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大戰將至2
燕洵目光深沉,眼望著那些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的屍,眼前彷彿可以想像的出剛剛那慘烈的一戰。程遠站旁邊,著急的問:「陛下?」
「馬上召集人馬。」
程遠見燕洵採納自己的意見,開心的連連點頭,問道:「請問陛下要多少?」
「將整編的黑鷹軍全部帶過來。」
「啊?」即便城府深沉如程遠,聞言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驚訝道:「陛下,黑鷹軍剛剛休整招募結束,有二十多萬人的,諸葛玥只帶了不到三人,這?用得著這麼多人嗎?」
燕洵淡淡的輕哼一聲,目光射向白茫茫雪原裡那看不見的敵人,陰鬱的眼睛半瞇著,冷冷道:「殺了他等於砍斷了趙徹的半個腦袋,斷了大夏的一條手臂,比殺了二十萬夏軍作用還要大。跟將士們說,見到諸葛玥,就地格殺,生死勿論,誰砍下他的腦袋,我就賞誰做將軍。」
「是!」
程遠厲聲答應一聲,轉身策馬而去。馬蹄踏雪原上,掀起白花花的雪浪。燕洵靜靜而立,很久後才輕聲說道:「這一次,我要你插翅難飛。」
這一天,燕北東線戰局上兵力調動十分活躍,剛剛整編的黑鷹軍全軍被程遠將軍帶出去,借口野戰拉練,實則卻是向著燕北內陸而去。負責監控燕北軍的大夏官員覺得奇怪,如實上報給了大夏的軍機處,軍機處的官們分析了半天,後得出的結論卻是燕北內部極有可能生了大風雪,平民傷亡很大,燕北不得已下不得不調動軍隊加以鎮壓救災。對於這個結論,軍機處的官員們報以了熱情的掌聲,即為燕洵倒了霉,又為東線少了一路大軍的威脅而鬆了口氣,並且及時的將這個喜訊上報給了大夏北伐軍軍大營。然而趙徹的軍務官卻因為覺得此事實無關痛癢,就算黑鷹軍不,以目前北伐軍的實力,也是無法和第一第二聯合軍對抗的,大夏的作戰計劃早已定下,一切要等到明年開春,等北方和卞唐的戰事平定下來。於是,他理所當然的將這份「無關緊要」的消息扣了下來,不想再去打擾已然十分辛苦的趙徹殿下。
很多時候,改變歷史的往往就是這些無關痛癢的人的一個無關痛癢的念頭,就比如現,諸葛玥此行的唯一知情人趙徹失去了這個重要情報,也失去了及時出通知和增兵掩護的機會了。
然而管這樣,燕洵的計劃卻進行的並不順利,一天之後,戰報相繼傳回來,卻讓座的諸位將軍險些紅了眼睛。
黑鷹軍輕騎軍第一大隊第三隊五人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輕騎軍第四隊五人遭人襲擊,被亂箭射死,活像一個個人體篩子。
輕騎軍第十七斥候隊憑空失蹤,參謀部分析得出的結論是這七人全部風雪走丟了。
個斥候小分隊隨後也憑空失蹤,每隊二十人,無一人出訊號或者回來稟報。
弓弩隊進了松露嶺,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進去,就像同樣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進去了就不出來了一樣,因為進去找他們的兩個步兵隊也同樣失蹤了。
潰散,戰敗,覆滅,失蹤……戰報一條一條的傳回來,燕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座的將領們也是人人如臨大敵,一名老軍官戰戰兢兢的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合兵一處,這樣分兵太危險了。」
「笑話!」阿精此刻也大軍之,但是地位明顯不如程遠,遠遠的坐軍官們的隊尾,聞言冷聲道:「對方只有不到三人,我們卻有大軍足足二十萬,這樣懸殊的比重還要合兵?」
那老將還試圖辯解道:「可是對方戰鬥力強,人人以一敵……」
「我也不贊成合兵。」程遠說道:「內陸地廣人稀,又是風雪天氣,三人隨便往哪裡一貓,我們就無計可施。讓二十萬大軍合兵一處,目標大,對方容易避開我們。陛下,屬下建議圍軍困,只要將各條路塞堵死,不怕他們不現身。」
「程大將軍是忘了漕丘一戰了,當時你也是這麼說的。」阿精冷眼看了他一眼,嘲諷道:「各條路塞上設路障,全軍出動,連山路小道都不放過,當時將軍可是信誓旦旦的說連隻老鼠過去都逃不過你的眼睛的,可是一月之後,諸葛玥好好的坐雁鳴關裡吃飯睡覺,我們卻累得像龜孫子一樣。」
程遠聞言面色一沉,卻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燕洵。誰都知道漕丘一戰是燕洵的禁忌,他程遠雖然有責任,但是作為被突襲了營地的主帥燕洵,卻是責無旁貸。然而只見燕洵面不改色,好像沒聽到一樣,眼若寒霜,波瀾不驚。
呼的一聲,阿精一身重鐵鎧甲,推開小几站起身來,上前兩步對著燕洵沉聲說道:「陛下,諸葛玥只有三人,傷了我們三千多人不可能全身而退,但是我們卻沒看到一具大夏的屍,這就說明所有的傷員都被他帶走了。他們人數本就少,如今再加上傷員拖後腿,戰鬥力必當大打折扣,屬下自請帶著一千人親自追擊,定然完成任務。」
燕洵的目光如滄海暗波,靜靜的掃過阿精的臉孔,帳篷外面狂風捲著雪花原野上肆虐著,卻都寒不過燕洵的眼睛。他細細的權衡著,如同一隻心機深沉的狼王。
阿精?阿精能力堪當大用,之前對他的打壓也稍稍磨平了他身上的稜角,他此時請戰,無外乎是想證明自己而已。但是卻也不得不提防,畢竟他和阿楚關係密切,而此事一旦被阿楚得知,又會生什麼變數?
大帳裡很靜,所有人都注視著燕洵,等待著他的指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漏裡的細沙緩緩的落下,突然只聽一聲戰馬長鳴,阿精幾步跑出去,只見二多騎戰馬狂奔而至,領頭的將領滿身鮮血,大聲叫道:「已將敵擒獲!」
霎時間,全帳震動,燕洵眉頭緊鎖,眼若鏡湖封凍,暗裡波濤翻湧,滾滾如潮。
天地間蒼茫一片,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一片素裹銀白,輕騎軍第一隊五人一同出,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不到三,可見戰況如何慘烈。第一大隊大隊長陸河滿身鮮血,肩頭箭,跳下馬來單膝點地跪地上,對著燕洵說道:「啟稟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將夏國西北兵馬元帥諸葛玥擒拿。」
眾人聞言齊聲歡呼一聲,這一年來雁鳴關下,燕北大軍已不知吃了諸葛玥多少虧,此人用兵如神、從不按理出牌,兼且膽大包天、座下猛將如雲、兵士人人效死,打的燕北軍十戰敗,何況此人代表了大夏門閥對燕北的態和對大夏的支持,身牽數方,此人一旦不,戰況登時就要大大扭轉。
相比於其他人的開心,燕洵卻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他看著陸河,沉聲說道:「將人帶上來。」
「帶上來!」
陸河回頭吩咐了一聲,立刻就有人將捆綁著的男子押了上來,此人一身紫貂長裘,衣衫華貴,但身上多處負傷,右腿上插著五隻勁箭,已然不能站立,見到燕洵,他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冷淡,嘴角微微一笑,不屑的挑了挑嘴角,道:「燕世子,好久沒見了。」
燕洵的眼角頓時緊抽,身影低沉陰鬱,緩緩道:「月七?」
「燕世子好記性,難怪能使出那麼多卑鄙陰險的招數來對付我家少爺,原來是有一顆這麼好的腦袋。」月七嘿嘿一笑,一道刀疤血淋淋的橫臉上,皮開肉綻,已然沒有了昔日的英俊和倜儻,笑容如鬼魅邪物一般。
燕洵不為所動,冷冷道:「諸葛玥哪裡?」
月七哈哈一笑,好似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一樣,反問道:「燕世子是不是瘋了?竟然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拖下去,斬了。」
燕洵冷然轉過身去,沉聲吩咐道。禁衛軍頓時上前將月七制住,只聽月七的聲音輕快的背後響起,帶著不乎的笑,好似要去吃飯一樣的輕鬆自:「燕洵,你不是軍人,不過是慣耍陰謀詭計的小人罷了,你不是我家少爺的對手,我會晚走一步,黃泉路上等著你的。」
「是嗎?」燕洵的聲音冷冽而低沉,好似蒙塵的鐘鼓,緩緩回過頭來,眼梢如刀:「那你就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