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高峰一得佔先,攻勢便即綿綿不絕,四招戟攻,如狂風,似暴雨。王占興每接得一招,便須得飄退一丈有餘。勉力接畢,已然退到了擂台的另一邊。
這一下瞬間突變,青城門下當即啞言,而全真門下則是雀躍而起,嘶聲歡呼起來。
房高峰第五招甫出,王占興青鋒長劍倏收即點,叮的一聲,點在房高峰的戟刃彎處,身形突然拔起兩尺有餘,得此次借力,他的身形在空中一個側轉,刷的向左前掠去半丈有餘,落在擂台之上,劍祭於前,房高峰霍地轉身,兩人終成再對峙之局。
這第一輪的攻擊,兩人各佔一次上風,分將對方逼至擂台邊緣,一個也未傷得到對方,可謂是半近八兩,不相上下。
青城門下見王占興擺脫了房高峰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均自鬆了一口氣,又自大聲叫好起來。
兩人再次相峙,卻沒有再馬上發動攻勢,各自退回場子中間,相對而視,深作戒備。
過得片刻之後,反倒是王占興最先忍不住,開始提著青鋒劍繞著房高峰旋動起來,間中不斷遞劍試探。
房高峰反倒沉得住氣,右手執戟,緩緩隨著他的旋繞而轉動。整個擂台在他們的轉旋之下,踏踏聲中,似乎擂台都開始顫動了起來。
只是兩人這般打法,九個方塊的各派弟子卻不幹了,倒彩之聲不斷傳來,噓聲一片。
還是王占興最先忍不住,在各派的至高點之時,青鋒劍一遞,斜向下指,挑向房高峰的左邊大腿內側。
他這招蓄意而發,端的是快如閃電,光芒方閃,劍尖已然遞到。
只不過房高峰早有準備,就在他劍手甫動之間,手中短戟呼的一響,直攻王占興的頸脖。他短戟較之青鋒劍要沉得多,這一勢進攻,竟然後發而先至,就在王占興的長劍距他大腿還有一寸之時,他的戟尖已經到達王占興的頸脖之下。
也就是說,王占興這一劍即便能夠挑得到他,也必中戟尖無疑。但頸脖與大腿,孰輕孰重,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王占興卻是不慌不忙,斜下指去的青鋒劍,竟然崩的上挑而起,刺向房高峰的執戟手腕,與此同時,身體略傾,胸腹收縮了一寸有餘,堪堪躲過了房高峰的一戟。
他先前這一招,竟然是攻守兼備的一招厲害之著,這兩下變幻傾瞬之間,無不妙到了巔峰,眾人均大聲叫起好來。
房高峰招式用老,回力不極,腳下一蹬,身體斜後彈將出去,堪堪躲過這一招,卻已身形踉蹌,狼狽不堪。
王占興青鋒劍本以輕靈見長,此番再次搶得先機,哪肯放過,左足閃踏向前,劍走龍蛇,刷刷刷刷連使四招,招招攻向房高峰所必救。
房高峰重心未穩,又面對他的凌厲進攻,手中短戟奮起格擋,這四招雖接的下來,卻已是手忙腳亂,先機盡去。
相形之下,王占興則是愈戰愈勇,四招盡時,已然佔盡了先機,當下手下絕不留情,逼進之中,但見他左一挑,右一刺,上一劈,下一撩,連攻十餘招,又將房高峰逼到了擂台的左頭盡緣。
斯時,擂台之下彩聲雷動,狂呼震天,就連仙帝亦看得暗自天頭不已。這些男兒們的拚鬥,與那些仙女們的柔韌表演,一陽一柔,剛好能予人身心得到完全的釋放。
房高峰數度擺脫不了王占興的攻擊,自感面上無光,眼見便要無路可退,便看到王占興身形恍惚之間,一劍分四,似左如右,疑上若下,是青城門下極厲害的一招殺著,這一招之下,他若是再退,勢必立刻跌下擂台,就此認輸。
房高峰暗自一咬牙,又退了一步,瞬間戟交左手,呼呼旋動,舞起了兩道戟芒,右手化掌如扇,「當當」兩響,就在戟芒與劍勁相交的瞬間,右掌如幻影一般的拍出,自右方上下兩道劍芒之間穿透而過。
就在眾人一聲驚呼之中,房高峰的這一招戟中掌已然收奇效,蘊含著他六成真氣的一掌,「啪」的一聲擊在王占興的左肩之上。
不過王占興的這一招劍招端的是純為攻勢,凌厲非常,一發而不可收,房高峰雖然倚仗戟中夾掌的奇招擊中其肩,王占興的刺右下之劍仍然「嗤」的一聲挑破了他的右大腿。
「彭」
兩條人影一合即分,王占興悶哼一聲,暴退七八步之多,捂肩站定,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而房高峰身形暴進之下,腿上雖中了一劍,重心卻已撲前,一晃之下,掩傷而立,鮮血自掩腿的指縫之間滲溢而出,染紅了褲腿。
這一下,兩人竟然是兩敗俱傷。這一下變肘之間,倒是大出眾人的意料之外。
雨青適時站起,朗聲道:「今日乃是陛下萬壽之辰,武演之時,當適時而可,可不能鬧出傷亡來。雨青建議,這一局就算兩人和局如何?」
仙帝難得看到如此精彩的對決,雖想再看,但也知雨青說的有理,便笑道:「不錯,若斗太深,恐傷和氣,這一局就當是平局吧。快快,下一局準備。」
寒子心想:「看來這老兒還真的喜歡看,我倒要瞧瞧,這陽公老雜毛能玩什麼花樣來。」
房高峰和王占興兩人均自不服氣的對瞪了一眼,行禮辜辜退下。
兩人方自離台,一人從人群方陣裡緩緩走出,行進之間,說不出的儒雅俊朗,風流飄逸,令人心折。正是真昧門陽公掌教的得意弟子於世家。
於世家不急不緩,徐步而上,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登上了擂台,對著仙帝行了一禮,方才淡淡的道:「真昧門,於世家在此候教,不知哪位師兄師弟願予機會。」
他人本就長得俊秀,此番說話之時,如無塵染音,頗顯大家風範,更予人另眼相待之意。
寒子卻不如此想。他先前是晃眼掃過此人一眼,沒有深觀。而當於世家從人群中緩步行出之時,他卻有一種甚是不爽的感覺。但不爽在哪裡,他卻想不出來。觀他儒雅之相,心道:「難道,我是在嫉妒他長得英俊?」旋即又搖頭想道:「這似乎不大有可能,他長儒雅有個屁用,有我這麼有男人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