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圍在池子旁邊的叛軍們猛的緩歡呼起來,每個人的眼中皆是熠熠閃光的貪婪神情。聶無雙不禁後退一步,臉色煞白地與燕秋的手緊緊相握。
「皇后娘娘,他們已經瘋了!」燕秋打了個寒顫地道。
聶無雙紅唇緊抿,半晌才道:「何止是瘋了,他們本來就是一群入了魔的魔鬼!」
是什麼樣的金山銀山讓這群人如同失了心一般瘋狂?連命也不要就只認定攻入皇宮就能挖到寶藏?!
靜王很快在士兵的幫助下上了池子,他看著聶無雙一眨不眨地看著渾身濕漉漉的自己,哼了一聲:「還算你有點用處,下一個四方印在哪裡?!」要得快娘。
聶無雙厭惡地別過頭去,冷冷一笑:「本宮怎麼知道?靜王那麼聰明絕世怎麼不猜上一猜?」
靜王看著聶無雙的側臉絕美動人,心中想要發的火卻不知怎麼的就消散了。他上前一步,放軟了聲音,柔聲勸道:「本王知道皇后娘娘智謀不輸於男子,今日得了真正的四方印,來日定少不了皇后娘娘的好處。」
聶無雙心中冷冷嗤笑。好處?好處能大過一國之母,皇后之尊?
她忍不住想要譏諷,但是想起自己方才與燕秋商議的計劃,回了頭,淡淡道:「也不是本宮不願幫靜王,只是靜王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財寶,可要放了本宮才是。你自有你的獨木橋,本宮自有本宮的陽關道。本宮一介女流之輩盼的可不是那些金山銀山,要的可是丈夫和兒子。」pjqo。
靜王看著聶無雙平靜的面色,心中隱約覺得不舒服。他自命風流,又頗有才華,若不是自己無意中知曉了這個驚天寶藏的秘密,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地藉機叛了蕭鳳溟,攻入皇宮。
有時候,人若太安逸就會找點刺激的事做。他貴為王爺,財富美人唾手可得,可是這日子太過平淡了,反而使得這個寶藏的未解秘密令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睡。說是尋寶藏倒不如是解開他心中許久的心結。
而現在目的快達到了,他反而覺得自己又變得孤獨了。因為這個寶藏揭開了,那他下半輩子還有什麼可以期許的呢?
靜王看定聶無雙,半晌忽地輕笑:「皇后娘娘說的,本王都答應了。反正財寶與皇后娘娘來說不過也是容易得緊。」
聶無雙冷笑:「靜王終於明白了?若靜王安心在封地中做閒散王爺,這財寶你又如何能缺?」
靜王也不惱,笑意依舊:「本王為的是財寶,卻又不是財寶。皇后娘娘,天色要暗了,咱們快點吧。」
聶無雙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由燕秋扶著走出了朱華宮。靜王與士兵們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著。一行人順著朱華宮出宮的路上走著,剛路過一座小橋,聶無雙只覺得手中被燕秋捏了一下。她心中一窒,耳邊衣袂聲忽動,燕秋已直直地跌入了一旁的小溪中。
聶無雙一怔,立刻撲到了石橋旁邊的闌幹上,大呼一聲:「燕秋!」
變故忽起,跟在她身後的靜王等人都來不及反應。聶無雙只覺得眼中酸澀難當,眼淚忍不住滾落,她叫道:「救人啊!救人!快救她!」
但是昏暗的天色下,那小溪中早就沒有了燕秋的身影。靜王幾步上前,一把抓住聶無雙也探頭看去,可是看了半天那溪水中幽深,早就沒有了人的影子。這朱華宮因為有了太液池這口活泉眼,所以溪水比一般宮中的花園的深,可以說,朱華宮的泉水是流經整個後宮的各處小溪荷塘,最後流入了上林苑中的那一方湖中。
「救人!快救救燕秋!」聶無雙拽著靜王的衣袖,面色焦急地道。
靜王冷笑一聲:「救人?本王可沒有那個閒工夫!」
聽得這種冷酷的話,聶無雙心中越發對他憎恨,可是面上卻是焦急傷心:「她可是本宮的貼身宮女,你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溺死了?」
靜王再看了一眼,面上流露譏諷:「她會溺死嗎?本王可是知道她的。懂得水性。你覺得她是掉入溪中嗎?其實說不定她是害怕本王會殺了她,所以逃了!」
聶無雙心中一驚,沒想到靜王竟知道燕秋識水性,但是幸好他雖然知道,卻也沒往通風報信上想,以為燕秋不過是貪生怕死之人。
她思附方定,順著靜王的話頭道:「你你……你胡說!她怎麼可能貪生怕死,雖然本宮知道她膽子是小了點,但是她對本宮可是忠心耿耿,絕不會這個時候棄了本宮而去!」
靜王一聽,哈哈一笑,把聶無雙拽著往前走,面上已是不耐煩:「皇后娘娘,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對你忠心耿耿嗎?那不過是因為你是皇后!走吧!別為了一個小小的宮女耽誤了本王的大事!」
聶無雙被他拽著往前走,她頻頻回頭張望,心中的不安卻沒有減退半分:燕秋,你能順利出宮嗎?你能替本宮找到皇上嗎?告訴他,我聶無雙一定會活著等他回來……
……
冷,刺痛。這兩樣刺激著燕秋的腦海中。她如魚一般在水中飛快潛游。初初入水的不適已經被彷彿與生俱來的本領頃刻擊退,她在水中辨認了方向後,飛快向著上林苑的湖中游去。身上繁複的宮女服飾一件件在水中脫去,直到身上只剩下單薄的中衣。
激流流過她的全身,把她的長髮衝散,像最柔順的水草披到了腦後。她猶如水中的幽靈,不費半分力氣地向前,再向前……
身體在那一剎那變得無比輕盈靈動,每划水一下,她都能感覺到水流從耳邊汩汩地湧過。
她是漁家的女兒。是江邊生江水裡長大的漁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