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戰地聖光3
赤渡城的官兵和姓們感到奇怪,有人壯著膽子爬上城樓,表情卻登時愕然,也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爬了上去,一個,兩個,三個,十個,個,千個,城樓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們目光呆滯,表情驚恐,絕望的氣息人群來回傳遞著,死亡的味道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接近。
夕陽如火,將血紅色的光投射眾人的頭上,那些斑駁的光影,像是火雷塬上的火雲花一樣灑滿整片潔白的雪原,大風一吹,漫天大雪紛紛揚揚的飄散,迷茫的白霧,鐵灰色的軍隊像是沉默的洪水一樣,鋪天蓋地的覆蓋了整片雪原,高聳的長槍,雪亮的戰刀,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到處都是矯健的馬蹄,昇旗飄揚,一眼望不到頭。就像是驟然間墮入了無邊的噩夢之,遍目所及到處都是閃動著嗜血寒芒的箭光,前後綿延十多里,矯健的騎兵團,雄壯的重甲團,如林的弓箭手,堅硬的盾甲兵,還有後方數都數不清的步兵團,預備兵團,後勤兵團,車馬團……
像是一場盛大的軍事演習一般,所有大夏的精銳兵種幾乎全都匯聚到此,赤渡城的官兵們呆住了,姓們呆住了,就連早就有過心理準備的西南鎮府使也呆住了,直到此刻,他們才突然意識到站自己對面的,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大夏盤踞紅川大陸三年,威懾西蒙三年,壓制的卞唐、懷宋、還有東海南丘三年,所積澱的勢力,怎會是一個區區真煌之變就可以動搖的?
如今,他們緩過神來,空出手來,挪出腿腳來,終於,要將曾經質疑過他們權威的人們,剷除乾淨了!
「經此一役,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楚喬面色平靜,淡淡的轉過頭來注視著年邁的老人,語氣平穩,無波無瀾:「那麼,我將會接受你的審判。」
「砰」的一聲,老人頹然坐地上,楚喬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就向著城的廣場走去,一路上,所有人都自覺的為她讓開道路,大風吹起她的長和大裘,像是一隻招展銳利的戰鷹,少女身姿挺拔,英氣逼人,她昂挺胸的走上廣場的央,目光如箭般射向廣場之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目光焦慮,像是惴惴不安的兔子,茫然四顧,不知該何去何從。這種眼神,楚喬曾經見過了太多次,曾經東、非洲、混亂的金三角,那些戰亂的國,她見過了太多戰火流離失所的人們,如今,站這裡,她不知道該怎樣為自己定義,是神聖化身的解放者?還是帶來災難的毀滅者?但是,她已經無路可退,為今之計,唯有戰鬥!
「士兵們,赤渡城的姓們,我是楚喬,是燕洵殿下的下屬,是北朔大本營軍事參謀部的戰鬥參謀,現,是我對你們說話!」
少女的聲音洪亮,語調堅韌,她身姿挺拔的站廣場上,面對著所有人朗朗演說。人們頓時一驚,齊刷刷的抬頭向她望去,這種時候,人們需要的就是一個堅定的統帥來依靠,而楚喬,正是目前符合這一身份的人選。
「將士們,姓們,誠如你們眼前所見,大夏的軍隊繞過了賀蘭山脈,從赤源渡口向我們起了襲擊。如今,兵臨城下的,就是至少二十萬的大夏官兵,他們兵強馬壯,他們裝備齊全,他們是大夏精銳的野戰部隊,他們萬里而來,奉了大夏的王令,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光我們!」
「轟」的一聲,好似一個炸彈扔人群,嘈雜聲頓起,人們驚慌失措的左右觀望,有女人的哭聲響亮的響起,孩子們並不知道生了什麼,可是敏銳的感覺卻讓他們覺得害怕,到處都是擔憂的哭聲,到處都是絕望的情緒,天空陰雲密佈,火紅的夕陽也被雲層遮住了,冰冷的刺骨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像是要吹滅人們後的一股求生的希望。戰士們點起了火把,可是那火把卻怎麼也無法驅散死亡的濃霧,無法照進人們的心底。
「但是!我們並不是孤立無援的!」
凌厲的聲音突然高昂的響起,所有的嘈雜聲都為之一滯,人們茫然的抬起頭,看向那個身形挺拔的少女,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軍人制服,外面披著大裘,看起來銳利且充滿智慧,她昂著頭,沉聲說道:「裡之外,就是我們燕北堅固的城堡北朔關,那裡,有我們近萬的燕北軍隊,有精銳的武器和戰馬,我們的後方,就是藍城碉堡,羽姑娘領兵十萬,隨時準備支援我們,而我們的王,燕洵殿下,目前也帶兵三十萬從美林關向我們趕來,困難都只是暫時的,只要我們頑強的挺過去,勝利必然會屬於我們!」
全場死寂,無人應和,卻也無人反對,大風吹著楚喬的面容,雪花她的面前飄零,使她整個人看起來飄渺且模糊,她堅定的舉起拳頭,大聲說道:「八年前,大夏的馬蹄踐踏了我們的家園,燒燬我們的房屋,凌辱我們的妻女,砍斷了我們父兄的頭顱,火雷塬一役,燕北精銳失,就此,燕北的姓們被人奴役了八年。貴族們可以隨意的殺死我們,可以隨意的搶走我們的馬匹和糧食,我們拚死拚活的勞累一生,卻攢不下一個銅板!如今,殿下光復了燕北,為的,就是讓窮人有衣穿,有房住,有飯吃,可是大夏不會同意,他們無法坐視自己的尊嚴被踐踏,所以,他們派出軍隊來,要再一次的奴役我們,要用鮮血來讓我們屈服。姓們!我們不是反叛,我們只是要活著!是站著生?還是跪著死?是卑躬屈膝的去舔別人的腳趾,還是拿起刀槍來捍衛自己的家園?」
「我們要活著!」
人群,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隨即,像是烈火滾滾燒過乾枯的草原一般,千萬個聲音匯成一道巨大的洪流。
「我們要活著!殺光夏狗!」
「我是代表北朔大本營來營救你們的,現,我將正式接管赤渡兵權,所有的赤渡官兵都要聽我的調配,婦女和孩子馬上從西門離開,迅速趕往藍城。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人都留下,跟我一起,保衛赤渡,保衛燕北!」
「保衛赤渡!保衛燕北!」
嘶吼聲激盪著,貫穿了人的耳膜,楚喬站廣場上,小小的拳頭好似擁有著巨大的力量。她的眼神明澈且堅韌,可是嘴角,卻緩緩牽起一絲淡淡的悲苦。
她知道,明日過後,這裡將會產生無數個悲劇,無數個家庭破碎,無數的親人將永不會再見。然而,她別無他法。她緩緩的抬起頭來,不願意再去看那些充滿了信心和希望的臉孔。
燕洵,你哪裡,什麼時候回來?天涯海角,我和你並肩作戰!
以二十萬大軍來搶奪這麼一座屯兵不過三千的小城,大夏看來,這簡直是十拿穩的事。但是到達赤渡城之後,趙颺卻並沒有立時下達攻城的命令,他看著赤渡城竟然擺出一副堅守的姿態,輕蔑的笑了笑,可是心下卻多了幾絲暗喜。既然赤渡的守軍想要堅守,那他就有理由多拖一會了,越晚趕到北朔的後路包抄,對自己越有利,就先讓趙齊帶著巴圖哈家的傻子跟燕北硬拚。
於是,趙颺當即命令部隊開始挖掘壕溝,建造工事,設置絆馬,安插馬刺,也作出了一副堅守的模樣。
代表三皇子趙齊部隊前來催促的軍官幾次前往趙颺的軍帳,催促他馬上和敵人對抗,包抄北朔後路。但是趙颺總是擺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詫異的問道:「難道我現不是進攻嗎?」
「屬下說的、說的是積極一點的進攻方式。」面對著晉崛起的大夏十四皇子,督軍滿臉通紅,額頭冷汗津津,磕磕巴巴的措詞道:「三殿下的大軍已和燕北軍交手,十四殿下越早趕到北朔,西南軍的傷亡越小。」
「那西北軍的傷亡怎麼算?」
趙颺面色一寒,劍眉揚起,大義凌然的說道:「作為一個軍團的總指揮,我大的責任,就是要以小的代價來換取大限的勝利,我需要珍惜我部下每一位士兵的性命,所以,我覺得我軍目前的戰略方案非常適合當前的情況。如果我輕率冒進,了敵人的埋伏,導致西北軍傷亡慘重,耽誤了總體戰略目標的失敗,誰能擔負這個責任,督軍大人,難道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