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不是永恆
可是,不等這份激動在她心間蔓延太久,臉上的笑容便立刻僵硬掉。
只見碧落從後面追了上來,一把挽住北冥逸的胳臂,北冥逸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推開她,而是任由她挽著自己。
不知道是因為在城牆角落蹲得太久,還是怎樣,若惜感覺自己的腳一麻,她身體不穩的重重摔在地上,捧在手裡只有半截的破碗,立刻被摔得粉碎。
清脆的聲音自然吸引住了北冥逸和碧落。
若惜透過掩住小臉的凌亂髮絲瞧見北冥逸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隨即便沒有任何表情,收回視線大步朝遠處的大街走出。
若惜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他看過來時,那「怦怦直跳」火熱感,慢慢降為低得不能再低的冰點,她咬著自己的唇,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轉身沒入另一條偏僻的小巷。
「相公,你別走這麼快嘛,等等我!」
「相公,你說今天要帶我出去玩的,我們去什麼地方?」
「相公……」
碧落一路追著北冥逸問東問西,雖然北冥逸並沒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可是,躲在角落裡的若惜聽了,心還是像針扎一般疼痛。
難道……他對自己變心了,喜歡上其他女人了?
雖然,這種情景,她在心裡想了無數遍,畢竟,他是個皇帝,以後的日子還那麼長,絕對不會因為她而改變什麼,不會想她、記她一輩子,可是……當實實在在親眼瞧見自己的位置被他人取代,自己被他遺忘,或者怎樣,竟然是如此難受。
等到北冥逸和碧落走遠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從小巷裡鑽出來,看著漸行漸遠的兩個背影,若惜感覺自己的眼睛又澀澀的……疼,而且也模糊了,她似乎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了。
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若惜拚命地告訴自己要堅強,畢竟,她已經「死」了,他今後的日子是應該由其他女人代替她去愛他,照顧他和寶寶,可是……她還是好難過好難過。
難過得快不能呼吸了,難過得……心上的疼痛,比她身上時刻刺激著她神經的疼痛,痛上千倍萬倍。
若惜沒走幾步,最後還是無力地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因為啞了,所以,不管她哭得怎樣的一種傷心欲絕,沒人知道她在哭。
因為下雨了,所以……不管自己的眼淚滴落了多少在地上,其他人都看不見。
她的傷悲,沒人知道,沒人能懂,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
若惜蹲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當發洩完畢內心的痛苦,她才緩緩起身,有些迷惘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因為自己的腿當初受過傷沒有好好治療,所以……現在的雲若惜,不僅是個啞巴,不僅是個乞丐,而且還是一個瘸子。
紫重樓說得對,如果北冥逸現在站在她面前,在得知她真實身份時,他一定會嫌棄自己,畢竟現在的雲若惜,根本就不配不上他。
所以……
她決定了,真的決定了,從今以後,她真的不再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再幻想,他們一家人團聚時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因為,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而且是深深地明白了:同樣是愛了,女人是越來越深,而男人卻是越愛越淺。一個女人失去了自己最愛的男人,會痛不欲生,一輩子心都在那人身上,而對於男人來說,傷痛是一時的,卻不是永恆……
不管那人是誰,不管一個男人到底有多愛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一旦消失,那份愛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淡下去。
北冥逸也不例外。
他不會因為自己是雲若惜而改變一點,而她,或許就像曾經的秋漁,哪怕再次回到他身邊,他也不再……愛了。
深深呼吸一口氣,若惜拚命讓自己的心不再那麼的疼,畢竟,她現在已經渾是是傷了,真的再也受不起一點傷害。
徐徐從地上站起身,若惜一步又一步,艱難且沉重地朝破廟走去。
然,她的身影剛從小巷裡消失,一抹粉紫色的身影便閃了出來。
與粉紫身影出現的,還有一個身著黑色衣裳,像極了丫鬟一般的女人。
「她就是雲若惜?」粉紫色衣裳的女人,冷冷的帶著不屑和鄙夷地說道。
「是!」黑衣女人聲音同樣冷。
「一個叫花子而已,構不成什麼威脅。紫重樓怎麼可能喜歡上她?真是好笑!」說完,女人直接轉身就離開。
「公主,有時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魔尊當年的確為了她做不了不少改變,現在亦不惜任何代價,不惜花費太多是時間和她耗上了,不難看出,魔尊還是挺在乎那女人的!」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是紫重樓恨她才會這樣不計一切代價和她周旋,讓她痛不欲生,換成是我蘭陵畫眉,也會這樣做的!」蘭陵畫眉的心情似乎不錯,尤其是瞧見雲若惜那衰敗的模樣。
北冥逸和碧落走了幾條街,感覺不會有人再跟蹤他們時,他才冷冷地推開碧落,頭也沒回地直接走掉,只不過,在走掉之前,還冷聲說道:「你回去吧,今天你任務已經完成了!」
碧落小臉一誇,不服氣的打算和他爭辯幾句。她碧落,堂堂北澤王朝公主,怎麼可以像枚棋子一樣,被人利用完畢,想踹開就踹開。
而北冥逸像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般,不容她開口已經低聲開口道:「不是想不讓我討厭你嗎?我最討厭不聽話的女人!」
一聽這話,碧落其實特別想質問他,當初雲若惜是不是也對他言聽計從,是不是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但是,後來發覺問這話有些不妥,她只能閉上嘴巴,憤憤地盯著北冥逸從她眼前消失。
「北冥逸,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發瘋一般愛上我的!」碧落恨恨盯著北冥逸遠去的背影,暗暗在心裡發誓道。
北冥逸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隨即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直接進了一品樓。
一品樓是他網絡各路、各地、各界信息的源泉,而他來北澤王朝,完完全全是為了……
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北冥逸幽深的眸子,暗光陰影一閃,進入一品樓的瞬間,對著小二暗暗出示令牌,對方立刻大聲喊道:「這位客官,您想吃點什麼?本店最有名的便是『鳳凰游』,如果客官有意思,請上二樓的雅間,本店一會就給您送上去!」
北冥逸直接上了二樓,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人敲門。
悠然喝了一口茶,北冥逸眼皮都沒抬一下地喊道:「進來!」
「王!」來著剛進房間,便立即下跪。
北冥逸並沒有阻止他,而是幽幽開口道:「本王要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結果了?」
「回王,屬下已經查到了,司承玦的確和紫重樓暗中進行合作,欲借此機會好好對付您!」
北冥逸一聽,嘴角冷冷一勾,「想再害本王一次?哼,本王讓他們這次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北冥逸握住茶杯的手,不禁暗暗多用了一分力道,只不過俊臉依舊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
「王,接下來,您有何吩咐?」
北冥逸挑了一下眉頭,淡淡一笑,那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但是,卻也能察覺到腥風血雨。
「來個將計就計,本王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害人終害己』!」
經過那天,若惜已經不再去皇宮每天蹲點等北冥逸出宮了,而是很賣力地要銀子,拚命地往自己的口袋裡存能擺脫當乞丐的銀子。
她一定要靠自己擺脫紫重樓控制的一切,她不能像木偶一樣被他操控著。
她可以為了北冥逸而活,可以為了寶寶而活,但是,她更要為了自己而活。
無論如何,她不再妥協,紫重樓越是想讓她痛苦,她偏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深深呼吸一口氣,若惜開始了當天的乞討生活。
她學著其他的乞丐一樣,抱著路人要銀子,要吃的,反正,她已經沒有任何顧慮了,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
「主人,今天,你帶我們出來幹什麼?」神蟒跟在北冥逸身後,有些白癡地問道。
自從雲若惜死了之後,北冥逸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什麼計劃都埋在心裡,不跟他和鐵騎講,有什麼行動也是自己一個人行動,只有迫不得已,才讓他和鐵騎上,他們是在猜不透北冥逸此刻腦子裡在想寫什麼。
北冥逸並沒有說話,而是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出來,或許是想透口氣,畢竟,一場新的暴風雨即將拉開序幕,最終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
「臭乞丐,滾開!」
一位路人抬腳就將若惜踢翻在地,轉而一臉憤怒地瞪著她,同時無比厭惡和鄙夷地抬袖拂了拂之前被她拽過的地方。
若惜一個趔趄,腳步不穩直接重重地摔倒在地,掌心被堅硬的地板磨破皮,火辣辣的疼痛快速漫向全身,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積極性,她直接從地上爬起來,打算抱住他繼續要銀子。
這樣的遭遇,已經不止一次,所以,她早已習慣了。
可是,這次的主兒,根本就不好伺候,看穿了她會再次撲上來,那人身子一閃,直接避開在她身後,與此同時抬腳一踢,若惜便向大街中央撲去。
身子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若惜疼得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大街在她摔出去的時候,安靜了幾秒,隨即便爆出一陣議論聲。
那人見若惜受到的懲罰已經夠了,抬起手指了她幾下,才咬牙警告道:「本大爺告訴你,如果下次還敢弄髒我的衣服,本爺立刻找人剁掉你的手!」
若惜狼狽地趴在地上,掙扎著欲起身,可是膝蓋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努力幾次卻沒有成功。
「主人,前面有人當道了,我們走另外一條吧!」鐵騎淡淡地掃了一眼前方不遠處有些慘不忍睹的場景,低聲對北冥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