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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紙休書 文 / l寵愛s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紙休書

    「北冥逸,你知道那種,寄托和希望,就連遐想的空間,都被人一併抽走是什麼感覺嗎?那種,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勇氣和理由,感覺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感覺自己是多餘的,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北冥逸,我們好聚好散吧。八年的折磨,夠殘忍了,能不能和當初我傷你的事情相互抵消了?」

    若惜沒想到自己一口氣竟然能說這麼多話,大吼大叫地吼出內心真實想法,她感覺輕鬆了不好。

    她一直把頭埋得低低的,卻不敢抬頭看北冥逸,她害怕看見他受傷的表情,或者是其他任何表情。

    畢竟,受傷的,不止她一個人!

    北冥逸受的傷,或許比她更重。只不過,她已經累得再也沒有任何心思去顧及他人了。

    她好累,心好痛,好想哭,只想快點找到解脫的方法,其他的,她真的顧不了了,也沒有能力顧了。

    她早已經是遍體鱗傷、傷痕纍纍、血肉模糊了,早就沒有任何力氣去管任何人了。

    北冥逸看著眼前難受得幾乎都快要縮在一起,整個人都隱隱發抖起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傷她傷得如此之重,傷得她幾乎沒有一片完整的肌膚,他曾經以為,自己一直保護她得很好,卻絲毫沒察覺到,她原來一直那麼惶恐和不安……

    北冥逸的嘴角隱隱上勾,揚起一抹苦澀的微笑,他垂下眼簾,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眼裡的傷痛,而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卻握得很緊很緊,緊到,他感覺自己的拳頭都快被自己給捏碎了。

    「雲若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嗎?」北冥逸平靜地問道,語氣平淡地讓人聽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若惜依舊低垂著腦袋,她用力地咬著唇,半晌才點了點頭。

    北冥逸看著若惜的模樣,暗暗吐了好幾口氣,讓自己的心,不要痛得太過徹底,他才低聲說道:「好!!既然如此,我放你離開!」

    若惜聽了北冥逸的話,心,竟然疼得無法形容。她轉身想進房間,但是北冥逸渾厚低沉的男聲,卻再次劃破夜空。

    「神蟒,準備紙和筆!」

    若惜不明白北冥逸為何突然要這些東西,神蟒自然更不明白了,他只是在聽到北冥逸的吩咐之後,屁顛屁顛獻慇勤地跑過去,拿了紙筆就遞到北冥逸面前:「主人,您要的紙和筆!」

    北冥逸直直地看著若惜,猶豫了一下,卻扯過神蟒,伸手點了他的穴道,然後抬掌就打在他的後背上,神蟒痛苦地大叫一聲,腰已經彎了下去,北冥逸把宣紙鋪在神蟒的背後,抬筆就飛舞。

    若惜站在旁邊,看著他手中的毛病,遒勁地舞動著,卻不明白他究竟在寫什麼,不多時,見他的手用力一頓,然後北冥逸灑脫的將毛筆隨手一扔,他的目光直接射向若惜。

    「既然你想自由,那我便給你一紙休書,雲若惜,你可要想明白,拿了休書,我們便再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各不相干。」

    聽了北冥逸的話,若惜渾身一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以及他手裡剛才寫的那張紙。

    休書?那就是休書嗎?他居然寫休書,要休了她……

    聽了北冥逸的話,若惜渾身一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以及他手裡剛才寫的那張紙。

    休書?那就是休書嗎?他居然真的寫休書,要休了她……

    「若是真的想徹底離開我,擺脫我,你就自己走過來,把休書拿走!」北冥逸的聲音波瀾不驚,平靜得讓人聽了好難過。

    若惜怔怔地看著頓在半空中的紙張,交疊放在小腹前的手,死死握在一起,她拚命地掐著自己的手心,想要轉移心裡那突然溢滿出來的疼痛。

    「北冥逸,你!!」站在旁邊,一直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切的端木錦終於忍無可忍了,大步上前,但是卻被若惜一把抓住。

    若惜緊緊抓住端木錦的胳臂,臉色有些蒼白的緩緩抬起眸子,看向北冥逸,最終隱顫著腳步,一小步一小步,無比沉重地走向北冥逸。

    北冥逸看著她向自己走來的每一步,心就猶如針扎一般,疼得真切。看見若惜終於走到他面前,抿著嘴,強忍著不落淚,緩緩抬起手,想要拿那張紙。

    北冥逸收回手,讓若惜撲了一個空,她不解地抬起頭,卻剛好看見了他眼底的那摸抹不去的傷痛。

    「雲若惜,你確定真的要要這封休書?你真的那麼想與我斷絕關係嗎?」北冥逸又一次舉起手裡的的紙,直直地盯著若惜的眼睛。

    若惜死死咬著唇,沒有說話,目光依舊恨恨地盯著那休書。

    休書是他自己寫的,想和她斷絕關係的是他,不是她!

    若惜深深呼吸一口氣,伸手就去拿紙張。

    而北冥逸卻再次把手往上高高一抬,若惜再次撲了空。

    「既然你如此希望拿走這休書,那麼……我給你,只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當著在場所有人把裡面的內容念出來,好讓大家作證!」說道這裡,北冥逸的眸子不由一沉,眸光也在瞬間凜冽起來。

    若惜咬著唇,努力憋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她費力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好!!」聲音,卻顯得那麼小,那麼沒力氣,那麼沒底氣。

    北冥逸放下手,將休書遞到她的面前。而若惜怔怔地看著休書,眼圈猛然一瞬就紅了,也濕了,她死死咬著唇,拚命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哭,不要落淚,但是淚水,還是一滴一滴的落在宣紙上。

    僵持了好一會兒,若惜才伸出手,緩緩接過休書。但是,當拿過休書的瞬間,她感覺這休書猶豫千斤巨石般,壓得她抬不起手來,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接著淡淡的燈光,她看著雪白的紙張,四周很安靜很安靜,她只聽見風吹過樹梢,拂過樹葉所留下的「沙沙作響」。

    若惜不知道過了多久,究竟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慢慢拆開宣紙。

    院子裡的光線暗極了,可是,她卻把紙張上的一字一句看得清清楚楚。

    當看清上面的一切,若惜終於忍不住,抬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大哭起來。

    想到上面寫的內容,若惜感覺自己渾身都沒力氣了,無力地跌坐在地上低著頭,低聲哭泣起來。她緊緊地抓住紙張,死死抵握著。

    端木錦從來沒見過若惜哭得這麼傷心過,他的拳頭忍不住握了握,邁動著步子就想上前揍人。

    但是,北冥逸卻突然蹲下身,緊緊把若惜摟在懷裡,在她的耳邊,用不大,但是足夠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念到:

    美姬,美姬,今年何夕?

    美姬,美姬,何以淚兮?

    美姬,美姬,予美歸兮?

    美姬,美姬,盼卿留兮!

    若惜聽見北冥逸把紙張上面寫的內容念了出來,她哭得更厲害,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粉拳密密麻麻地砸在他的胸口上,帶著發洩和埋怨似的,用力的捶打著。

    「你幹嘛騙我?你幹嘛不寫一封真的休書給我?嗚嗚……有了休書,我們之間的瓜葛,就徹底沒有了,我們都自由了!你幹嘛不寫休書給我……」

    她以為他寫了休書給她,卻沒想到,竟然寫了一首詩給她……

    「你可以在我這裡拿到任何東西,包括我的命,但是,你休想從我這裡拿到休書!雲若惜,我不管休書是不是真的能讓你解脫,我不管你究竟有多想要休書,反正就算我死,我也不會把那個東西給你!你這輩子永遠都是我的女人,我死也不放手!」

    若惜聽著北冥逸極像情話,又不像狠話的話,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什麼。

    她咬著唇,在感受到北冥逸欲把她從地上橫抱起來時,她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北冥逸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霸道地抱起她,轉身就朝院子大門走去。

    神蟒被北冥逸封住了穴道,之前又被若惜和北冥逸兩人弄得恍神,見北冥逸離開,他趕緊大聲喊道:「主人,你先別走,先給蟒蟒解穴道啊!!」

    但是,北冥逸根本沒鳥他,抱著若惜就朝外面走。

    見北冥逸不理他,他趕緊把目光投向鐵騎:「鐵騎,過來幫我解穴道,快點過來啊!」

    但是,鐵騎只是冷眼看著他,撂下一句「活該」,抱著寶寶便跟上北冥逸的步伐。

    「嗚嗚……」看見所有人沒有絲毫人性,根本不管他死活的,就離開了,神蟒差點沒哭出來,不過瞧見端木錦還站在旁邊,他立刻把目光射向他:「那個……穿藍色衣裳……」

    話還沒說話,端木錦便直接轉身進了屋子,這下神蟒真的忍不住了,「嗚……」的一聲哭了出來,「你們一群壞人,有異性沒蛇性,嗚嗚……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看我以後不找蛇來把你們嚇死……嗚嗚……一群爛人!!」

    若惜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這樣一天,會任由北冥逸抱在懷裡,不吵不鬧,只是靜靜地聽著他腳步踩在長長街道上的聲音,靜靜聽著寧靜夜晚風吹動樹梢的聲音。

    沒有月光照射的長街,很黑很暗,夜深人靜,長街上已經沒了行人,安安靜靜的,彷彿世界上只剩他們兩人了。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若惜總感覺自己和他好似回到了曾經,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並沒有現在這樣複雜,若惜感受到他抱著自己的手臂很用力,卻很小心翼翼,彷彿怕他不注意,她就會消失不見,但是有擔心自己太用力,將她弄疼了一般。

    她根本拒絕不了,他對她的好,根本拒絕不了他對她的柔情,如果能拒絕得了,當初,她也不會如此死心塌地愛上他了。

    她揚起小臉,靜靜地看著北冥逸完美的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側臉,小手不知不覺中,已經摟著了他的脖子。

    其實,她不恨他,所有的一切,他也是受害者,她根本沒有資格責備他,如果他們兩人交換位置,或許相比他對她的殘忍,可能她會比他做得更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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