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馬兒跑累了,還是馬兒也想欣賞這如詩如畫,夕陽西下的美麗景色,步伐緩慢,彷彿慢悠悠行走的毛驢。
有過來時一同乘馬的經驗,所以這次回去的路上,我便沒有那麼拘謹和緊張了,再者馬兒走得慢,由於今天逛了街的原因,我的心情格外的好。
一路行來,我歌兒飄飛,心情飛揚,好不快活。
居「你這是哪裡的調子?」身後的男人問。
心情不錯的我驀然回首賞了他一個大笑臉:「家鄉小調。」
他輕淺一笑,若風吹過帶露珠的花瓣,清爽迷人,略偏頭問了句:「你想家嗎?」
本來就有些思家的我,此刻被他如此一問,情緒就越發凝重,點頭應道:「很想!」眼眶裡隱有薄薄的霧氣在聚集,漸漸潮濕著我的好心情。
「那我送你回去可好?」他笑著提議道。
我神情一怔,明顯意識到自己方才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我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就將情緒外露。
赭「呵呵……女孩家不管多麼捨不得離開家,最後長大了總還是會離開家,我要自己學會獨立,謝謝公子的好意。」
我連忙揚唇一笑,極力掩飾著心中的懊悔,然後又說了一個光面堂皇的理由。
「這倒也是……」他沉吟一聲,攸地收緊放在腰間的手臂,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就把盟裡當家好了。」
「嗯……」我點了一下頭,隨即抬眼迎上他俊朗帶笑的容顏。
夕陽餘暉在他臉上投射出淡淡的光影,讓他本就俊朗非凡的臉顯得很是立體,林間的風溫柔而清晰,帶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一如他身上的味道,讓我微微有些陶醉與恍惚。
清俊的少年,玄色的衣裳,溫暖的笑靨,彷彿很早以前我就曾擁有這樣美好的時刻。
此刻,對著他淡淡的笑臉,我有種時光倒流,仿若回到兒時的熟悉感,好像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認識面前的這個男子……
不……那時候應該說是少年,好像我還對他說過什麼,可是,我卻有些不記得了。
「公子,你的笑容好熟悉,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腦子裡零碎的畫面,瞬間化為了疑問,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怎麼?」他的身子明顯一震,言辭和表情也是少有的激動,「你終於想起來了!」他抓緊我的雙臂,一臉的欣喜,彷彿快樂的孩童,笑容是我少見的純淨與喜悅。
「公子,我忘記什麼了嗎?」他這話回的好奇怪,難道我和他曾經真的是認識的嗎?
彷彿是見我一臉懵懂不知的模樣,他的熱情高漲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變得黑沉了一張俊臉,一下甩開我的手臂,冷冰冰的道:「你沒忘記什麼,是我自己記得太清楚,太愚昧了。」話的尾音帶著些許不明的懊惱。
這是怎麼了?一會好好的,怎麼轉瞬就變臉,我一臉疑惑的望著他:「公子,你生氣了麼?」
他輕輕瞥我一眼:「我沒生氣!」語氣重的傻子都可以聽出來是在生氣,他卻還那樣睜著眼睛矢口否認。
「公子,我……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嗎?」我誠惶誠恐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他一勒韁繩,口中低吼一聲,馬兒就在他的驅使下飛奔起來。
路旁的大樹和景物便隨著這飛奔的速,在我眼前一一飛快掠過,耳邊是忽忽的風聲,見他氣呼呼的生著悶氣,我也識趣地閉口說話了。
於是,之後回到武林盟裡,我們一天都沒有再說話,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他根本就是視我為無物,怎麼也不願搭理我。
誒……遇上這麼個脾氣古怪的主子,我也沒轍。
翌日,清晨。
我們如那天他所說的那般,帶著那一包新買的衣服和日用品,踏著晨間的霧露出發了,目的地是千里之外的淮揚神劍山莊的武林英雄大會。
這一次出門,我們還是同乘一匹馬。
其實說實話,自從他不願搭理我之後,我實在不太想和他同乘一匹馬,這般近距離的接觸,會讓我們之間的尷尬越發擴大。
我不明白,這樣的武林會議,他怎麼想著要帶一個我這樣根本不會武功,又沒有什麼名頭的小丫鬟同去。
但他卻偏偏帶了我,第一天路上我們歇過兩次,分別是喝水吃乾糧。
這一路上,我本意討好,和他拉攏關係結束這沉默不語讓人窒息的尷尬,可他卻偏就不領情,任我千百討好,百般逗弄,就是不開顏,更是惜字如金。
行了一路,我也討好了一路,最終在日落西山時,我終於口乾舌燥地選擇放棄。
但還好,我們沒有露宿山林,在黑夜吞沒天邊最後一絲紅霞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個還算熱鬧的小鎮上,住進了一個有高床軟枕的客棧。
從馬上翻下來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抓著那店小二找茅廁,這一天裡,他可以憋著不跟我說一句話,而我卻不可以不上茅廁。
等我如廁出來時,他已經開好了房間,要命的是,我們竟然是居一間客房。
「公子,男女有別,這樣不好?」我站在房間裡訕訕的問。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隨即走過來,解下我肩頭的包袱,轉身向床榻走去,依舊一言不發。
見他不語,我心裡微微有些氣惱,這男人也忒小氣了點,就算我有錯,他已經氣了一天多了,難道還不夠嗎?
「公子,那我還是睡柴房好了。」氣惱歸氣惱,但腦筋還是要動的,我大義凌然地使出了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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