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將軍王到達青海的第一次升帳,所有相關人員那是都要點卯的。
於是,被中南海保鏢盡責提醒的耿同學不情不願的離開她窩得很哈皮的農家小院,前往將軍行轅例行報到。
路上耿綠琴還在想難道她這個欽差還他母親的真的要隨軍監督的嗎?不是意思意思就好?
當然了,去是要去的,可是不能一身側福晉打扮去啊,軍營重地,這個時候那還是女人止步的,就後世的軍營,大多數也是一水的光棍,女性的身影出現的場合還是不那麼多的。除了一些特殊軍種兵種,女兵總的來說還是個稀罕物件。
所以,耿同學自然是換了一身男裝,在中南海保鏢和古爾泰兩大侍衛的護持下去點卯了。
十四看到耿綠琴的時候不但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人還不自覺地從主位上站起來了,嘴巴張了張,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欽定的監軍?」皇阿瑪在搞什麼?
耿同學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怎麼說,只能微笑著點了點頭,索性便沉默是金吧。
然後,耿同學囧囧地看著大帳裡的眾人,別人不是全副盔甲那也是一身官戴,只有她一身便服,這個……確實是有那麼一點鶴立雞群的意思了,實在太不低調了了。
可,問題關鍵是——她不是官,哪裡來的官戴?她也不是兵,沒有準備盔甲,最後她連自己本身的服裝也不能穿,因為這裡是軍營。
軍帳這種地方向來便挺嚴肅的,所以儘管其他人心裡也在打鼓,但是大家都很明智的沒有對耿同學過多的關注。
這讓耿綠琴大大的鬆了口氣。
耿綠琴於軍務那是不懂的,她從接到這個任務開始就深深地覺得這絕對是個不可思議的抽風任務,她當擺設的機率相當大。毛個監軍啊,想想李衛當官二里憑李衛那個折騰勁兒在年羹堯那裡都幾乎無能為力,以此類推得出結論她肯定是沒戲唱的。
其實耿同學忒自謙了,真要讓她折騰那沒準比李衛能折騰多了。見多識廣這個詞那絕對是有其深厚內涵的,經過那些多文學作品兼影視作品的荼毒兼洗禮,本質就彪悍的李小如同學實質上早就可以得到昇華了,只是她不自知罷了。
等點卯結束,大傢伙也就該散了,按部就班該幹啥幹啥去。
耿同學本來也是要跟著大傢伙一起散的,可惜,十四開口留她了,她就只能留下了。
所謂軍中無戲言,在這裡大將軍王才是老大!
等到帳裡只剩下了十四跟耿綠琴的人,十四這才說道:「小四嫂,你幾時來的?」
「奴婢出京已經快四個月了。」耿綠琴說的很實在。
十四神情微斂,「那是在爺授封之前就動身了?」
「嗯。」她沒想隱瞞,主要也沒這個必要。
十四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了句:「住的地方可還安全?」
「安全啊。」只要不把自己當成啥了不得的人物,平靜安全地生活在民間一隅並不困難。
「來人。」
「奴才在。」十四一召喚,馬上有人應聲領命。
「帶人把耿側福晉的東西搬來,另僻一個營帳給側福晉居住,派精兵把守,閒雜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營帳。」
「庶。」
「等等。」耿綠琴不得不出聲了,「十四爺,錦秀跟奴婢一起來的,我們住軍營怕不合適。」主要她也不想住這裡來。
「按爺說的辦。」十四對下面的如是說。
「庶。」那人領命。
事到如今耿綠琴也只好認了,對古爾泰點了點頭,他這才隨著那領了軍命的人而去,帶他們過去他們住的地方。
圖蒙海這位中南海保鏢出行在外的時候那就是耿綠琴的影子,尤其是隨侍的只有他的時候那更是寸步不會稍離。
而耿同學對於小圖同學這樣背後靈似的存在也習慣了,而且有這背後靈在某些時候安全感倍增,還不惹啥閒話,比如現在。
「這邊不比江南,有些苦寒,你看著倒也挺適應的。」十四內心由衷的感慨。
「杏花煙雨的江南與秋風烈馬的塞外原就各有各的韻味,只要有心,哪裡的天地都是一樣的美。」現在這個季節不適合出遊,等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了,她說啥都要上青海湖觀光一下子,否則這趟青海之行真算白瞎了。
「你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奴婢是閒人,閒人自然操的便是閒心,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也在情理之中。」
十四卻沒再說什麼,她是如此特殊又豈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等到錦秀來到軍營的時候那確實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動,因為此次隨軍的七七,十十,十二都過來對自己的小侄女表示了一下歡迎。
嚴肅的軍營裡多了錦秀這樣一樣古靈精怪鬧騰的小傢伙確實是多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那一刻耿綠琴也不禁會心而笑。
耿同學的營區基本上是軍中的禁區,當然那是對普通官兵而言,那些黃帶子不帶此列,這也讓耿同學頗是苦惱。
其實,她本來的打算點過卯之後就還回原來的地方住著,至於是人質也好,無間也好,愛咋咋地吧。
可現在,她被擔心過度的十四圈養到了軍中,這讓她想藉機四處亂竄的計劃付諸汪洋,想來就讓人恨得牙癢癢。說是為了她的安全,可是同樣的她也沒自由了哇。總不能頂著個監軍的名頭流竄出去遊山玩水,這個肯定會被批鬥的了。
所以,耿同學很憋屈!
四月的時候,一道聖旨從北京傳來。
聖旨沒說啥,主要意思就是讓十四駐軍西寧。
大軍駐紮西寧之後的某一天,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圖蒙海同學矯健地飛身上房去抓錦秀格格要的那只雲雀。
院子裡錦秀一邊看他捉鳥一邊問自己的額娘,「額娘,為什麼圖諳達會飛?」
「因為他會輕功。」耿綠琴一邊翻手裡的詩詞精選一邊很順口地回答。
「我有跟諳達學。」小錦秀一臉困惑。
「你還太小,而且誰告訴你昨天學了今天就能飛上房的?要真這樣這武功也太容易學了,高手還不遍地是啊。」
「可是我想上房。」
「順便揭瓦嗎?」耿同學很順嘴的問。
「揭瓦做什麼?」錦秀不懂。
春喜在一邊掩唇笑,隨著小格格越長越大,主子跟小格格之間的互動就越來越有趣。
耿綠琴把手裡的書掩上,看著女兒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問題,揭了瓦能幹什麼的事就多了,首先,因為你揭了房上瓦颳風下雨啥的那就沾大光了,那是外面大雨裡面小雨,坐在屋裡就能洗個露天浴。其次,瓦這東西某些時候跟磚頭的作用差不多,可以用來砸人,板磚能把人拍暈,這瓦砸巧了,半殘也是有的。再次,這瓦揭的多了吧,你還能拿去賣錢,嗯,這主意不錯。」最後,她忍不住對自己的想法予以肯定。
小錦秀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額娘,小腦袋裡想啊想的,小臉很快就皺成了一團。
「額娘,我不缺錢啊?」
靠之!
耿綠琴覺得事情大條了,她的寶貝女兒的這種思想很要不得,於是,她更加嚴肅地對女兒說:「錦秀,你現在不缺錢不表示以後都不會缺錢,人生那麼長,有什麼天災**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就要萬事有最壞的打算,盡可能讓自己倒霉的時候少狼狽一些。」
「缺錢了就可以揭瓦賣錢嗎?」
「缺錢了能想辦法很多,這不過是其中之一。」
「可額娘上次不還說首飾可以賣錢,出門的時候可以往身上多戴幾件以備不時之需。」小錦秀很認真的說。
「你能把你那腦袋當珠寶匣嗎?笨丫頭。」耿綠琴忍不住彈了女兒一指頭,「而且你真要拿那些首飾去賣,你阿瑪要逮你也太容易了。」那是太明顯的線索了。
院子裡的母女專心對答著,院子外本來準備進來的幾個人很有閒情地充當臨時門崗,一點兒打擾她們說話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聽得很上癮。
他們確信這小錦秀長大了絕對是讓四哥頭疼的料兒,那小腦袋裡都不知道被她這不著調的額娘塞了些什麼東西進去。
「可是,額娘,我也想上房啊。」小錦秀很是嚮往地看著仍舊在屋頂上飛來飛去的諳達。
「這個就簡單多了。」
「可是我飛不上去。」小錦秀很苦惱。
「第一,最簡單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讓圖蒙海帶你上去,但這個辦法在圖蒙海不在的時候就無法使用,他不想帶你上去的時候也不能使用。第二,你可以讓人搬把梯子過來,自己爬上去,但鑒於你目前的年齡,額娘不建議你使用。第三,這個就暴力野蠻了點,你可以讓人把房子拆了,這樣你就不用上去了,也就不用眼饞別人了。」
「拆房子?」錦秀的眼睛瞪大了。
「主子,您這是什麼辦法嘛。」春喜也忍不住出聲了。
「這是典型的一拍兩散大家都沒得玩,通常心理變態的人比較喜歡用。」
「我不用。」小錦秀第一時間表示了決心,「變態」這個詞她是懂的,額娘解釋過的。
「很好,這至少證明你的心理是健康的。」耿綠琴很欣慰地對女兒說。
「可是,諳達不帶我上房的,他說很危險。」
「小笨蛋。」
「額娘,人家不是笨蛋了。」小錦秀抗議。
「圖蒙海雖然是你的諳達,但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你還有一個身份是他的主子,這個時候不用主子身份你等什麼時候用?」
房頂上的圖蒙海忍不住幽怨地朝主子憋了一眼,心說:您一個人折騰我還不夠,這還要把小格格也調教成跟您一樣嗎?
「諳達,我命令你帶我上房。」小錦秀馬上現學現用。
圖蒙海繼續看自己主子。
耿綠琴很無辜的攤手,「小圖,做人就要認命,主子我認命的時候也很多不是嗎?」
於是,圖蒙海認命了,小錦秀高興了。
外面的人忍不住笑噴了。
這耿側福在哪裡都能折騰出花樣來讓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