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蘇州平彈,很優美的江南小調。
耿同學對這個是很喜歡的,她的欣賞是骨灰級的,但是你讓她唱,就絕對是強人所難了,她來回也就只會兩句「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
她明說自己只會兩句,可人康熙說了,不怕,兩句也得唱,結果耿同學就只能硬著頭皮唱了。結果一不小心還被某四跟某十四撞上了,她立時就覺得這人丟到太平洋去了。
兩個皇子來給康熙請安,順便還有國事要商量,耿綠琴也就借坡下驢告退了。
「奴婢告退。」耿同學自認還是很有眼力價兒的。
康熙看了她一眼,對李德全說:「領丫頭到旁邊歇一下,呆會兒朕還有事跟她說。」
「庶。」
耿綠琴心想:這下完鳥,老康還沒有事。噢,買嘎地,這要再一不小心說到京韻大鼓啥啥的,她就可以直接討條白綾自我解決去了。娘的,她不是萬事服務器啊,她只是個平凡得低調的懶惰的奼女罷了……人生,真是杯具啊!
人李德全怕她一個人呆著悶,特別指派了兩個小太監陪著她。
不過,照耿同學的想法,這真是沒事找事,其實她一個人呆著挺好,現在多四隻眼睛看著,反而不自在。
權貴人家威風是威風,不過有時候太威風了吧,跟前的眼睛就賊拉的多,不定是哪家眼線,或者本身就是八卦廣播站,所以整得最後還不如小平民百姓自由自在的。
隨著耿同學在大清朝混的地位日益水漲船高,她就越發地明白權貴這個「身份」有時候就是一種無形的枷鎖,走哪都一群人跟著,真是沒個自由呼吸的空間,不怪這幫子爺心理都迥異,說白了那就是打小造就的心理陰影,人都扭形變形,最後就跟蝴蝶一樣成bt物種了。
其實,有時候,耿綠琴閒得很的時候也會對自己跟前的人劃拉一下可能歸屬的陣營,有時候吧搞得她就糾結了,因為她覺得這無間道一般人是弄不了的,比如她自己。
聰明人跟笨人的區別就在於聰明人比笨人要自尋煩惱得多,這是耿綠琴這個笨人歸納總結出來的,因為她覺得人笨了想法沒那麼多,反而不糾結,日子過得更加的自在隨意。
耿綠琴不知道老康父子談了多久的國事,但是伺候她的兩個小太監卻親眼見證了這位耿主子驚人的好胃口。
因為,在閒著坐等的這段時間,咱們耿同學華麗麗的吃掉了至少三盤點心,喝掉了兩壺頂級碧螺春。
小太監們是不敢說,要他們說的話,這耿主子喝茶跟他們似的完全是牛飲,好好的貢茶全浪費了。
不過,耿同學向來是不注意這些的,茶嘛,本來就是拿來喝的,品毛品,有品那工夫,人早渴死了。
最後,康熙再次召見耿綠琴的時候,她就吃的很飽了。
康熙一見某琴進來就忍不住笑罵:「合著你這丫頭是餓死鬼投胎的嗎?這麼會兒工夫你吃多少東西了?」
耿同學一臉無辜,「皇阿瑪,東西拿上來本來就是要吃的啊,不吃的話多傷廚師的心。」我乾坐著多無聊呀,不找點兒事做時間太難熬了,不就吃幾盤點心麼,小氣!
「反正你這丫頭總有得說,」康熙笑著搖頭,「陪朕到外面走走去。」
「庶。」
然後,營地的人就看到雍親王府上的耿側福晉陪著皇上走出了御帳,李大總管跟在旁邊,再就沒別的什麼人了。
「丫頭,弘時那孩子怎麼樣?」
耿綠琴被康熙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整的怔了下,「什麼怎麼樣?」沒頭沒腦的讓她怎麼回答啊。
「那孩子的性子如何?」
「是個好孩子,雖然有時候膽子不太大,但是這也不算什麼缺點。」
「你喜歡那孩子啊。」康熙說的輕描淡寫,很是漫不經心。
「喜歡啊。」耿綠琴很自然的點頭笑。
康熙扭頭看了她一眼,爾後笑著轉了頭,看著遠處的草地道:「那孩子平時也常到你那兒去吧。」
「也不算常去,偶爾沒事時會過去。」耿綠琴說的很保守,她摸不準康熙這麼問的原因,自然地就小心了點,別再讓人家老康以為她揣了什麼壞心眼,這皇家的人挺愛把人想的陰暗的。
陰謀詭計整的多了吧,他們就忘了單純善良是個啥玩意兒了。
唉,這麼一想,其實這些人的人生比她更杯具。
於是,耿同學華麗麗的平衡了。
人生,果然還是需要時時刻刻的對比啊,這樣才能圓滿幸福!
「你倒也不藏私,肯費心教導那孩子。」
康熙說的雲淡風輕,耿綠琴聽得內牛滿面。
不為別的,她是知道自己身邊有老康的眼線,但是這眼線也太過分鳥,好歹她平時待他們也不薄,從來不苛刻員工工資,也不虐待苛責他們,怎麼就能把啥啥雞毛蒜皮的事都如實上報匯總呢?長此以往,她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奴婢哪敢教導小阿哥啊,就半瓶水在那瞎晃蕩,奴婢以後再不敢了。」弘時,咱以後還是不課外輔導了,否則你皇爺爺一個不開心,老娘我沒準兒就拉前交待了,老娘我耗倒他們的偉大人生目標還沒實現,這是絕對不行的!
康熙擺擺手,笑說:「你少給朕來這套,朕不過隨便說說,你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就行了,別跟他們似的跟朕對付。」
老娘我敢不跟您對付麼?您可是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九族全滅的主兒啊。
「庶。」
「李德全。」
「奴才在。」
「去牽兩匹馬來,朕要去跑跑馬。」
「庶。」
「皇阿瑪,您身子不舒服還是不要吹風了。」耿同學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病人這麼不安分,找死也不能太積極不是。
「沒事。」
算了,人家當事人非跟自己健康過不去,她這外人也不好非攔著,再攔出龍顏大怒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陪著皇帝在大草原上溜躂,雖說是件挺拉風的事,但是耿綠琴深深地知道這拉風的背後讓人擔心的事挺多。
康熙知道自己的身子,也沒放馬跑,在耿綠琴和李德全的陪同下在營地四周到處轉悠著。
「朕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這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來幾次。」
「皇阿瑪別這麼說,人吃五穀雜糧總是會生病,病好了就沒事了。」
「丫頭。」
「奴婢在。」
「以後沒事多來陪朕說說話。」
「庶。」陪聊這活兒看來是推不掉了,這叫個什麼事啊?
陪著康熙溜完馬,順便陪著吃晚膳。
康熙看到某琴吃的歡快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句:「丫頭,你下午不是吃了點心了嗎?」現在看著實在像沒吃。
「消化了啊。」某琴說的理所當然。
康熙笑了,「有時候看你這沒心沒肺的樣子朕就知道老四在你這兒不定受什麼悶氣了呢。」
耿同學囧了,咬著筷頭很糾結地想著,自己接什麼話好?還是乾脆啥也別說?不說點啥這不就默認老康的話了麼,那黑鍋也背得忒冤了點,明明就是某四一直壓迫她麼,她哪能讓丫受悶氣啊。
這是絕對的冤假錯案啊!
康熙一看她那神情,笑得很歡暢了,「吃吧吃吧,別想了。」
耿同學如蒙大赦,放鬆心情,繼續吃。
末了,李德全送耿同學離開的時候私下對她說:「皇上有許久沒這麼高興了,今兒的胃口也好。」
耿綠琴囧囧地看著李大總管,心說:怎麼一個兩個都對我的好胃口有意見啊,「諳達,其實吧,我一直把一句當人生座偌銘。」
李德全配合地問了句:「是什麼?」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是餓得荒。所以,甭管發生什麼,飯照吃,覺照睡,身體好了,才能做想做的事,否則一切都白想。」
李德全說:「這話,奴才記下了,會轉告皇上的。」
「別呀,諳達,我這不是隨口貧了那麼一下麼,你不能什麼都告訴皇阿瑪他老人家啊,回頭他老人家再說我。」
李德全笑,「奴才有分寸的,主子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
「諳達自己說的,皇阿瑪回頭要說我,我就找諳達。」耿同學做出一副「我要倒霉,你也跑不掉」的神情。
李德全低頭繼續笑,「奴才知道了。」
「諳達快回去了,就幾步路了,我自己走。」
「奴才還是送主子到帳子吧。」李德全堅持。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
等到春喜迎上來的時候,李德全這才告退回去覆命。
「主子,奴婢已經把水燒好了,主子要現在洗吧?」
耿綠琴想了想,「好吧,早點洗了等睡的時候頭髮也就干了。」
「那奴婢去準備。」
「好。」
洗完了澡,耿綠琴換了寬鬆的衣物,歪在榻上一邊晾頭髮一邊看書,春喜在一邊陪著做繡活兒。
她們主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陪伴方式,彼此早已習慣,而其他的人也早習慣。更明白,春喜在耿綠琴跟前的地位是不一樣的,畢竟她是陪嫁丫頭,伺候耿綠琴的時間也最久。
只不過,耿綠琴身邊的這些人不知道,在別人眼中,他們能伺候耿側福晉真是幸運,這耿主子向來平易近人,對下面的人寬厚得很,也許在旁的主子那裡是大得像天一樣的錯,在耿主子這裡也不過就笑笑罷了。
都說男怕幹錯行,女怕嫁錯郎,他們當下人的,就怕跟不到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