易容沒有偽裝才放了人出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梁城內的百姓都知道了這件事,不少人議論,這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個個心中憂慮,大宣還真是多災多難,衡陽關剛失守,皇上御駕親征去了,這皇上剛走,又傳出皇后病了,還聽說大長公主也瘋了,現在朝中的大小事還是撐著病體的太皇太后在過問。
現在這又是發生什麼事了,有人趕緊的去打探,最後得到消息,昨夜有人闖進宮中,刺殺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了旨意捉拿賊子,昨夜刺客殺人,太皇太后看到了那刺客的臉,所以今兒一早才會命人搜查進出城的人。
這
事一流傳開來,眾人又是一陣唏吁,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這種時候進宮刺殺太皇太后,這背後的人究竟想做什麼。
南城門,兩隊精兵分列兩邊,不停的搜查著過往的百姓,這些百姓知道是搜查昨夜刺殺太皇太后的刺客後,倒也沒有反彈,反正他們都是良民百姓,怕什麼啊,城門一側立著數人,為首的正是刑部尚書秦大人,秦尚書蹙眉望著眼面前進進出出的人,滿臉滿心的憂心,只要一想到他們秦家竟然做出了圍屠皇后的事情,他便週身的冷汗,但是事情走到這步田地,千萬不能讓皇后離開梁城,若是讓皇后離開梁城,等到她到了潼關,那麼秦家所有人都只剩下死路一條。
想到這個,秦尚書心口揪疼起來,恨不得把秦煜城給大卸八塊了,你說你沒事救皇后做什麼,你救了她就等於害了秦家所有人,若是你不同意太皇太后這樣做,當時太皇太后提議的時候,你就堅決反對,你反對不了,就不該救那個女人。
皇后根本就不是尋常人,太皇太后那樣老謀深算的一個人,不惜自傷自身才逮到這麼一個機會來屠殺她,現在你倒好,竟然放過這個女人,秦尚書望著城門口黑壓壓的過往百姓,覺得絕望,皇后恐怕就在其中,但她現在是什麼樣子,沒人知道。
城門口,秦尚書正在心裡怒罵秦煜城,前面忽地鬧了起來,有人和搜查的人起了爭執。
秦尚書臉色一凜,眼神深邃下去,有情況,皇后要想順利的離開,肯定要在城門口鬧事,只有城門口鬧事了,她才可以順利的離開,那麼緊跟著鬧事之人後面的很可能就是皇后,秦尚書領著數名手下迅速的前往城門口走去,只見前面有一個彪形大汗正和搜查的兵將吵鬧,秦尚書走過去,便看到那大漢指著搜查的兵將怒罵:「你們搜查人,憑什麼搜查我的包裹,我包裹總共就這麼大點,難道能藏一個刺客。」
那彪形大漢揚了揚手裡的包裹,也就是幾件衣服的事兒,還聽到衣服裡有響聲,似乎有一些細碎的銀子。
「你們搜人就搜人,竟然搜包裹,這分明是想藉機撈銀子,什麼搜查刺客,絕對是故意的。」
這彪形大漢的聲音很響亮,後面的百姓一時起了騷動,說什麼的都有,負責搜查的兵將臉色十分的難看,他這是執行大人的意思,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什麼叫故意的。
「你閉嘴,再膽敢亂叫一聲,老子揍死你。」
這兵將的話像一枚**引爆了,瞬間挑起了那彪形大漢的怒火,他手中的包裹對著那罵人的兵將狠狠的砸了過去:「老子實話實說,你們還讓不讓人說話了,莫名其妙搜查什麼宮中的刺客,誰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眼下皇上在潼關御駕親征,你們這些混收,不去殺敵保衛家園,竟然在這裡耀武揚威的。」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那被包裹砸中的兵將早抓狂了,伸手衝過來欲抓用包裹砸他的彪形大漢,一時間城門前亂成一團。
正在這時,排在彪形大漢後面的一輛馬車,忽地嘶溜一聲,端坐在馬車上的人陡的一甩馬鞭,駿馬抓狂,撒開了蹄子衝出了城門,身後的人齊齊的呆愣住了,秦尚書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朝著那些搜查的兵將大喝:「快,攔住馬車,攔住那輛馬車,那馬車上肯定藏了刺客。」
一聽這話城門口更亂了,亂糟糟的一團,刑部尚書秦大人指揮著人追了出去,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在馬車衝出去後,後面有一道瘦弱,臉色臘黃,個子不高的老婆婆提了一個籃子緊隨著那輛馬車走了出去,因為這老婆婆太普通太瘦小了,所以她走出去後,根本沒人注意到她,秦尚書和手下的兵將只顧著抓人,無暇理會別的人。
這瘦弱臉色臘黃,身材嬌小的人正是雲染,雲染先拾攛了那彪形大漢找事,又讓後面的馬車衝了出去,吸引了秦尚書等人的注意力,而她乘亂大搖大擺的從城門口走了出來,事實上彪形大漢以及那輛馬車只不過是她的棋子罷了。
當然她是付了錢的,至於錢的來源,乃是她在大街上順手牽羊得來的。
想到自己一個當朝皇后,竟然落魄到順手牽羊的地步,雲染對秦家說不出的憎恨。
她走出高大的城門口,遠遠的回望著恢宏的城牆,瞳眸閃過血腥之氣,唇角是似笑非笑,陰森森的開口:「秦家,等我再回來,就是你們萬劫不復的地步,本宮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太皇太后,本宮會讓你後悔對本宮動這樣的手腳的。」
她轉身腳步輕快的一路離開了梁城,迅速的直奔潼關而去,路上雇了一輛馬車,因為懷孕,車速並不快。
至於秦家搜查了一天無果,並沒有任何刺客的影子,秦尚書先前看到的那輛突圍而去的馬車,命兵將追了上去,結果發現馬車裡是一個生了重病的老人,因著城門口打了起來,他們怕耽擱了老人的病,所以強闖了過去,秦尚書無功而返。
傍晚,丹陽宮,大殿上首太皇太后端坐著,臉色遍佈陰鷙,好半天一言不吭,她的長手指緊緊的掐進了肉裡,可見她心中的惱火憤恨。
「太皇太后,臣率兵在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布下了精兵,仔細的搜查了一天,但並沒有找到皇后的下落。」
太皇太后冷諷一聲:「憑她的能力,你以為你們攔得住她,她已經出城了。」
太皇太后重重的歎口氣,深暗陰沉的瞳眸微瞇了起來,難道說皇后真的是鳳星,所以才會逢凶化吉,如若這樣,秦家豈不是?太皇太后不敢往下想,飛快望著秦尚書:「立刻把秦家手裡的暗衛全部調出來,把他們分成幾股,派往潼關,務必要殺掉這個女人,若是能殺掉她,我們秦家必然無大礙,相反的若是殺不了這女人,那麼我們秦家必死無疑。」
下首的秦沐和秦尚書二人立刻沉穩的點頭:「臣謹記太皇太后的旨意。」
bsp;兩個人退了下去,太皇太后伸手揉腦袋,殿外貼身宮女走進來,替她捏肩,一邊捏一邊勸道:「太皇太后太操心了。」
「哀家身為太皇太后能不操心嗎,皇后那邊什麼情況?」
「回太皇太后的話,皇后身上的天花漫延起來特別的快,聽御醫過來稟報說皇后只怕熬不過十日的功夫了,太皇太后,若是皇上回京知這件事,會不會大受打擊。」
太皇太后冷嗤一笑:「男人永遠是貪圖新鮮的,別看活著的時候情深意重,可是人一旦走了,慢慢的就人走茶涼了,皇上和皇后感情好,肯定會心痛欲碎,但是時間是最好的創傷藥,慢慢他就會忘記皇后了,也許等過個幾年,他連皇后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是,太皇太后。」
宮女不再吭聲,想想也覺得太皇太后所說的是個理,皇上那樣絕色風華的人,怎麼可能會一輩子只記著皇后一個人,很快宮中就會有別的后妃的。
……
潼關城牆之上,一身銀白盔甲的燕祁,身姿俊挺,傲如松柏,他瞳眸深邃暗沉,遍佈著深不可測的暗礁,抬首望向不遠處的的西雪營地,現在的西雪兵將不像之前駐守在三十里外的地方,而是往後退了近三十里地。
燕祁率二路軍趕赴潼關之後,連戰了兩場,燕康和沈瑞分別戰了一場,槍挑了西雪的兩員猛將。
西雪的兵將,因先前連連大捷,所以有些驕狂,沒想到一連死了兩員大將。
蕭戰也知道了潼關城內,二路軍的元帥竟然是大宣的新帝燕祁,他心裡高興的同時,又謹慎起來,這燕祁可是唯一一個重傷他的人,上一次他就是大意,所以才會吃虧上當,這一次絕不能再大意吃了這人的虧,所以蕭戰下令,起營拔寨往後退三十里地。
城牆之上,燕祁遙望著遠方西雪營地的旌旗,精緻立體的五官上有著淺淺的輕愁,好半天一動不動,身後的城牆下有人走了上來,一直走到燕祁的身邊,關心的詢問:「皇上似乎有心事?」
這幾天皇上似乎都有些不開心,燕康看著有些心疼,所以打算過來勸勸燕祁的,他以為燕祁是為了戰事發愁。
燕祁掉頭望向燕康,夕陽的餘輝籠著他的臉,他深邃的瞳眸之中攏著濃濃的擔心。
「父王,你知道嗎?前幾天夜裡,我本來睡得好好的,忽地心臟一陣抽疼,很疼很疼,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一直想著,好好的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染兒她在皇宮遇到什麼事了?」
燕祁感到心痛那一晚,正是雲染被人屠殺之時,此刻的他並不知道這疼痛的來源,可即便不知道,依舊心慌不安,迫切的想從燕康嘴裡得到安慰。
燕康忍不住輕笑起來,望著燕祁,讓他說這個兒子什麼好啊,真是太像他老子了,癡情一片,先帝爺何嘗不是這樣。
「皇上,你想太多了,你是因為太擔心皇后娘娘所以才會這樣的,皇后娘娘在宮中,怎麼可能有事,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讓自己陷於險地的,所以皇上不必擔心。」
真是這樣嗎?可是那晚的痛意那麼強烈的留在他的心頭,他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看看染兒有沒有事?
「皇上,我們什麼時候動手,不能一直這樣僵持著不動。」
在最初燕康和沈瑞二人槍挑西雪的兩員大將之後,蕭戰命三十萬大將往後退了三十公里,接下來再沒有動靜,而燕祁卻也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燕康和沈瑞等人不由得心急,一直耗著不是辦法,蕭戰這個孽賊攻破了他們的衡陽關,殺死了無數的將士和大宣的百姓,若不殺他,難消心頭之恨,所以現在他們迫切的想殺掉他和手下的三十萬大軍,為大宣的百姓和將士報仇。
無奈一眨眼十多天過去了,雙雙除了在最初的交手之外,並沒有動手腳。
燕祁眸光微瞇,抬頭望了望天,只見天邊的霞光退了下去,天色漸晚:「今晚突襲西雪營帳。」
他一直在等風向改變,最近刮的一直是東風或者南風,他需要一場西北風。
「啊,」燕康立刻興奮的摩肩擦掌,躍躍欲試:「真是太好了,今晚終於可以收拾這些狗娘養的傢伙了。」
燕祁收回視線掉頭望過來,淡淡說道:「父王可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隱而不動?」
燕康搖頭,皇上深謀遠慮,自然有皇上的打算,他哪裡知道。
燕祁掉首望著遠處的西雪大軍:「我在等一場西北風,以及等一個人。」
燕康抬頭望著天,現在刮的是東風,皇上說今夜突襲,莫非今夜會掉轉風向,另外要刮西北風做什麼,還有他等誰?燕康滿臉的疑問,正欲開口問,燕祁卻已經開口說道:「我要西北風是因為要火燒西雪的糧草,三十萬大軍若是燒掉糧草,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燕康一聽大喜,若是能燒掉西雪的糧草,看蕭戰狂妄什麼,可隨之想到一件頂重要的事情,蕭戰此人十分的精明,他自然明白大軍出戰,糧草最重要,又如何會輕易讓他們燒掉呢。
「西雪的糧草恐怕不容易燒,蕭戰一定把糧草藏了起來。」
「是的,他是把糧草藏了起來,所以朕先前派手下去打探糧草下落了,絕對不會是表面看到的那些糧食。」
燕康臉上神色有些了然:「皇上要等的人就是先前派出去的手下嗎?」
燕祁轉身往城樓下走去:「不是的,我等的是西雪的太子蕭懷槿,他和蕭戰父子二人誓不兩立,既
如此我何不和他聯手。」
「聯手?」
燕康愣了一下,有些無法置信,即便西雪的太子和恭親王父子二人不和,他也不至於和他們聯手,因為這是兩國之戰,蕭懷槿憑什麼和他們聯手啊,如若他和他們聯手可就是西雪的判徒了,這件事若是洩露出去,可是麻煩事。
蕭懷槿不會這麼傻吧,燕康正想著,忽地城牆之下有兵將迅速的奔跑了過來,恭敬的稟報:「回皇上,有貴客到。」
燕祁笑了起來,抬首望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退下去,黑夜來臨了,看來這突襲之戰可以開始了。
至於蕭懷槿,他知道他是肯定會來的,誰讓他是雲染的小弟子呢。
身後的燕康急走幾步跟著燕祁的身後,一路前往潼關的大帳走來,主營帳門外分列著兩排兵將,一看到燕祁和燕康二人走過來,趕緊恭敬的行禮:「見過皇上,燕王爺。」
兩個人沒理會兩邊的兵將,直往主營帳走去,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燕祁停住腳步望向燕康:「立刻把人召集起來,馬上開個會,今夜有行動。」
燕康本來想看看來人是不是西雪的太子蕭懷槿的,沒想到皇上竟然給他派了任務,只得不甘心的轉身離開,燕祁一掀門簾走了進去,揮手吩咐身後的手下不要進去了。
逐日和破月等人便在外面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
主營帳內,已經點了燈,明亮的燈光之下,一個身著素色暗花長衫的少年正負手而立,頭上三千墨發好似華麗的錦鍛垂瀉下來,光是一道背影便透著毓秀鍾離,聽到門口的動靜,他緩緩的轉身,那紫金冠下的面容,美若冠玉,往日清澄的眸光多了一抹冷冽,那不經意瀉出來的氣息也帶著一抹自信華貴。
他眸光落到燕祁的身上,瞳眸中的寒意更甚一分,挑高了細長濃黑的眉,徐徐的走到一側自顧坐下。
「說吧,派人找本宮來究竟所為何事?」
「想和你聯手除掉蕭戰。」
燕祁也不和他客氣,這人再不是從前那個可欺的少年了,他正逐漸成長起來,假以時日就是一個獨擋一面的的君皇。
蕭懷槿冷笑一聲,眸光微露嘲弄之意:「燕祁,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乃西雪的太子,你是大宣的新帝,你讓本宮和你聯手背叛西雪,你當本宮是個傻子不成。」
「太子殿下難道不想殺蕭戰。」
「這是本宮和蕭戰的事情,殺他不代表和你聯手,而且你們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我為什麼要和你聯手。」
蕭懷槿語氣冰冷的說道,而且再沒有談下去的興趣,徐徐的起身準備離開,他是絕不會和此人聯手的,蕭戰雖然和他敵對,但他是西雪人,他沒有道理和燕祁聯手對付西雪的兵將。
蕭懷槿走了幾步終是停下了腳步回望向燕祁:「她還好嗎?」
燕祁自然知道他嘴裡問的她是誰,只不過這死孩子怎麼這麼彆扭,竟然連師傅也不叫了,這是還想著撬他牆角不成。
「不太好。」
燕祁淡定的說道,他一言落,一派淡定的蕭懷槿飛快的回走兩步望著燕祁,緊張的追問:「她怎麼樣了,雲染怎麼樣了?」
燕祁瞄著他,不是裝嗎,再裝,這麼一會兒就露餡了。
「你應該叫她師傅,叫我師公。」
燕祁提醒蕭懷槿,蕭懷槿翻了翻白眼,冷哼一聲:「你想得臭美,一輩子也別指著我叫你師公,你給本宮記著,我就是你的情敵,你若是待她不好了,或者她受委屈了,你就等著我撬了你的牆角吧。」
蕭懷槿說完轉身欲走,身後的燕祁慢條斯理的說道:「染兒最喜歡的人是朕,若是朕出了什麼事,只怕她要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了,到時候會不會一怒做出點什麼刺激的事情來,誰也不知道。」
蕭懷槿的一隻腳在裡面,一隻腳在外面,聽了這話心裡咯登往下一沉,若說現在他心裡有什麼願望,頭一件便是希望她永遠的開心快樂,第二件才是除蕭戰和蕭北野兩個人,他知道師傅最喜歡的人就是燕祁,若是燕祁出事,只怕她會痛不欲生,而他不想讓她傷心。
蕭懷槿氣恨恨的走出去,不理會身後的人,不過燕祁並沒有理會,相信這傢伙會回來的,果然一會兒的功夫,他又回頭臉色攏著冰霜一樣的寒氣,森森的瞪著他。
「說吧,想要我和你合作什麼?」
「其實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今晚我打算突襲西雪營地,燒了蕭戰的糧草,沒了糧草,他必然會讓朝廷再調派糧草,你可以斷了他的糧草。」
蕭懷槿盯著燕祁,一會兒的功夫咧開一嘴的白牙:「好,本宮答應你,斷了他們的糧草。」
他說完又盯著燕祁說道:「你對她好一點,若不是因為她,我絕不會做這種投敵賣國的事情。」
「怎麼叫投敵賣國呢,你和他才是敵,還有染兒她是你師傅,」燕祁冷哼一聲,蕭懷槿已經不理會他,轉身便走,待出了主營帳,如一道流光一般的疾射出去,眨眼不見了蹤影,不過倒是扔下一句冰冷的話。
「她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
燕皇帝心裡很鬱悶,明明該是朕心裡最重要的人,怎麼就被別人給惦記上了,這死小子壞小子,真正是不討喜。
營帳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很快有手下進來稟報:「皇上,燕王爺,沈將軍等人來了。」
「讓他們進來議
事吧。」
外面的人很快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潼關這邊的守將董慕言,以及沈瑞和燕康,餘者是各路軍的副將參將等人,眾人一走進來齊齊的開口:「臣等見過皇上。」
燕祁因著截斷了蕭戰的退路,心情不錯,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坐下來,待到大家坐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今夜我們要突襲西雪營地。」
他話一落,下首一片叫好聲,他娘的待在潼關一直不出戰,他們快要憋死了。
燕祁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這些日子,朕之所以沒動,乃是因為在等西北風,藉著這西北風的風勢,燒掉西雪的糧草,三十萬大軍若是沒有糧草,可就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
「好,就這麼幹。」
「對,燒掉他們的糧草,看他們吃什麼。」
「先前朕已經派人去查探西雪糧草的情況,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消息,但是今晚我們突襲西雪,西雪的蕭戰很可能也會突襲我們潼關,所以我們要好好的佈置,不能出任何的差池,不要因著突襲了西雪軍隊,卻使得潼關被突襲。」
燕祁一說,營帳內的人冷靜了下來,雖然皇上厲害,但那位蕭王爺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所以他們不能大意。
眾人正商議事情,門外有兵將飛奔而進:「皇上,探子回來了。」
燕祁揮手,很快有人從外面進來,這人乃是他的手下,很厲害的手下,他們先前被他派往西雪的營地去查探糧草的下落。
「什麼情況?」
燕祁問,手下飛快的呈上一張圖紙過來,恭敬的稟道:「回皇上,西雪共有四座糧草大營,事實上,這四座糧草大營都只是虛的,真正的糧草卻藏在離營地十里外的一座大山裡,這大山之中有不少潛伏的手下保護著這批糧草。」
那人一指圖指告訴燕祁,藏糧草的地方,燕祁揮了揮手示意那手下退下去:「再探,若是有什麼情況,馬上稟報上來。」
燕祁招手示意眾人靠近,看手中的圖紙:「糧草便藏在這個地方,今晚我們的任務是突襲西雪大營,引起西雪營地的騷亂,當然能殺多少是多少,不過突襲西雪大營不是主要的目的,燒掉糧草才是真正的目的,所以這燒糧草的人很重要。」
燕祁話一落,營帳內有幾個人站了起來:「臣願前往。」
燕祁掃了掃站起來的幾個人,示意他們稍安勿燥:「你們別看西雪一直隱而不動,其實他們也盯著我們,他們恐怕也想搞突襲,所以今晚我們的人不能全部出動,要留一部分下來守護潼關,不能讓西雪的蕭戰有機可乘,他很可能和朕想到了一處,他也想燒掉我們潼關的糧草,這麼一大批人,現調糧食過來都趕不上,所以留下來的人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好糧草和水源,蕭戰此人十分的陰毒,他動不了糧草很可能把主意打到水源上,所以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掉以輕心。」
燕祁話落,營帳內的人皆沉寂無聲,瞳眸閃爍著亮光,皇上想得真是太周全了,連這個都想到了。
「臣等願聽從皇上調派。」
燕祁點了點頭,開始分派任務:「董慕言聽令。」
董慕言飛快地起身,垂首待命,燕祁命令下去:「率三萬精兵子時三刻夜襲西雪營地,記著你們的主要任務是騷擾西雪的營地,能殺則殺,不能殺就撤退,不要貪功激進。」
「臣遵旨。」
董慕言飛快地走出去挑選兵將,營帳內燕祁又望向自己的父王燕康,沉穩的下旨:「燕康聽令。」
燕康飛快的起身垂首聽命,燕祁下旨:「你帶三萬兵將子時三刻去燒西雪的糧草,記著不要貪圖殺人,你們的主要目的是燒掉他們的糧草,今晚乃是西北風,風向使然,必然能盡數燒掉他們的糧草,你們一放完火,燒完糧食,便立刻回城,不得貪戰。」
「臣遵旨。」
燕康走了出去,燕祁又望向營帳內的人:「沈瑞,你帶十萬大軍接應他們,待到董慕言和沈瑞二人率軍撤退,西雪的兵將必然反撲,你們合三為一,狠狠的殺他們一場,不過不可貪戰,見好就收。」
「是,皇上。」
「王倫,你帶三萬精兵保護好潼關糧草,記住,不要讓任何人靠近糧倉。」
「是,皇上。」
「林丞,你帶三萬兵將保護好梁城的水源,不要讓人在水裡下藥。」
「是,皇上。」
「聞清,你帶一萬人馬負責守護城牆,不要讓人進城,若是發現有人進城,立刻敲響警鐘。」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夜越來越深,天幕之上星月皆無,黑漆漆的好似巨大的凶獸,夜風輕搖,枝葉簌簌作響,令人毛骨悚然,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尋常的夜晚。
子夜三刻一到,潼關城門悄悄的拉開,數道輕騎急速奔去,一路直奔西雪的營地而去。
另一路人前往西雪的糧草大營。
很快,潼關外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嘶喊聲,叫罵聲,鬧成一團,火光之中,西雪的兵將驚慌失措,有些人剛從睡夢中醒過來,沒想到竟然中了敵人的黑手了,不過倒底是三十萬大軍,在最初的混亂過後,很快反應了過來,反撲了過來,董慕言牢記著皇上的話,不可激進,人家三十萬大軍,他們只有三萬人,怎麼打,所以邊戰邊退,那邊燕康已經放了火燒起了西雪的糧草。
西雪營地打起來的時候,潼關內的警鐘敲響了,這說明有人潛進
了潼關,燕祁領著數名手下直奔打鬥的地方,聞清領著手下的一萬兵將正和來人廝殺,但來人的武功十分的厲害,聞清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幾番交手之中,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漆黑的夜幕之下,有白色的光影襲擊了過來,人未到,掌風先到,勁氣爆開來,轟隆隆的炸了開來,聞清被救了下來,雖然受了重傷,好在得了一條命。
燕祁放開手裡的聞清,抬首望向對面的恭親王蕭戰,一襲赤金的撒花長袍,眼露凶光,陰狠冰冷的盯著燕祁。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到自己曾經被這個男人和他的女人重創,差點丟了一條命,蕭戰的牙齒咬得咯崩咯崩的響著,手指緊握,骨節咯咯響,他大手一指朝著燕祁說道:「燕祁,你以為今日還能傷得了本王嗎?」
他身形一動欲欺身而上,不過蕭戰沒來得及動手,聽到潼關城門拉開,喊殺聲一片,無數的火光耀了起來,潼關內的兵將竟然峰湧而出,一路迎了出去,大宣和西雪的兵將交起手來。
這一次明顯的不同以往,節節敗退的成了西雪的兵將,因著半夜被人偷襲,再加上糧草被燒,一連串事情的打擊,西雪的人一路往後退去。
恭親王蕭戰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陰森森的望著潼關外的情況,他身後的手下忽地指著遠處火光沖天的地方,失聲顫叫起來:「王爺,糧草,糧草被燒了。」
蕭戰抬首,一雙眼睛瞬間血色一片,身子陡的一縱沒入黑暗中,他身後的數名手下了也迅速的跟著他縱向黑暗,幾個縱落間便滑出去數十米遠,遠遠的只聽得他恨意濃烈的話響起。
「燕祁,本王不會善罷干休的。」
燕祁身後的手下逐日和破月欲追殺蕭戰,燕祁一揮手阻住了他們,蕭戰此人不是那麼容易殺的,他要慢慢的打挎他。
半夜廝殺,雙方各有損傷,但這一次明顯的是大宣佔了便宜,西雪的傷亡很大,最關鍵的是他們糧草竟然被燒掉了。
西雪的大營內,蕭戰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他明明設了四個假的糧草營地,沒想到還是被燕祁查到了真正的糧草大營,還把他們的糧食全都燒了,蕭戰的手緊握起來,燕祁,這個該死的混蛋,他不會放過他的。
營帳內,一片死寂,誰也不敢說話,不過人人瞳眸血紅,今晚西雪的傷亡很大,粗略的估算一下,至少死傷三四萬人,看來這大宣的新皇帝不可小覷,一出手便是殺招,難怪當初能傷了他們王爺。
「王爺,現在怎麼辦?沒有糧草,三十萬大軍呢,搶救下來的糧草至多只能夠三五日的口糧,再多支撐根本支撐不了。」
蕭戰瞳眸血紅的咆哮起來:「眼下只有兩種辦法,一是命人快馬加鞭的送信進京現調了糧草過來,二是三日內攻破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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