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抗戰戴笠的奏對(四)
徐永昌已經來南京十幾天了,他是來南京替閻錫山復出向蔣介石求情遊說的。只不過,蔣介石還深恨閻錫山和馮玉祥發起中原大戰,一直沒有答應徐永昌的請求。不過,對徐永昌倒是十分熱情,還罕有地請徐永昌吃了家宴。
心思細膩的戴笠,知道蔣介石很看重徐永昌的為人,十分小心地回答:「徐永昌還沒走。他這些天分別拜訪宴請了何總長、宋部長、楊秘書長、陳部長,還有南京市長魏道明、立法委員鄭毓秀夫婦等人,談論內容都是替閻錫山復出遊說,請他們幫忙向校長求情的。」
何應欽、楊永泰、宋子文、陳果夫這幾人就不必說了,都是國民政府響噹噹的大員。可是這個魏道明也不簡單,1925年自巴黎大學取得法學博士後,隔年回到國內擔任律師,在上海掛牌執業,不久後開始參與***事務工作。1927年出任***秘書長,隔年***改組更名司法行政部,以29歲的年齡出任首位部長。1930年出任南京特別市市長。
他既不是浙江人,又不是蔣介石的古交好友的親屬,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做到國民政府首都的市長,足見其能力出眾,深得蔣介石的信任和賞識。
至於他的夫人鄭毓秀,那就更不簡單。
民國時期反對男尊女卑,主張男女平等,維護婦女權利的女權運動高漲,湧現了一大批思想活躍、才貌雙全的傑出女性,如秋瑾、陳擷芬、何香凝等炬赫一時的代表人物。在眾多的傑出女性之中,有一個集諸多「第一」於一身的女性,特別引人注目,她就是鄭毓秀。
鄭毓秀曾經是民國政府時期第一位省級女性政務官;第一位地方法院女性院長與審檢兩廳廳長;第一位非官方女性外交特使;第一位參與起草《中華民國民法典草案》的女性;中國第一位獲得博士學位的女性律師……這位擁有眾多「第一」、可謂開中華民國風氣之先的女中翹楚。
這些還不夠,鄭毓秀還有更輝煌的歷史,她曾經和汪精衛一起刺殺過滿清攝政王、袁世凱和良弼;一戰後,在她的威脅下滿清外交總長陸征祥硬是沒敢去凡爾賽宮簽字出賣山東,也就是所謂的「玫瑰枝事件」;她還擔任過北平女子師範大學校長;27年起,在國民政府中歷任上海審判廳廳長、***上海市黨部委員、江蘇政治委員會委員、江蘇地方檢察廳廳長、上海臨時法院院長兼上海發行院院長、***立法委員、建設委員會委員等等一系列要職。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隨著南京國民政府立法院於1928年成立,次年1月即指定鄭毓秀和傅秉常、焦易堂、史尚寬、林彬五人組成民法起草委員會,專門負責民法的起草工作。由此可見鄭毓秀豐富的法律實踐經驗和紮實的法學理***底在當時***內是屈指可數。
蔣介石漫不經心地問:「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嗎?何總長他們對閻百川復出是什麼態度?」
「何總長、宋部長、陳部長,以及楊秘書長他們幾人,和徐永昌在家中的談話內容學生不清楚。」
戴笠偷眼看了看蔣介石,心說以我現在的身份,我怎麼敢在這幾個紅得發紫的人身邊安插人員?
蔣介石也發覺自己的問話有些不妥,接著問道:「魏道明、鄭毓秀夫婦對此是什麼態度?」
「徐永昌在飯店中對魏道明、鄭毓秀夫婦說,今日國家要求北方安定而有把握,必國家對山西要有辦法,尤其要山西自己有辦法,有力量。當前晉綏政治,明明建築在軍隊基礎上,如軍隊不能統一,必致演變到紊亂混戰。欲使山西不亂,必須晉綏軍不亂,欲使晉綏軍不亂,必須閻錫山出山方可安穩。」
戴笠看蔣介石沒什麼反應,又小心地說:「徐永昌還說,閻錫山已經對發動中原大戰深悔不已,以痛下決心,此生再不於中央和校長為敵。還說當今山西勢力龐雜,有閻錫山在山西,更能平衡各方力量,委員長應付北方地方勢力時,也能有更多的選擇和迴旋餘地。」
山西當前的各方勢力都有誰,戴笠還是清楚的,其他勢力倒好說,可何應欽和宋子文、林蔚都和宋哲武交好,甚至張群、楊永泰這兩個政學系的領袖也都對宋哲武很有好感,張群至今仍不忘時不時地當眾讚揚宋哲武,更和虞洽卿以及宋哲武的岳父李遠達來往甚密。這些人每一個,可都是他戴笠現在得罪不起的人物。
因此,戴笠沒有敢把徐永昌的原話說出來,只是含糊其辭地用各方勢力來替代。不過,他相信,蔣介石是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的。
沉默片刻,蔣介石淡淡地對戴笠道:「徐次宸不計個人名利,甘願把省主席的職位讓給閻百川,足見其不追名逐利,不計個人得失。閻百川今生結交了徐次宸,倒是福氣不淺。你去告訴徐次宸,我明天要再見他一面。」
蔣介石抬頭看了一眼落地鐘,轉頭問戴笠:「還有事情嗎?」
戴笠知道外面還有幾位蔣介石的心腹大員在等候,這是蔣介石在下逐客令了。不過,他還有一件他認為很重要的事情沒來得及說,他心裡很不安。所以,遲疑著沒有馬上離開。
蔣介石看出來戴笠還有事沒說,語氣溫和地說:「雨農,你我師生之間,有什麼話就直接跟我講,說對說錯,我都不會責怪你的。」
戴笠斟酌了一會,小心地說:「學生這兩年藉著第四路軍擴軍和招攬學生的機會,向第四路軍裡安插了一些人,可是絕大多數人都被第四路軍保衛局以各種名義給清退了。」
「是他們發現是你的人了?」
見蔣介石臉色有些陰沉,戴笠忙說:「不是。」
「學生仔細分析過,這些人只是身份歷史有些模糊引起了他們的懷疑。而且據我所知,還有一些有***嫌疑的人也被清退了。」
見蔣介石很有些不以為然,戴笠接著說道:「這次,學生有一個手下本已經在龐炳勳的部隊裡安穩下來,近日又取得了隱藏在龐炳勳部隊裡的一個***分子的信任,並且還被發展成黨員,可是學生這個人連同其餘幾個***都被他們的保衛局秘密抓捕。」
「很好!」蔣介石讚歎道。
戴笠苦笑著說:「可是他們都沒經拷打,也未經任何訊問,就被保衛局的人直接開除軍籍,送上火車趕出了山西。」
戴笠遲疑了一下道:「學生懷疑,這些***分子是被第四路軍保衛局的人識破了身份。」
蔣介石神色凝重地思索了一會,一擺手笑著說:「文戈對黨國還是忠誠地,至少是和***還是沒有瓜葛地,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只不過文戈是有些迂腐罷了,對國人內部爭鬥很反感,因此不願對***大開殺戒。殊不知,治亂世用重典,他還是手太軟了。」
蔣介石又冷聲說道:「不過,他這樣紮緊籬笆也是好的,總還比那些讓***分子混到自己身邊的人要強得多。高桂茲不就被***拉走了差不多一個旅!孫連仲二十六路軍的趙博生,董振堂,季振同、黃中岳等人,不也是乘孫連仲不在防地之時,率領一萬七干名官兵投了江西***!三十師的吉鴻昌不是也有謀反投共嫌疑!更有甚者,竟然還有***分子混進了黨國要害部門!」
戴笠清楚,蔣介石所說的***分子混進黨國要害部門,是在指責中統調查科混進了**特工李克農和胡底。
其實,蔣介石和戴笠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在這起洩密事件中起著最主要作用的***被徐恩曾和陳立夫隱瞞了,那就是徐恩曾的機要秘書錢壯飛。
正是錢壯飛私自破譯了何成浚發給徐恩曾的密電,才讓**上海臨時中央的高級領導人逃過了一劫。
**特工竟然成了調查科長的機要秘書,這樣的家醜讓徐恩曾和陳立夫都很有顧慮,因此,嚴密***了這個消息。甚至,在抓捕了錢壯飛的妻子後,很快又悄悄地給釋放了。
見蔣介石對中統調查科不滿,戴笠心中不由暗暗高興,這可是他擴充他的調查小組天大的好機會。雖然心裡高興萬分,可是戴笠的臉上不敢有絲毫表露。
戴笠藉機道:「校長,為了收集詳細可靠情報,學生想要在北平、太原、濟南、武漢、廣州等地設立半公開的辦事機構……」
沒等戴笠說完,蔣介石已經明白了戴笠的心思,思考了一會道:「你的通訊調查小組現在隸屬於侍從室,做起事來有些不方便。我看這樣,賀衷寒、鄭介民、康澤幾個準備成立復興社,你可以加入這個組織,在復興社內成立一個專門進行諜報活動的特務處,由你任處長……」
感謝「還沒發現」書友的***!再次感謝「大漢國姓」書友康康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