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皇榜
若惜強迫自己一定要淡定起來,她若無其事的繼續捧起水洗自己的傷口。
「主人,那女人竟然能看見你!」司承玦旁邊的帶著鐵面具的人,低聲說道。
司承玦目光依舊清淡,見若惜在洗傷口洗得認真,並沒有被他的這一排場嚇著,不由對著那人說道:「凡人根本不可能看見我們,趕走吧,別耽擱了行程!」
聽到司承玦的話,那人立刻讓骷髏把他抬走。
而若惜在聽了他們的對話時,小臉瞬間變得無比慘白。
凡人根本看見我們?!
她明明是凡人,怎麼可能看見?難道……她不是人了?!
還有……凡人看不見他們,難道,司承玦已經死了,變成了鬼,或者變成了魔?
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如此玄乎,和如此多的秘密的男人,若惜差點沒淚奔。
等到司承玦走了之後,若惜顧不得左腿上的傷,直接以八百米衝刺,衝回了破廟……
隨後幾天,若惜盡量讓自己適應這種以乞討為生的生活,盡量讓把自己當成真正的乞丐。
如果她不遂了紫重樓的心願,還不知道他會怎樣對付北冥逸呢。
每天,她都會很勤勞地上街討銀子,因為自己的頭髮很亂,臉很髒,所以……沒人認識她,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只不過,她腿上的傷,因為沒有銀子醫治,流了幾天的血水,還化膿了,或許是傷到了骨頭,她現在走路,竟然有些跛。
不過,她卻一點都不在意,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這天,她和他們照常在大街上乞討,在古代乞討和現代差不多,誰能讓路人覺得可憐,誰能博得他們的同情心,就能得到銀子,或者……吃的。
今天的成果還不錯,若惜討到了十五個銅板,她偷偷藏了三個,把剩餘的十二個交工了。
剛把銅板交了,若惜想繼續多要一些銀子,多存一些,然後……再做其他打算,反正,她不肯能一輩子都當乞丐。
她剛準備去要銀子,誰知一道急馬本來,一名士兵從馬背上翻了下來,直接朝皇榜區奔去。
周圍的老百姓頓時紛紛議論起來:「貼皇榜了,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嗎?」
「肯定有大事發生,北澤王朝沒什麼大事,怎麼可能貼皇榜?」
「我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若惜好奇地伸長脖子,當看清皇榜上面的內容時,隱藏在凌亂頭髮下的眉頭不禁皺了皺。
天降祥瑞,普天同慶舉國同歡?
祥瑞,什麼祥瑞,需要在全國貼皇榜?
若惜頓時覺得無聊起來,以為有什麼重大事務發生,結果……這麼無聊的事情。
若惜失落地轉身就欲離開。
誰知,她沒走幾步,便察覺到遠處馬車急速奔來。
她快速往後一退,但是,閃躲不急,整個人被馬車大大的木輪子給撞翻在地。
手掌在地上磨破了皮,若惜抬起眸子,直接朝馬車看去。她實在不知道,有誰敢這樣大搖大擺、明目張膽地在大街上急馬奔馳?
可是,當目光落在馬上坐著的人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烈一收。
沒有多想,她從地上爬起來,忍著身上的巨痛朝馬車追去。
可是……馬車跑得實在太快,她根本追不上。眨眼間的功夫,就拉開了長長的距離。
若惜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追著,想要喊,可是……她喊不出半個字,連個「依依呀呀」都叫不出。
最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在大街的盡頭消失。
若惜蹲在地上,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剛才,馬車上坐著的人,正是北冥逸,還有寶寶。
看見他們沒事,她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了,可是……又一種鑽心的疼痛席上心頭。
有親人不能認,有親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什麼都不能做,這又是一種怎樣的疼痛和煎熬呢?
若惜蹲在地上,聽著喧嘩漸漸從周圍移開,剛才還擁擠的大街,頓時安靜起來,那些人憤憤去看皇榜了,只有她一人蹲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該怎麼做。
正當她完完全全放空自己時,她感覺有人朝自己靠攏,正當她欲抬頭時,眸底赫然出現一雙紫靴。
不用再看,她就知道來者是誰。
努力把眼眶裡的內水憋回去,若惜蹲在地上,並沒有任何反應。
紫重樓看著蹲在地上無比狼狽的女人,嘴角輕輕一揚,哼道:「雲若惜,這滋味很好受吧?這就是你……忤逆本尊的下場,讓你變成啞巴和乞丐已經夠便宜你了,記得好好變現,別讓本尊失望,否則……」
紫重樓微頓的語氣,讓她有不好的預感,抬起眸子盯著他,想要知道如果她不照做,會怎樣。
幽深得讓人看不到底的眸子,投射出冷漠的目光,紫重樓看著明明已經狼狽得不成模樣,渾身邋遢、骯髒得是人都會繞道三尺的女人,可是,她的眼睛已經很明亮透澈,讓人瞧見了,就會情不自禁被它吸引。
皺了皺眉,紫重樓冷冷一哼:「如果你不好好聽話,我就讓北冥逸,有命來北澤王朝,沒命回去。」
惡狠狠吐出一句話,紫重樓有些煩躁地轉身便走。
而若惜卻被他的那一番話愣在原地。
「父王,我們什麼時候下能不坐馬車?」寶寶被馬車顛簸得難受,扭動著小身板,可憐巴巴地望著北冥逸。
北冥逸移眸看向他,嘴角輕輕一揚,伸手把他拉進懷裡,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語氣溫和地說道:「再等等,馬上就到了。」
碧落坐在北冥逸的對面,看著北冥逸眼底的溫柔,心中那個恨啊。
本以為,雲若惜死了,他就會把目光投向她多一些,誰知……
他竟然把對雲若惜的好,全部轉移到這個孩子身上,曾經,他偶爾還會看其他妃嬪一眼,偶爾還會讓其他妃嬪侍寢,現在倒好,啥都沒有了。
不由,碧落心中既嫉妒,又憤恨,是不是只要那孩子也跟著消失掉,才能斷掉他的想法和念頭?
碧落死死拽著絲絹的手指,緊了幾分。
「聰明的女人,不應該把如此陰險惡毒的表情表現出來,這樣……只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剎那間,北冥逸淡漠得聽不粗任何情緒的聲音,幽幽傳來。
碧落一聽,慌張地抬起眸子看向北冥逸。
而北冥逸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緊緊抱著寶寶,繼續出言警告道:「想要活得長久一些,就應該本本分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心裡應該清楚。不拿捏好分寸,別說你是公主,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本王也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鐵騎在外面聽見北冥逸的呵斥聲,握住馬韁的手,隱隱一緊,並沒有其他反應,而是,駕著馬車就快速朝皇城奔去。
「陛下教訓得是,臣妾謹記於心!」碧落坦然接受這一切,不過……心中卻不這樣想。
去到皇宮裡,那可是她的地盤,弄死一個人,還不容易?!就算他北冥逸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鬥過她。
沒有再多說什麼,北冥逸抱著寶寶,靠在馬車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來到人間,就有一種很濃烈的感覺。他感覺,若惜好像就陪在他身邊一樣,好像,就在這附近,那種感覺越來越濃,濃到……他自己都快當真了。
因為北冥逸來了人間,所以……若惜的行動也詭異起來。
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躲到宮門口一個偏僻的城角里,從早等到晚,希望能遇到北冥逸帶著寶寶從裡面出來,哪怕讓她遠遠地看他們一眼,她心裡也很滿足。
可是……等了三天,連個人影都沒有,不過,她並沒有放棄,依舊堅持不懈地等。
其實,每天有這樣一個值得她可等、可盼的人,是美好的。至少不用讓她覺得日子難熬,或者怎樣,她可以恨聚精會神做一件事情。
唯一不美滿的便是,每天她沒有討到銀子,會被管事臭罵一頓,經常沒飯吃,不過,這些她都不在意,畢竟,在某些特定時刻,精神糧食,比具體實實在在的糧食重要太多太多了。
而現在,她的精神糧食就是北冥逸和寶寶。
實在猜不透,北冥逸和寶寶什麼時候回殭屍王朝。他們回去了,不知道哪輩子才能再來人間。
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十年?!或者,她這一輩子都等不到他們來人間,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們了。
秋季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天氣越來越涼。
這一天,若惜照常來到城牆角落,蹲在那裡,看著皇宮大門,徐徐打開,一排排守宮門的侍衛快速跑了出來,隨後筆直地守在門口。
冷風一陣又一陣吹來,若惜身上掛了好幾個大洞的衣服在冷風中,輕輕搖擺,涼風就那麼直直地吹進她的身體裡。
縮了縮身子,若惜目不轉睛地盯著宮門,只要有人出入,她都會激動一番,深怕北冥逸和寶寶出來,被自己一個不小心給錯過了。
沒有失望,哪怕每天進進出出不下百人,都不是北冥逸和寶寶,她也沒有失望。
只要讓她知道,他和自己隔著只有幾道宮牆,他們挨得如此近,她就很滿足了。
等了足足一天,天快黑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牛毛細雨,若惜往牆腳縮了縮,盡量不讓自己淋雨,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太弱免疫力下降,還是怎樣,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容易生病。
淋了雨,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高燒。
又等了一個時辰,在若惜準備離開時,畢竟,宮門快要關了,宮門一關,是不准任何人進入的。
誰知道,不容她從牆腳站起身,便看見宮門口緩緩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當看清身著一襲紅袍的男人的確是北冥逸時,若惜高興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迅速從牆腳站起身,她打算跟蹤一下北冥逸,想要知道他到底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