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華殿」開始忙碌起來,夏蘭與茗秋徹夜收拾整理,為前去行宮準備。雅美人第一次伴聖駕,心中慌亂,連夜過來找聶無雙商量:「這去行宮帶的東西要不要帶許多?」
聶無雙看著自己的一箱箱打包好的箱籠,笑道:「把雅美人平日做的精緻東西多帶一點去行宮吧。皇上也許會喜歡。」
雅美人性情溫雅,又心靈手巧,雖然沒有太過出眾的家世,但是憑著這些優點也可以得到皇帝的眷顧。
聶無雙垂下眼簾,在宮中,她的朋友太少,太少了……
……
出宮那一日,皇上的龍攆後跟著龐大的馬車隊伍,兩旁還有三千御林軍護衛,浩浩蕩蕩出了京城。茗秋是第一次出宮,歡喜的不顧外面的日頭,坐在馬車的轅上看風景。
聶無雙與玉嬪同在一輛馬車中,玉嬪不喜出門,怏怏不樂,只是看著書。聶無雙撩起車簾,只看著滿目的翠色。
忽然車簾一撩,一張俊魅的臉探了進來。聶無雙冷不防嚇了一跳,脫口而出:「睿王殿下你又是做什麼?」
蕭鳳青看了一眼一旁的玉嬪,笑道:「本王來看美人來了。」他說著,竟然閃身進來。聶無雙見他如此大膽竟敢闖入妃嬪的馬車,臉色一沉:「睿王殿下請自重!」
郎玉嬪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睿王殿下可是要與聶美人說話?那本宮下去好了。」
聶無雙連忙按住她:「玉嬪娘娘不要下馬車,該下車的可是睿王殿下才是。」她目光含了冷厲,蕭鳳青見她如此嚴厲,不由悻悻下車。
聶無雙見他下車,心頭才舒了一口氣。一回頭,卻見玉嬪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聶無雙頓時渾身不自在:「玉嬪娘娘可不要多想。」
玉嬪懶懶一笑:「本宮想不想無所謂,關鍵是別人怎麼想。」聶無雙想要反駁,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個底氣,想著長歎一聲:「罷了,隨便別人怎麼說吧。」
玉嬪重新拿起書冊,幽幽歎了一口氣:「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吶……」
……
澤蕭鳳溟的聖駕一路慢悠悠地從景州而過,繞過先前聶無雙遇險的崎嶇山路,在傍晚時分達到了行宮。
一天的路程,不長不短。聶無雙看到時隔不久的行宮,心中感慨良多。行宮不算大,除了皇上照例是住最大的宮殿,其餘的妃嬪各自安排住進了心儀的宮殿中。
玉嬪與雅美人住一處,聶無雙依然住在之前為大哥聶明鵠療傷的「遠晴閣」,依稀熟悉的擺設,她回首那一個多月前的驚心動魄,心中卻恍然。
蕭鳳溟隨身在行宮,但是每日依然有宮中派人送來奏章,還有各種軍國大事的秘密消息。說是避暑,其實亦是無法分神乏術。幾日過後,亦是沒有召妃嬪侍寢。
隨行聖駕的宮妃在新鮮過後,也漸漸閒極無聊。聶無雙看著庭前的荷花,歎了一口氣。第二日,她請求面見皇上,想去東林寺還願。帝允之。
聶無雙告別了玉嬪與雅美人,輕裝簡行出發去東林寺。從行宮出發到東林寺不過是一日路程。到了傍晚,她的車馬已經停在了東林寺外的千級石階上。
來迎接的是僧人面目有些熟悉,聶無雙仔細看了看,這才認出是在雲樂獵虎跟前捨身救虎的僧人,清遠師父。亦是被高太后與顧清鴻盛讚的有前途的人。想到顧清鴻,聶無雙看他,多了幾分複雜。
清遠師父目光澄澈,合十為禮:「住持最近在靜修,所以派小僧前來迎接聶施主。」
聶無雙回了一禮:「有勞師父。」
她扶了夏蘭的手慢慢登上台階,清遠師父在一旁跟著。他的目光不緊不慢,卻是帶著一絲探究。聶無雙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笑道:「是不是本宮有什麼不妥,令清遠師父有什麼話說?」
清遠沒有被她的突然問話給打亂腳步,依然不緊不慢地上山:「小僧只不過想起了一個典故,想要說給聶施主聽聽。」
聶無雙含笑:「請講!」
清遠師父慢慢道:「從前有一位將軍,生前征戰沙場,殺伐太過。在他手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自然。」聶無雙悠悠接口。
「後來有一天,他勝了一場戰役,在巡視戰場的時候,忽然看見一位垂死的敵軍士兵,他想要一刀殺了這敵人,這時,地上的士兵忽然開口『將軍可以殺了我,但是請將軍顧念我的父母妻子,我若死了,他們說不定也不能苟活了。』。」
聶無雙默默聽了。清遠繼續往下說:「後來這位將軍想到,自己殺了那麼多人,偶爾做一件好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就命人將他抬下,好好診治。放了他。」
「後來怎麼樣了?」一旁的夏蘭聽得出神,連忙問道。
「後來,將軍的國家被敵國攻破,他成了階下囚,正當他要被斬首的時候,一位獄卒冒死把他放了。這才得以保全性命。」清遠說道:「那放了他的獄卒就是之前他刀下放過的士兵。正所謂因果報應。一念的善心最後成全了他的性命。」
一旁的宮人不由唏噓感歎,聶無雙卻只是淡笑不語。
清遠師父見她只是笑,不由問道:「聶施主在笑什麼?是不是小僧說的故事不夠好?」
「不,清遠師父說的極好,只是說的人不對。」聶無雙回過頭,美眸幽深地看著他:「清遠師父應該把這個故事說給另一位與清遠師父以佛理論交的人。那個人的名字說起來跟清遠師父的法號還有點像呢。他叫顧清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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