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雙猛地驚起,熟睡中的清遠亦是起身。大他看著砰砰作響的房門,低聲問道:「到底是什麼事?」略帶嚴厲的話中奇異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方丈,是叛軍啊!他們要來搜寺!」傳消息的僧人喘息不定地說道。懶
清遠微微一沉吟,說道:「知道了,退下吧。」
「可是……」屋外的僧人驚慌不安,還想再說。
「退下吧,等我稍後出去迎他們。」清遠站起身來,披上僧衣袈裟。
「是。」僧人終於離開。
清遠披上袈裟,走到聶無雙床榻前,聶無雙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她定定看著他,伸手抓住他一片衣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他來了……」
清遠握了她冰涼的手,年輕清淡的眉眼帶著安慰:「不必擔心,東林寺是皇家寺院,他搜不到自然要離開。」
「真的……搜不到會離開嗎?」聶無雙心中升起巨大的憂慮。她所知的蕭鳳青不像是這種輕易放棄的人。大
「一定會的,除非他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東林寺可不是他能為所欲為的是非之地。」清遠扶起她,伸手在牆邊一處輕輕按了一下,一處黝黑的密室就展現在兩人的面前。
「這……」聶無雙不由低低驚呼起來。
清遠領著她走入密室,解釋道:「這是當初為了保護歷任方丈佛經手稿的密室,裡面可以通氣,娘娘暫且躲一躲。」蟲
聶無雙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她躲在裡面,清遠看著她驚慌不安的眼神,低聲宣了一句佛號:「娘娘放心,就算是清遠身死,也不會讓娘娘有半分損傷。」
他說罷,關上密室的門,一堵牆壁又完好如初。
黑暗襲來,所有的光亮都被隔絕在外,聶無雙緊緊抱住自己,他最後一句話給了她莫大的安慰,可是……當真能就此平安過險嗎?
她咬緊下唇,直直盯著那透氣孔中唯一的光亮……
……
東林寺敲起巨大的銅鐘,偌大的佛殿中滿滿坐了一地僧人,四面如嬰兒臂粗的明燭照耀著整個佛殿,猶如白晝。大所有的僧人低頭念起經文,呢喃的梵音卻怎麼也抵消不了殿外那一柄柄如秋水似寒長刀帶來的森冷殺氣。
清遠緩緩而來,夜風吹起他大紅袈裟,清雅慈和的眉眼如黑暗中拯救眾生的神佛。所有的僧人見他終於來了,不由紛紛轉頭,面上露出希冀。
清遠看著坐在金身佛前的男人,不由頓住腳步。只見在佛像前,蕭鳳青斜斜靠在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把長劍。銀白色的甲冑冷冷倒映著殿中的燭火,他猶如再夜間出沒的修羅,一路嗜殺終於到了這神佛面前。
蕭鳳青見他來,斜斜一條漂亮的長眉:「她,是不是藏在了這裡?」
清遠低低宣了一句佛號:「敢問睿王殿下,她是指誰?」
蕭鳳青眼中有什麼一沉,他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面前無波無懼的年輕僧人,俊眸微瞇:「她是指誰?你難道不知?」
「貧僧真的不知。」清遠抬起頭來,澄澈的目光帶著慈悲:「出家人不打誑語。睿王殿下不用懷疑。」
不知?!蕭鳳青光潔的額角青筋微微一跳。他從懷中拿出一支鳳簪,死死盯著面前的清遠,冷笑:「這是在通往東林寺的路上撿到的,這方圓百里,除了東林寺,她還能躲到哪去?」
清遠看著面前的蕭鳳青,低低宣了一聲佛號,聲音清亮如玉琮相擊:「這方圓百里也不止東林寺一家寺廟,更何況,這方圓百里殿下怎麼就確定有人藏在了東林寺中?」
整個佛殿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中,所有人的目光只盯著面前的兩人。一人似神佛,悲憫而淡然從容。而另一人,一身血腥,戾氣深重,似修羅又似殺神。深夜的東林寺,山風簌簌吹過,無端令人覺得寒意逼人。
「好,不說是嗎?」蕭鳳青冷笑起來,清冷的笑聲直透人的心底:「來人!封寺!一間一間禪房給本王搜過去!」
此話一出,佛殿中滿殿的僧人都嘩然起來。東林寺地位崇高,是應國的皇家寺院,向來受皇家供奉,如今蕭鳳青竟要下令封寺搜寺!這簡直是東林寺建寺百年來從未聽過,也從未經歷過的奇恥大辱。
清遠眉眼淡然依舊,底下僧人們早就站起來大聲叱責蕭鳳青。
蕭鳳青看著底下僧人群情洶洶,薄唇一勾,冷笑:「來人,把他們都捆了!」守候在殿外的士兵衝進來,紛紛將鬧得凶的僧人都一一捆了,沉寂百年的佛殿前一片哀聲遍起,有膽小的僧人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伏地顫抖大聲唸經。
清遠一歎,盤膝坐在佛前,默唸經文。方丈如此,底下驚惶不定的僧人亦是跟隨效仿,頓時滿殿的梵音響徹。大慈大悲的經文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令捆綁僧人的士兵也猶豫起來。
蕭鳳青看著士兵面上的懼色,冷笑睥睨那高高的金身佛像,一字一頓地道:「找不到她,本王定要血洗東林寺,以消心頭之恨!」
他說罷,手中長劍一轉,抵在了清遠的喉間,厲聲問道:「說!到底她藏在哪裡?!」
清遠閉上眼,不再看他一眼,低聲一歎:「睿王殿下已經墮入魔障中,放下屠刀,回頭,才是岸。」
他的聲音中帶著悲憫,令蕭鳳青一怔。可下一刻,他便冷笑起來:「回頭?本王已經無法回頭,岸?哪裡才是有她的彼岸?若是找不到她,本王立誓,全天下都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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