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奔襲大武漢（六）
林蔚趕緊清了清嗓子說道：「委員長說得對，文戈的部隊是有些特殊，不同於國內的任何一支部隊。這只部隊的編制，是以德軍編制為基礎，以日軍編制為針對目標。日軍每班為13人，配8支步槍，一挺機槍。保安旅每班是16人，正副班長配p18衝鋒鎗，10支步槍，一挺捷克輕機槍。一名槍手，一名副射手，2名彈藥手。副射手和彈藥手都配手槍。每個步兵排4個班，加一個3人的60mm迫擊炮組，全排69人。每連5個排，4個步兵排，一個28人的炮兵排。炮兵排配置6門60mm迫擊炮。4個通信員，一個2人醫務組，一個炊事班，共322人。每營4個步兵連，一個機炮連，配12門82mm迫擊炮，12挺馬克信重機槍。一個215人的輜重連。警衛，偵查，通信，醫務各一個排。加上營部直屬人員共1765人。每團4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輜重營。炮兵營含2個各12門75mm山炮的炮兵連，一個120mm重迫擊炮連。警衛，偵查，通信，醫務各一個連。全團共7688人。我在淶源時，他的一個師只有三個步兵團，主要是他沒有太多的人。按他的說法，以後每師還要配置炮兵、輜重、警衛、偵查、通訊等部隊。但估計他現在的一個師就是只有三個步兵團。他的這幾個三團師，每個師都有15000左右的實際參戰部隊。輜重部隊的士兵一般不參戰，但平時訓練都與戰鬥部隊差不多，必要時也可以參加戰鬥。」
何應欽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吃驚地問道：「也就是說宋哲武的第四路軍，即使到達孝感一個師，能實際參加戰鬥的步兵最多也只有15000人。」見林蔚點頭，又繼續說道：「第七軍都是三團制的旅，一個旅有7000多人，即使宋哲武以一個師進攻楊騰輝的一個旅，實際參戰人數也僅僅是他的兩倍。這個力量對比並不是十分懸殊。何況楊騰輝的部隊有防禦工事，在這樣的情況下，進攻方兵力是防守方兵力的兩倍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可是這才幾個小時，楊騰輝的這個旅就被吃掉了，這仗是怎麼打的？」林蔚也不知道具體戰況，只是苦笑著說：「我在淶源時，見過他的部隊訓練和考核、演習。在我看來，他的部隊訓練水平很好，甚至不比教導總隊差。」林蔚說完就有些後悔，要知道何應欽還是國民革命軍訓練總監，部隊訓練不好，他是有責任的。看看何應欽，還好，何應欽還處在震驚當中，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蔣公看著何應欽鄭重地問道：「敬之，你認為我們中央軍以一個師的兵力在同樣的情況下，進攻楊騰輝的這個旅，要消滅它需要多少時間？」
何應欽想了想，有些底氣不足地說：「如果這個旅沒有支援的話，也許一天可以擊潰它，要消滅它有難度，而且會付出很大傷亡。」林蔚接著何應欽的話說：「可是從電報上看，第四路軍傷亡不會很大，不然楊騰輝不會這麼急著要通電。」
蔣公看了看兩人，面無表情地又緩緩地踱起步來。
見蔣公對是否答應李明瑞、楊騰輝提前通電的事猶豫不決，楊永泰有些著急：「委員長，如果怕李明瑞、楊騰輝通電倒桂，會嚇跑了桂繫在武漢方面的部隊，是不是給宋哲武發個電報，要他停止進攻？」
蔣公搖了搖頭沒說話。何應欽心裡說：「真是書生之見。」微皺著眉頭對楊永泰說：「總攻令是委員長下的，無緣無故地要他停止攻擊怎麼行！」
楊永泰一想也是，如果這時候無緣無故不讓宋哲武進攻楊騰輝那是一定不行的。如果現在告訴宋哲武真相，宋哲武很可能因為蔣公沒有事先把實情告訴他，從而對蔣公有所猜忌；如果告訴宋哲武，楊騰輝只是剛剛想要通電，在楊騰輝通電沒發出前，似乎也不好不讓他繼續攻擊，否則宋哲武仍然會認為蔣公同楊騰輝有什麼默契。自己是為楊騰輝著急，亂了方寸。
林蔚見楊永泰有些發窘，替他打著圓場：「如果把實情告訴文戈，詳細向他解釋一下我們的難處，我想他是不會不高興的。他這個人很大度，也很識大局，是真心支持中央和委員長的。」
蔣公點點頭，看著三人幽幽地說：「蔚文說的對，文戈是識大局，顧大體的，而且至少現在看他是心向中央的，這一點我是從不懷疑地。只是你們想過沒有，一旦李明瑞、楊騰輝發表倒桂通電或是告訴文戈實情，這武漢的大門就像他徹底敞開了。據情報，武漢三鎮現在只有桂系正規部隊一個團，其只有憲兵和警察，可以說武漢就是一座空城。你們說我們有什麼理由不讓他進武漢嗎？以他那幾萬虎狼之師，他要想進，是沒人能擋得住地，就是李明瑞、楊騰輝合兵一處也不行。如果李明瑞、楊騰輝一通電，我敢保證馮煥章看到桂系敗局已定，也會立刻通電討伐桂系，就會命令在武勝關觀望了十幾天的韓復矩，率領他的十萬大軍揮師武漢。我相信，只要我一紙電文，不要文戈進武漢，他雖然受些委屈，可他還是會服從我地命令地。可是韓復矩會嗎？馮煥章會嗎？」停了停，蔣公抬高了聲音，決然地說：「武漢不僅是華中腹地，更是連接東西南北之要衝，這裡再不能落於他人之手，必須掌握在中央的手中！」
三人這才明白，蔣公對李明瑞、楊騰輝要求通電的事猶豫不決的原因。如果武漢在中央手中，就可以隔斷南面的桂系、北面的馮玉祥、閻錫山、西面的以劉湘、劉文輝為首的四川實力派之間的聯繫。而如果落到其他人的手裡，一旦情況有變，各方立刻就會互相呼應，結為一體，就會形成百萬大軍下江南的嚴重後果，武漢這個南北東西通衢的要地，實在是太重要了，這也是蔣公先拿桂系開刀的一個原因。想到這裡，三人都不禁深深敬佩蔣公心思之細膩、思慮之深遠！
「委員長的意思是既不讓李明瑞、楊騰輝通電倒桂，也不告訴宋哲武實情？」楊永泰說到這裡，忽然感到自己失言了，不由得頭上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他可以肯定蔣公就是想這麼做，就是想要沒有通電的楊騰輝和不知道實情的宋哲武，在孝感擺開陣勢血戰一場。這樣一來，既可以削弱雙方的實力，又可以拖住宋哲武進軍武漢的腳步。可是這樣不光彩的手段是不能挑明的，這事只可意會，絕不可以言傳。楊永泰偷眼看了蔣公一眼，見蔣公沒有什麼反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何應欽略一思索說：「委員長，我立刻給經扶去電，要他星夜向武漢進軍。」蔣公點點頭，有轉頭問林蔚：「我要你給文戈發的電報發了沒有？」林蔚點頭回答道：「發了，是一小時前發的。」原來蔣公怕宋哲武搶先進入武漢，特意讓林蔚以他自己的名義給宋哲武發電，向他透漏蔣公要武漢的決心，看看宋哲武的態度。
侍衛長晏道剛又匆匆走了進來，遞給蔣公一份電報：「委員長，楊騰輝單獨通電擁護中央、擁護委員長。這是剛剛收到的電報。」
「楊騰輝通電了！」屋子裡的人都一愣。楊永泰急著問：「李明瑞是否一起通電？」晏道剛搖搖頭：「沒有。」說完，又拿出第二份電報，對蔣公說道：「委員長，這裡還有剛收到的討逆第四路軍總指揮宋哲武的電報。一聽是宋哲武的電報，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蔣公看了看眾人，對晏道剛說道：「念。」說完就轉過身去，背著雙手走到窗前站定，默默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晏道剛大聲賭氣電報：「蔣委員長鈞鑒：尊委員長令，職已於1日早八時親率討逆第四路軍第一師、第二師、騎兵旅、警衛旅輜重旅各部七萬餘眾，兵出武勝關。前鋒於11時許，在孝感以東距孝感20華里處，被敵第七軍楊騰輝部一旅預設陣地所阻。12時30分，我部前鋒第二師一團向敵發起攻擊，經一小時激戰，殲敵一團。午後職抵達孝感，17時再次向敵發起攻進，經慘烈搏殺，與18時10分全殲該旅。兩戰共斃敵旅長以下3500餘人，生俘4000與眾，。現職部已兵圍孝感，楊騰輝所部兩旅盡在掌握。職定於明日凌晨發起總攻，必全殲楊騰輝所部與孝感，已報委員長栽培之恩矣！
另：職部此番出兵鄂境，唯奉委員長之軍令耳，絕無任何非分之貪念。委員長昔日之諾，職尚謹記矣。職部明日比克解決孝感之敵，大軍行止，請委員長示下，職定謹尊不敏。
晏道剛剛一念完電文，蔣公霍地轉過身來，挺直身體大聲命令：「敬之，你立刻電令朱益之、劉經扶，嚴令二部晝夜兼程，火速行軍。朱益之所部勿於3日晨趕到岳陽、常德、石門一線，防堵桂系殘部南逃。劉經扶所部，勿於2日晚趕到武漢，就任武漢衛戍司令。電令何鍵，同意其即刻通電，任命何鍵為追剿司令，追擊桂系葉琪部。暢卿，通知李明瑞今晚通電，並將所部退出現有陣地，開往孝感地區，任命李明瑞為第七軍軍長，收攏第七軍舊部，李明瑞、楊騰輝暫受討逆軍第四路總指揮宋哲武節制。蔚文，電令文戈，即刻派一師部隊火速進軍武漢，清剿武漢桂軍留守殘部，維持秩序，保護租界、碼頭、機場、車站，以及重要軍政機關，特別是漢陽兵工廠一定要妥為保護，並防止武穴、羅田、黃岡、青山一線潰逃之桂系部隊進入武漢。由他親率其餘部隊進駐留守孝感，統籌指揮李明瑞、楊騰輝兩部構築陣地，嚴防非中央部隊進入武漢。」得到宋哲武的保證，蔣公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快速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