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溟雖然抓不到聶無雙私自送德妃齊嫣出宮的證據,但是懷疑的種子種下去卻不是那麼快能拔除。一連幾日,他都宿在了淑妃的宮中,或者是到敬妃宮中看望大公主。他向來疼愛大公主,敬妃母憑子貴,這無話可說。但是淑妃卻是除了雲妃下一位極有可能有龍嗣的人選,頓時宮中的風向漸漸向淑妃的「辛夷宮」中轉變,請安送禮的絡繹不絕。
雅美人憂心忡忡,前來找聶無雙聊天的時候說道:「帝王的心思太過難猜,若連聶美人如此人才與聖寵在身的人都有被冷落的一天,那妾身又該怎麼辦呢?」
聶無雙看著她年輕卻憂慮早早爬上眉間的俏臉,微微一笑:「那就不要讓這種擔憂擾亂了你的步調。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雅美人不是已經熬過了一年,為什麼不多等幾天?說不定到時候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呢?」
玉嬪經過晏太醫的診治調養,身子漸漸好了,臉色亦紅潤許多,咋一看去,依稀能看出她當年令帝王傾心的美色。
她在一旁聽了,清冷笑道:「雅美人何必心急,淑妃不過是仗著她背後有兵權的父親,皇上既不能冷落她,也不會太過容易令她有身孕。你當皇上會這麼輕易讓她生出一個可以替代大皇子的皇子麼?要是能生,她早就生了,何必等到現在?」
聶無雙聞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以目光詢問。玉嬪知道她剛到應國,不懂後宮勢力局勢,沉吟一會,命雅美人出去弄點點心支開她,這才對聶無雙正色說道:「看在你開解我的份上,我才說你聽聽。雅美人心思單純,只想著有個子嗣可以依靠,她多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是無益的。」
郎聶無雙知道她要說的是重要的事,笑道:「如此臣妾就先謝謝玉嬪娘娘的點撥之恩了。」
玉嬪看了她一會,歎道:「你的心思我雖然不懂,但是也猜個不離十,你身上戾氣太重,做事又果敢狠絕。你告訴我,德妃是不是你送出去的?」
聶無雙輕抿一口茶水,慢慢道:「這與玉嬪娘娘即將要告訴臣妾的事又有什麼干係呢?就像玉嬪娘娘所說的,不該知道的事,知道了也對自己無益。」
玉嬪哼了一聲:「你想要掀起風浪,但是太過心急,你只不過是一介小小的美人而已,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我是擔心你衝動的後果才提醒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
聶無雙含笑聽了,淡淡道:「其實臣妾也是做了好事,畢竟德妃娘娘終於能看見自己想要見的人了。」
她這樣說,等於當著玉嬪的面承認的確是自己送了齊嫣出宮。玉嬪長歎一聲:「又是一個傻姑娘!」
澤她頓了頓:「淑妃的父親曾經是兵部尚書,現在又是位列司馬,三公之一,比起皇后家世都不相上下,皇后的許世一族百年間依附高氏,密不可分,但是如今高太后年事已高,皇上又有心打壓高氏,所以高氏一年不如一年了,你不見如今高家的子弟出仕的越來越少了,這是皇帝的暗自授意。不想讓這株百年的老樹壓垮了應國。」
聶無雙認真聽了,只是沉默不語,向來帝王身邊都不容權勢太大的臣子,正所謂的伴君如伴虎,就是這個道理。
玉嬪頓了頓又道:「如今皇后許氏生有一子,表面上看起來這東宮太子肯定是大皇子,但是畢竟這太子不是高氏一族的子孫,以高太后極好強的性格,她一定會覺得不安。有嫌隙才有機會。當年密不可分的世族聯盟,隨著以後儲位的爭奪肯定會慢慢破解。你就等著瞧好戲吧!」
聶無雙又問:「那淑妃娘娘又是處於什麼地位?」
玉嬪抿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她啊,皇上既要籠絡她的父親,自然不會對她多加冷落,但是她父親手中的兵權也是皇上的忌諱,一旦她生下皇子,誰能保證手中握有十幾萬兵權的人不會有異心?畢竟這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先例過。」
聶無雙聽了,只覺得心頭發寒。與虎謀皮向來是危險之極的事,但是在這危險中又更夾雜著各個世族的爭權奪利,暗戰硝煙。身在硝煙外圍的她,也許是無足輕重,也許是不夠資格,所以只能看著,聽著。
可光看著聽著都覺得滿眼的刀光劍影,遍體生寒。
玉嬪說完亦是沉默,她長長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在宮中閒極無聊,慢慢想通其中的關鍵,若不是看你有些慧根,我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你如今是雅美人重新獲寵的希望,也是我的半個恩人,我不想你再魯莽行事。」
聶無雙聞言,不由深深拜下:「無雙明白了。」
……
轉眼,七月已經是達到了最熱的時候。蕭鳳溟往年這時候都在行宮避暑,今年因為與齊國的和親已經拖了將近一個月,蕭鳳溟正式下旨啟程去行宮避暑,聖旨還指明,敬妃與大公主,淑妃,雲妃,還有幾位美人充媛一起隨行。其中也有玉嬪,雅美人與聶無雙。
楊公公見聶無雙接過聖旨,含笑道:「皇上還是在意聶美人的。不然也不會叫聶美人伴聖駕。」
聶無雙微微一笑:「皇上承諾過要帶我一起去行宮,金口玉言,怎麼能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