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瞥了一眼易木菲,發現她俏臉也現出疑惑之色。
在很多年以前,易木菲就認識余昆了,按理來說,她現在看到余昆,應該可以認出來,那就不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不過,人的模樣也會隨著時間變化的,有可能是余昆的模樣與以前的大有不同,使她也認不出來了。
「好了,昆兒,上去做你的事吧。」余施以父親的口吻吩咐道。
「父親,我這就回房看書。」闊嘴青年非常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又向司徒青告別,才上樓去了。
據道聽途說得到的印象,余昆是個武學天才,應該有一股傲氣才對,但這個闊嘴青年有些呆頭呆腦的,根本沒有靈氣,這種人會是武學天才,方逸真的難以相信。
不過,方逸記得金庸的武俠小說裡,也有那種外表看起來並不精明,但在武學方面卻很有天賦的人,是以,他也不敢完全否定這個闊嘴青年不是余昆,只是直覺讓他感到這裡面應該有貓膩。
闊嘴青年上樓去之後,余施一臉肅穆道:「方先生,余家跟你之間的恩怨已算清楚了,以後互不相欠。」
「謝謝余先生的大量,方逸永記在心。」方逸又抱拳行了一禮,道。
「嘿嘿,小子,現在輪到俺跟你算帳了,上次你仗著人多,乘俺不備偷襲俺,弄傷俺的手腕,這筆帳俺要你立刻還!」司徒青那尖銳的聲音加上他那陰森森的眼神,能把正常人嚇到精神錯亂。
「在霍家,你做得太過分了,我不得不出手,勸你一句,做人別做太絕,不然,你終究會惡有惡報。」方逸迎視司徒青那陰狠的眼神,泰然自若道。
目前這種處境,可以說對方逸不利,但他卻沒有顯出絲毫的慌張,僅這一點,就使余施與司徒青打心底裡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超常勇氣。
「你以為你今晚能平安離開這裡?」司徒青扯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冷笑道。
「那麼說來,你要跟余先生聯手對付我囉?」方逸掃視一眼,感覺像余施這種道貌岸然的人,一旦在名譽方面激將他,估計能使他為了面子而假惺惺不會做出以多欺少的事情。
果然,余施冷哼一聲,以堅定的口吻道:「方先生,請你別亂猜,你跟司徒兄之間的恩怨,老朽不太清楚,因此也難以做和事佬幫你們化解。」
這正是方逸希望看到的,要不,同時面對余施與司徒青,那頗為棘手,如果只是方逸自己一人,他有能力全身而退,可是現在還有易木菲在這裡,他想保護好她,一起毫髮無傷離開余家,那很有難度。
是以,方逸覺得要是余施不出手,那自己對付司徒青就會好辦些。
「哼哼,老余不用管這件事,俺會收拾這個傢伙!」司徒青一邊斟茶,一邊瞪著方逸,自信爆棚道。
「老朽希望兩位能和氣解決問題,別為了一點恩怨而弄出人命。」余施看似是在勸解,實質還是有偏向司徒青的意思。
「余先生,謝謝你的好意,我會跟司徒青好好解決彼此之間的過節的。」方逸瞥見司徒青斟了兩杯茶,也不知他想要搞什麼花招,畢竟在坐的人幾乎每人都有一杯茶了,而易木菲又沒有要喝茶的意思,是以,司徒青斟多了一杯茶用意何在,方逸沒有想明白。
「小子,來,俺請你喝杯茶。」司徒青做了個請的手勢,以鄙夷的眼神盯著方逸,挑戰似的陰笑道。
在場的,誰都知道司徒青是萬毒派的掌門,如果是朋友之間,喝他斟的茶,那倒沒什麼,關鍵現在的氣氛頗為緊張,正是談恩怨的時候,只要正常的人,都不會隨便喝他斟的茶,以免中毒。
「好。」方逸以一副毫無防備的表情伸手過去端茶。
易木菲大吃一驚,她還道方逸不知道司徒青的身份,連忙握住他的右手,搖了遙頭,示意他不要喝那茶杯。
「嘿嘿,膽子這麼小,居然連一杯茶也不敢喝?俺開始鄙視你了。」司徒青半瞇著陰森的眼睛,露出半黃的牙齒,嘲笑道。
「我不敢?開玩笑。」說著,方逸用左手輕輕拍了拍易木菲的玉手,向她露出一個安慰的微笑,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意思,然後要她鬆手。
「不能喝!」易木菲已是方逸的人了,她不會看著他送死,她覺得他是中了司徒青的激將才會死要面子硬拚下去的。
「一杯茶而已,為什麼不能喝呢?」方逸沒空向易木菲解釋那麼多,只希望她別從中攪和。
易木菲又好笑又好氣,含情的明眸流露出若有若無的責備,抿著紅唇,也不知怎麼向方逸說明其中的原委,白了他一眼,怪他見聞太少,不知江湖水深。
兩人眼神交流了數秒鐘,易木菲輕啟紅唇,微微氣惱道:「他會毒死你的!」
「一杯茶能毒死我?那簡直就是個笑話。我倒要試試,看他是不是有這個能力。」方逸哂笑道。
「不准你喝!」易木菲繃著俏臉,堅決道。
方逸並不想與易木菲爭吵,忽然伸嘴上去輕吻她溫潤的朱唇,用耐人尋味的眼神盯著她,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思。
看著方逸那從容自信的笑容,易木菲終於領悟到了他想要表達的是自己已有提防。
「我是男人,要是連一杯茶也不敢喝,會被人笑的,放手,我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能力毒死我。」方逸輕輕掰開易木菲的玉指,然後把右手伸了過去,端起其中一杯茶。
莫說易木菲,就是余施都替方逸捏一把汗
,鑒於司徒青有些小氣的為人,沒人敢保證方逸端起的那杯茶是乾淨的。
剛剛被方逸教訓過才不久的杜若林則是滿臉的期待,希望看到方逸被司徒青毒翻在地,雖不是自己親手報仇,但有別人替自己出氣,只要能使方逸吃虧,那就行了。
將茶杯端到唇邊,方逸忽然道:「司徒青,你不會在這杯茶裡下了毒,而另一杯才是乾淨的吧?」
「小子,兩杯隨你選,別懷疑俺的好意。」司徒青冷笑道。
「既然這樣,請你先喝這杯吧,以證明沒有毒,那樣才公平。」方逸把茶杯放下,示意司徒青行動。
「嘿嘿,笑死俺了,看好了,俺喝給你看。」司徒青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把剛才方逸要喝的那杯香茗端起,一仰脖子,把茶水都喝下去了。
在場的人不會懷疑司徒青喝了茶之後會出現中毒的跡象,事實也正如此,司徒青很正常,做了個請的手勢,要方逸把剩下的一杯喝了。
「我不渴啊,不想喝。」方逸嘴角扯出狡黠的笑意,如是道。
「小崽仔,敢玩弄俺的感情!俺現在就收拾你!」司徒青尖聲吼起來,霍地立了起來,那高瘦的身軀如一條鐵條豎在那裡,雖顯單薄,卻有一種任由風吹雨打也難倒下的氣勢。
「司徒青,我奉獻你一句,千萬別衝動,不然,毒素在你血管裡快速流動,會使你早些死亡的。」方逸像是跟老朋友交談一樣勸說道。
聞言,眾人露出狐疑的神色,除了司徒青之外,都以為他喝了自己下的毒,不過,縱使茶杯裡有劇毒,司徒青喝了,但他自己也應該有解藥,不可能毒死自己。
司徒青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桀桀陰笑道:「小崽仔,俺就是中了毒,俺也不會有事,俺是萬毒派的掌門,什麼毒能毒死俺?」
「你嘗試運勁就知道了。」方逸半瞇著虎目,露出耐人玩味的弧度,道。
聞言,司徒青便收腹提氣,剛吸了一口氣,臉色大變,像是剛吞了一隻活蒼蠅一樣,顯出既厭惡又惱怒的神情,瞪著方逸。
「你敢用毒來坑俺?」司徒青鐵青著臉,又驚又怒道。
「開什麼國際玩笑,這裡的每一個人,誰不知道你是萬毒派的掌門,誰會用毒,也不用我多說,只要不是腦子進水的,都明白你說的跟吠的一樣難聽。」方逸不卑不亢道。
「你!」司徒青差點被氣死,渾身劇顫起來。
正如方逸所說,在場的人都認為只有司徒青會用毒,而杯裡有毒,也多半是司徒青自己下的,現在是要嫁禍給方逸而已。
只有司徒青自己一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在兩杯茶水裡都下了毒,但他自己事先服了解藥,是以,吃自己下的毒,根本不會中毒,他知道茶裡的劇毒是方逸下的。
可惜,在場的沒人相信司徒青。
「你以為我真的會吃你下了毒的茶,你未免太天真了,不好意思,我沒空跟你在這裡玩小把戲。」說著,方逸站了起來,向余施拱手道:「余先生,告辭了。」
余施也感覺司徒青是在做戲而已,見司徒青不敢出手,道:「方先生,不送了。」
在方逸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余施已從司徒青那裡得知方逸跟龐學華的關係不錯,是以,他不想得罪龐學華,也就沒有要當場與司徒青聯手對付方逸的意思。
「哼,小崽仔這樣就想走人,當俺是透明的?沒有俺的同意,你休想離開這裡!」司徒青雖中了方逸的「無雙大保丸」毒素,但他也不是等閒之輩,縱使中了毒,也還能堅持一段時間的激烈鬥戰再解毒都行。
「我們走。」方逸向易木菲使了個眼色,道。
隨即,易木菲也站了起來,首先向大門方向走去,方逸則殿後保護她。
作為萬毒派的掌門,活了一把年紀,幾乎還沒受過這種被人當作是透明的氣,司徒青大怒,從後面飛撲向方逸,右手化爪,抓向方逸的後背心。單看他那綠油油的指甲,就知道一旦被抓傷,肯定會被劇毒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