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誠看著面前的聶無雙,心中滋味複雜。大如今應國上下,群情粥粥,人人都在暗地裡破口大罵睿王犯上作亂,謀反叛逆。而皇后聶無雙本來在宮破那一夜跑了,沒想到又被睿王連日追擊抓了回來。
可是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如今睿王對她可是十分看重,甚至同食同住……懶
他不敢再往下想,如今睿王以弟反兄已經令全應國的百姓側目,而皇后聶氏現在這樣與睿王曖昧不清,不知已被多少人在心中翻來覆去罵了千百萬遍。
「皇后娘娘言重了。」柳宇誠連忙收起思緒說道:「微臣當初也是受娘娘恩惠,所以才得以被皇上重用,這是微臣應該報答娘娘的。」
聶無雙聞言,美眸幽幽地看著他,忽地道:「既然你要報答本宮,那可否放下一身虛名,出仕為相?」
柳宇誠一聽,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有風從高台上掠過,呼啦啦地吹起面前聶無雙長長的衣袖,她的面目在天光下似也被鍍上了一層光暈,令他也看不真切。
「皇后娘娘……這這……」柳宇誠驚得結結巴巴了。大他如今只是吏部的侍郎而已,為相那可是連升三級,破了格了。更何況現在睿王謀反,朝中絕大部分都是忠於皇上的臣子,睿王不能用他們,卻也不會殺他們,乾脆通通把他們軟禁在家中。
現在誰出來為官,誰就成了萬民唾罵的對象。他雖是狂生,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他……還沒有那個膽量啊!蟲
「怎麼?不敢?」聶無雙淡淡地問道:「還是當年的狂生柳公子不過是遵循守舊,呆板不通,並不是真正痛貶時弊,為國為民的真漢子?!」
柳宇誠一聽,連忙跪下:「不是微臣不肯,但是微臣已深受皇恩,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當了亂臣賊子?娘娘……」
聶無雙看著他半白頭髮,心中一歎,親自扶了他起身:「你深受皇恩不假,但是現在若是朝中沒有臣子站出來把已經混亂的朝政一一理清,到時候睿王手下不懂文墨的叛將就會佔據了朝堂,他們既然敢反,就不會顧及百姓。到時候應國朝政混亂,政令不通,民意不達天聽,你如何對得起天下黎明百姓?」
「可是……」柳宇誠為難:「可是只有微臣一人也是不行的。大皇后娘娘……」
「還有本宮!」聶無雙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你不是一個人,本宮一定不會讓那些人得逞,把這盛世的江山給糟蹋了!」
「娘娘!——」柳宇誠心中震動,看著面前美麗的女子,第一次發現她身上那不輸於男子的氣勢。
「若是你也不肯幫本宮,那本宮就只有一個人了。」聶無雙定定看著他:「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永遠不會在史書上有任何一句讚揚,但是天下百姓卻會受益五年,十年,甚至百年。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盛世,不可斷送在你我這一輩人的手中!」
「就這樣,柳大人願意還是不願意?」聶無雙最後問道,美眸中皆是殷殷的期盼。
柳宇誠一震,跪地叩拜:「臣,願意!」
聶無雙美眸中掠過欣喜與欣慰,她連忙扶起柳宇誠,眼中已是熱淚盈眶:「多謝,多謝!本宮替皇上謝謝柳大人,替天下百姓謝謝柳大人!」
柳宇誠眼中亦是帶了淚意,他看著聶無雙,哽咽道:「娘娘這一番心意,才是無人可理會,娘娘這樣做是何苦呢?」
聶無雙眼中的淚滾落,可是她臉上卻是帶著笑意:「我無愧於我心便是,至於身後之事,任人評說吧。」
她看著凜凜高台,心中淒然,如果往下一縱就一了百了,成全了自己萬世芳名。從此,她就是那應國中最堅貞的皇后。
可是,死容易,活著卻是艱難,活著卻還要頂著罵名做著誰也不理解的事更是千難萬難。何其有幸,她還能找到一位願意放棄身後虛名與身家性命的志同道合者。
鳳溟,你可知道,你設下的這個局,到收場的那一天到底又是怎麼樣一番結果,也許誰也不知道……
她迎著高台上的風,黯然一歎。
……
武德四年五月末,蕭鳳青增派三萬精兵千里馳援聶明鵠,同時,蕭鳳青叛亂之後的應國朝堂終於開始出現轉機,吏部侍郎柳宇誠出任為相,同時廣納寒門子弟入仕,組成勤政閣,日夜批復各地積壓的奏章與戰報。
柳宇誠為人不拘世俗,膽大直言早就是群臣中頭疼的刺頭一個,如今他恬不知恥出任相國的驚人之舉更是令軟禁在家中的群臣們紛紛破口大罵,在應京市井之中,百姓亦是紛紛編排叫罵,柳府一日三趟被人投石,放火焚燒。直到蕭鳳青特地加派士兵保護,這才不至於柳宇誠下朝之後都回不了家。
那邊朝堂稍微安定,後宮之中,聶無雙卻是得了自由。她拜訪被軟禁在東宮之中的敬皇貴妃,看到她只不過是容色略微憔悴,但是衣食無憂,心中不由放下一半。
敬皇貴妃終於在宮破之後一個月見到聶無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急急上前,拉了聶無雙轉入內殿中:「皇后娘娘,你真的被……抓回來了?」
聶無雙黯然點頭。
敬皇貴妃心中惶急:「那太子呢?還有我的孩子,他們呢……」
聶無雙看了看外面無人偷聽,這才低聲道:「本宮命歐陽統領護送他們北上了……」
敬皇貴妃頓時放下心來。但是很快,她又黯然落淚:「可是,現在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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