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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錯不了 文 / 雲霓

    沈老太爺去世之後沈家的情形就一落千丈,沈家在京中的鋪子都已經要盤出去,還是因為姚七小姐的茶葉才會這樣紅火。

    只要想一想就知道,在沈家出主意的人應該是姚婉寧。

    裴明詔抬起頭,陳實身邊的幕僚已經在低聲說話。

    裴明詔道:「既然是五城兵馬司的事,我就讓吏目帶著人去提人送進刑部大牢,五城兵馬司沒有定案的權利,我卻可以讓人監管江仲,讓他不與任何人接觸。」

    這就是陳家將他請過來的本意。

    陳實鬆口氣,起身向裴明詔道謝。

    不管怎麼樣,江仲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又被崔奕廷按住,如今移交五城兵馬司,如果沒有這一節,就憑江仲說的那些話,很快就會在京裡引起軒然大波。

    ……

    本來要去宣府上任的陳實忽然被留在京城,回京述職的李成茂每日都去衙門,除了坐在衙門的冷板凳上,卻沒有人來向他問話,他只看到御史的奏折一摞摞地抱進來,吏部的官員偶然掉了一兩本奏折在地上,李成茂幫忙撿起來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彈劾如同潮水般一下子灌滿了整個陳家。

    陳實強撐著才沒有倒下,前幾日好熱熱鬧鬧的陳家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

    趙璠將外面的事仔仔細細地稟告給岳父。

    張戚程聽著一言不發。

    雖然沒能殺了沈敬元,但是也算鬧出了聲勢。江仲為了給哥哥報仇會一口咬定是受李成茂指使,只要有了這個證詞李成茂百口莫辯,現在只要穩住手腳。一樣會將陳實拉下水。

    張戚程想到這裡,下屬進來稟告,「皇上圈了案子,讓都察院下去審理,凡是有所牽連必仔細查問。」

    張戚程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

    婉寧坐在椅子上聽沈四太太說那晚的事,「殷江回來和老爺一說,確實有人等在半路上。老爺嚇了一跳,也不敢聲張,就讓賀大年幾個照之前的安排行事。我們還當沒事……」說到這裡沈四太太歎口氣,「老爺讓我和你母親住在一起說話。」

    那天晚上知道實情之後,她氣得大哭一場,老爺怕她有危險。就將她和昆哥支開。自己在主屋裡睡覺。

    現在想想她還後怕,要不是婉寧多了一份小心,老爺恐怕在路上已經遭遇不測。

    若是這樣,她以後要怎麼辦?

    沈敬元看到妻子埋怨的目光,硬著頭皮,「我是怕你礙事,家裡都佈置好了,別說七個人。就算十幾個人也照樣被抓個正著,更何況還有崔大人幫忙。」

    婉寧沒想到那晚崔奕廷會親自來沈家。

    沈氏在旁邊聽著。不時地去看婉寧,這件事恐怕還沒完,「人被抓走了,現在有沒有定罪下來?」

    沈敬元搖搖頭,「還沒聽說。」

    沈氏歎口氣,「這件事恐怕不光是因為我們沈家。」

    母親在姚家那些年聽說了不少官場上的事,加上心思細膩,比舅舅和舅母想得要更遠些。

    沈敬元低下頭,「是我太大意了,聽姚宜之一說就動了心,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妥,才想要去宣府看看情形。」

    沒想到竟然是姚宜之。

    沈氏乍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有些吃驚,姚五老爺在姚家出了名的為人親和,到現在她還記得姚五太太提起姚宜之時的神情,滿臉的笑容和羞怯,就算嫁進姚家那麼久,看到姚宜之還會臉紅,眼神總是跟著姚宜之轉,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姚五太太的父母去的早,幾乎將所有的精神都用在姚宜之身上,將姚宜之照顧的妥妥當當,不管是穿戴還是筆墨紙硯能買的幾乎都買給姚宜之,所以整個泰興乃至泰州府大家都知道有個金玉般的人物姚宜之。

    她會相信姚宜之都是因為五太太常在她耳邊說起姚宜之的好處,她到現在還記得五太太頭上的青玉簪子是姚宜之親手打磨的,耳朵上的珊瑚墜子也是姚宜之做出來的,樣子雖然古樸,但是五太太視若珍寶。

    誰也沒想到五太太這樣一個人,會被水賊害了,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五太太死了之後,姚老太爺讓姚宜之續絃,姚宜之也不肯,連朱舉人家的親事都推了,硬是為五太太守孝三年。

    如果不是婉寧提醒,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將那些闖進沈家的人和姚宜之聯繫在一起。

    「老爺、太太,」門口的婆子進來稟告,「刑部來人了,說要請老爺過去問話。」

    聽到問話兩個字,沈四太太頓時緊張起來,忙看向婉寧,「這是要做什麼啊?」

    「舅母安心,這是要定案才會叫舅舅去問,」刑部這一套婉寧早就已經打聽清楚。

    田允興是刑部提牢廳主事,昨日就已經托人來知會她,若是朝廷正是定下查案,定然會叫舅舅過去。

    「刑部會問起那晚所有的事,可能還會提及余家,」婉寧說著頓了頓,「舅舅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以舅舅的性子,讓舅舅撒謊比什麼都難,索性舅舅知道的並不多。

    沈敬元頜首,沈四太太忙跟過去服侍沈敬元換衣服。

    屋子裡剩下婉寧和沈氏,婉寧靠在沈氏肩膀上,「母親這幾天可還覺得習慣?」

    沈氏笑著頜首,「家裡的廚娘都會做揚州菜,吃的習慣,住的也好,屋子裡地龍燒得暖和,我是一覺能睡到天亮。」

    母親來到京裡之後,幫忙操持京裡的幾家茶鋪,她頓時也覺得輕鬆不少,到底還是有母親在身邊好。讓她覺得身邊的事總有人會擔憂。

    「那個崔大人對我們沈家不錯,」沈氏輕聲道,「聽說已經是皇上身邊的新貴。卻還能過來幫忙。」

    「大約是在泰興時的交情,崔奕廷這個人還算恩怨分明。」這是實話,崔奕廷行事不給人留情面,又難免有幾分的孤傲,卻是個做事清清楚楚的人。

    沈氏目光閃爍,婉寧好像沒有聽出來她的意思。

    「母親,」婉寧想到什麼抬起頭。「今年,我們家真的沒有拿到鹽引。」

    沈氏頜首,「你二舅捎信回來。說今年的鹽引已經派完了,我們家的糧食只跟那些手裡有鹽引的人勻了一些。」

    「沒有拿到鹽引也是好事。」婉寧道。

    沈氏有些詫異,「怎麼也是好事呢。」她是越來越猜不透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

    陳實請了幾位御史,誰知道談了一個時辰。大家都沒有什麼對策。

    「正好是我要去宣府。這事不光是衝著成茂,更是衝著我來的。」

    陳老太太聽得這話頓時心涼了半截,一直到裴太夫人過來她還沒有緩過神。

    「不怕太夫人知道,我現在是真的沒有了法子,之前是忠義侯被陷害,現在輪到了我們家,」陳老太太說著就眼睛發酸,「老太爺上戰場的時候我只是擔憂會打敗仗。如今……不光如此,還要防著別人從背後捅一刀。」

    說著陳老太太擦擦眼角。「我從嫁進陳家,就沒有一天的安生,早知如此,家裡的幾個女兒就不接著許給武將,免得手握軍權……心裡總是不踏實。」

    老太爺是所有的法子都想了,眼見是不行,武將是最怕皇上起猜忌之心,否則就算再戰功赫赫也是枉然,說不定還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忠義侯就是個例子。

    裴太夫人勸說陳老太太兩句,「總要想個好法子。」朝中奸臣當道,看著如今亂成一團的陳家,她也有種唇亡齒寒的感覺,昭兒也是一副硬脾氣,還不知道將來會得罪哪個達官顯貴。

    陳老太太低聲道:「聽說刑部那邊已經去問沈家和余家。」

    這麼快。

    裴太夫人沒有想到。

    陳老太太接著道,「沈家今天會讓人送消息過來。」

    陳家和裴家是多少年的關係,算得上是通家之好,老侯爺去世的時候,她留在裴家好幾日,裴太夫人有什麼話從來不避諱她,出了這樣的大事,她也就不瞞著裴太夫人。

    沈家那邊會有什麼法子?

    一個商賈真的能幫上忙?

    陳家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老太太,」管事的快步走進門,轉身又將隔扇關好,「沈家來信了。」

    陳老太太接過信函,看到了寫得十分規整的字。

    打開信函裡面的內容映入眼簾。

    「沈家的意思是,」陳老太太看向裴太夫人,「商賈到處賣商屯,沈家也在賣西北的商屯,都是因為以銀抵糧換鹽引,有商屯的商人反而用糧食拿不到鹽引,商屯也就沒有了用處。」

    所以余家賣商屯,根本就不是成茂要霸佔什麼民田。

    陳老太太和裴太夫人對視一眼豁然明白過來,宣府雖然沒有實行以銀抵糧,但不是沒有人提起過,她們也聽說過許多達官顯貴在倒賣鹽引。

    如果將事端引到這上面,倒霉的就不是陳家。

    「如果我們能過這關,沈家……真就是我們家的恩人,」陳老太太看著裴太夫人,「真是我們家的救星啊。」

    ……

    婉寧坐在屋子裡。

    焦無應道:「有人去余家打聽,余家不小心說漏了嘴,宣府的鹽引不好做這才賣田,」這是小姐吩咐好的,余家說的也是實情,「宣府今年的鹽引派的也不如往年,我們家再賣西北的屯田,恐怕就會有很多人坐不住。」

    沈家怎麼也是有名的鹽商,所有人都盯著沈家。

    婉寧點點頭,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有人要算計沈家,沈家就不能束手待斃,要自己給自己找條出路。

    再說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六嬸說過,張家是能拿出鹽引的,只要涉及張家,那就必然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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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下章就還是利索的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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