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紫重樓卻眼疾手快順勢摟住她,笑得一臉溫柔地說道:「惜兒,你別擔心害怕,只是讓你學學禮儀而已,不會有人對你怎樣。如果有誰敢對你怎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若惜聽了紫重樓的話,忍不住想要冷笑。他這話,表面上說得好聽,表面上是為了維護她,是想警告北冥逸不要動她,可是暗地裡卻在變相的助長北冥逸憤恨的火焰……
人人都知道,在仇敵面前,仇人讓自己不要做什麼,人的逆反心理卻讓自己偏偏要去做什麼。
紫重樓不要北冥逸傷害她,估計北冥逸只會更加瘋狂的殘害、折磨她,曾經他對她的恨頂多只是針對她一人的,然而現在……卻是她和紫重樓兩人的。
北冥逸冷眼看了紫重樓和雲若惜兩人一會兒,才冷聲吩咐了秋漁兩句,最終拂袖而去。
若惜看著北冥逸那決絕的背影,鼻子酸疼得厲害。他果然不再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了,如果他還在乎她,又怎麼會看不出紫重樓點了她的穴道,是在脅迫她呢?
心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殤過,疼過……
她果然沒有猜錯,在剛隨秋漁回到她的寢宮,她的邁進門檻的腳步還沒有站穩,秋漁狠辣的巴掌就重重的煽了下來。
若惜沒有絲毫心理防備,雖然早知道秋漁不會讓她好過,出於女人的嫉妒心,就能看出來,她絕對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剛跨進房門,秋漁便已經迫不及待動手了。
若惜一個趔趄,狼狽的扶著房門,然後滿目驚恐的看著秋漁。見她秀美的小臉上早已斂起了所有溫柔的色澤,而變得無比陰狠和毒辣,彷彿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她一般。
「雲若惜,今天,給你上的第一課,便是要懂得什麼叫『律己』,什麼叫潔身自好,不要動不動就想用自己的身體去勾引男人!」秋漁居高臨下的看著若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漂亮的眼眸裡卻一片寒冷。
若惜點了點頭,最後把腦袋垂下,不敢再看秋漁。現在的她除了忍,什麼都不能做。她必須盡快想辦法救寶寶,必須快速想辦法聯繫無極道長,倘若晚一步,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而只能服從,只能忍讓,讓秋漁盡快發洩完畢,她才能早點解脫,有時間去找無極,倘若不然……她真的不敢想像秋漁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和酷刑折磨自己。
秋漁見雲若惜根本沒有了昔日張揚跋扈的性子,她心裡倒是舒坦了一些,只不過,她並不會因為雲若惜的服從而對她有一點心軟。
於是,挑了挑眉,秋漁不屑地冷冷一哼:「見你態度不錯,所以……今晚就罰你去店門口跪碎石子,不到天亮不准起身!」
話畢,秋漁直接領著宮婢走進內殿之中,她朝著秋漁的背影點了點頭,低聲回道了一聲「好」,便默不作聲出了大殿。
膝蓋剛一磕到碎的石子,鑽心的疼痛就從膝蓋上蔓延至全身每個角落,若惜疼得想要尖叫起來,要知道這些石子稜邊很尖銳,跪在上面,就好比跪在玻璃渣滓上一般。
不過,她卻咬牙忍著。
不就一晚上而已,眨眼就過了。等明天休息的時候,她就去找無極。
可是,她卻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找無極。期限馬上就到了,她感覺自己的內心就像被一團熊熊烈火炙烤著一般,疼得厲害。
「寶寶,你一定要等媽咪,媽咪一定會救你的!!」若惜咬了咬牙,讓自己的跪得筆直,爭取不讓秋漁又任何借口再處罰她。
她從來沒想過一夜竟然會如此漫長,漫長得她好像過了幾個世界一般。倘若不是一直回憶和寶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真的會堅持不下來。
一晚上,她把自己完完全全沉溺在過去的快樂時光裡,以及幻想著等寶寶的病好了,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一夜終於熬過了,等到一名小宮女跑過來,讓她回房間休息兩個時辰,若惜才轉動了一下無神的大眼,她點了點頭,才費力掙扎著欲從碎石子上站起身,但是跪了整整一晚,她的雙腳已經麻木得絲毫知覺都沒有了,而且尖銳的石子已經劃破了她的膝蓋,深深扣入她的肉裡。
剛動一下,若惜就疼得跌坐在地上,她皺緊眉頭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裙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而且她還看見黑色的石頭還印在她的膝蓋上。
咬了咬牙,若惜伸手把石頭扣了下來,欲站起身,但是,腳剛一使力,膝蓋就疼得厲害,鮮血還不停往下流。
小宮女明顯是剛入宮的,瞧見若惜的傷勢,她嚇得立刻想要上前攙扶她,卻被若惜給制止了:「謝謝你,不用了。如果你幫助我,會被受牽連的!」
小宮女聽了若惜的話,臉上浮現出掙扎的色澤,好一會兒,她才退後幾步,站在旁邊一臉同情的看著若惜。
若惜對她微微一笑,然後努力欲從地上爬起來,但是試了好幾次,她都以失敗告終。她的臉色越來越差,小臉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小宮女看見若惜費力的模樣,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抬腳欲將她扶起來,奈何步子還未移開,便瞧見一襲紅袍的北冥逸大步朝這個方向走來。
她嚇得趕緊跪下,行禮道:「王,萬歲!!」
而若惜在聽到宮女的呼喊聲後,扭頭就欲朝北冥逸看去。
但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感覺有一陣急風從她身旁吹過,下一秒,抬眼望去,看見的已經是北冥逸大步進院子的挺拔背影。
若惜就像木偶一般坐在地上,半晌都沒有緩過神,許久之後,她才微微垂下頭,嘴角艱難地撤出一抹怪異的微笑。她本想笑的,想苦笑的,可是眼圈卻不由自主紅了起來。她實在笑不出來,但是她有拚命的想要強迫自己去笑,拚命強迫自己不要再去在意,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和北冥逸之間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北冥逸是北冥逸,不再是當年那個北冥逸。
雲若惜是雲若惜,不再是當年那個雲若惜。
他的寵溺不會再給予她一分一毫,而她……就算付出再多,也注定要付之東流。
所以,不要再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要再因為他對自己的態度而有任何心傷,不要讓本來就很難受的心,更加難受……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哭,想要大哭,她有想過他恨她,會對她的所有遭遇熟視無睹,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他竟然冷漠到彷彿沒看見她一樣,完完全全把她當成透明的空氣般不存在,她真的很心痛。
難道,昔日的情人,在不愛了,最後都會變得這般陌生嗎?
若惜在小宮女的攙扶下,來到牆沿,她小心翼翼扶著牆,不讓小宮女再幫忙,而是面無表情的朝秋漁替吩咐下人幫忙準備的房間走去。
房間的環境很差,裡面除了一張木板床,上面鋪著一床薄薄的舊棉絮,一層洗得泛白的床單之外,還有一個極其簡陋的梳妝台,屋子中央放著一張圓形木桌,一張椅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若惜並不在意這些,她忍著雙膝傳來的鑽心直通,來到梳妝台前,看著布上一層薄薄灰塵的鏡子,她神色黯淡了一份。
不過,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一陣翻找,在確定房間裡並沒有給她準備藥箱之後,她也不懊惱,而是起身出門,直徑朝院子的角落走去。
看著牆角下長得十分茂盛的綠葉,若惜艱難地蹲下身,摘了一大把,然後折回屋子裡,用清水把自己膝蓋上的血漬清洗掉,然後又把剛才自己摘來的草藥放在嘴裡咬碎,吐出來敷在傷口上。
當初在無量山上學藝的時候,無極教她認過一些草藥,而止血的草藥是他最先教她認識的。
早已經紅腫起來的傷口在沾上草藥的時候,沁入骨髓的疼痛便隨之而來,若惜努力咬牙堅持著,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軟弱的叫聲,因為她現在只想自己腿上的傷快點好,能快點走路,再去找無極,問他有沒有其他可以救寶寶的辦法。
想到六月十五馬上就要到了,她真的心急如焚。
塗抹好草藥,找不到包紮傷口的紗布,若惜只得撕掉自己的衣裙,裹好自己的傷口,她站了起來,走到屏風後將宮女服換上,然後打算在休息的兩個時辰內去找找無極。
每走一步,膝蓋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疼得她只想掉眼淚,但是,她卻咬牙將眼淚憋了回去。為了寶寶,她一定會堅強的,從今以後,她絕不會輕易服輸的。
剛拉開房門,若惜準備跨出門檻,但是眼前忽然白影一閃,若惜驚恐的抬頭一看,卻在看清突然閃到她眼前的人的模樣時,她剛憋回去的眼淚很不爭氣的掉了出來。
「師父!!」若惜激動得上前抓住無極的胳臂,雙腿一軟,想要跪下求他救救寶寶,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想讓北冥逸救寶寶,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無極眼疾手快,趕緊扶住若惜,一臉難過和心痛地看著她:「惜兒啊,你這是幹什麼?」
「師父,你救救寶寶,好不好?你辦法多,道行深,想辦法救救寶寶!!」若惜哭著大聲懇求道。
無極將若惜扶進屋子,讓她在床上坐下,他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惜兒,師父其他的可以幫你,可是這件事情確實愛莫能助啊。」
「師父,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沒有朋友,如果你也不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師父,你一定有辦法救寶寶的,如果你能救寶寶,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你!」若惜見無極不願意幫她,心中一慌,她站起身欲給無極跪下磕頭,但是無極卻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看著若惜慌亂而又絕望的模樣,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他皺緊眉頭,瞧見她蒼白的小臉掛滿了淚水,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惜兒,不是為師不願意幫你,而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如果能有其他辦法,當初師父早就救了,何必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