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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英的目光堅定凝實,話語中充滿著不容置疑的意味,百姓們全都心頭一震,再回想起王楓那有如神話般的戰績,漸漸地,面容也布了信心。
王楓不由豎起了大拇指,周秀英大受鼓舞,趁熱打鐵道:「我再次謝謝大家對我們的信任,請放心,我們絕不會放棄嘉定,嘉定的末來要靠我們一起努力,但是,有些害群之馬必須要清除,有沒有誰出來指證這位縣令大人?」
「周家姑娘,我老婆子相信你,第一個申冤!」還是那位大娘,旋風般衝到縣令面前,咬牙切齒道:「你這狗賊,也有今日?當日你們攻破城池,看中了我家閨女,硬指她是義軍家眷!
可憐啊,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跪地哀求不止,但你給我那做木匠的女婿安了個通匪的帽子,拉到菜市口砍頭,又把她搶去府裡,僅僅三天啊,被送出來就已經斷了氣,渾身佈滿青紫淤痕,老婆子到現在還記得,閨女那睜得滾圓的眼晴,這是死不瞑目啊,你這天殺的狗賊!嗚嗚嗚~~」
大娘掩面痛哭,周秀英連忙抱住她,勸道:「大娘,這狗縣令的報應到了,我們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說著,怒目瞪了過去!
「沒有,沒有,你胡說,本官什麼時候搶過你家閨女?」縣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強行分辯。
「你這狗官還抵賴?」又一名中年漢子快步上前,猛的一指:「上個月,你看中了我家的十六畝祖田,授意苟員外以十兩銀子每畝的價格從我手裡買走,我當然不會賣,於是,你與他串通,讓他告老子,你又在公堂上睜眼說瞎話,拿著他偽造的地契說這塊地是苟員外祖上租給我們家的,當時眾目睽睽,你不要不承認!狗官,你想不到吧,報應來的如此之快!」
「撲通!」一聲,縣令胳膊一軟,徹底癱倒。
王楓也走過來,喝問道:「誰是苟員外,可在?」
「回大人,他就是!」王楓順著聲音看去,一名戴著瓜皮帽的中年人滿頭大汗,被百姓推出了人堆。
見王楓望向自己,這名顯然是苟員外的中年人當即跪倒,連連磕著頭道:「大人饒命啊,小人是受那狗官挾迫,才不得不做下此等虧心事啊,小人願出十六畝地賠償這位仁兄,只求大人放過小人一次,小人再也不敢了。」
王楓並不理會,而是問向中年人:「苟員外可有其他劣跡?他提出的賠償方案你可接受?」
中年人鄭重施了一禮:「多謝大人主持公道,小人聽憑安排,至於苟員外的劣跡說實話,咱們嘉定是小地方,富戶一般都是鄉下的土財主在城裡置個宅子,養幾房小妾,一般還算本份,最多也就是與官府走動密切一點,要說劣跡,無非是為人傲慢一些,吝嗇一些,但很少惹事生非。」
苟員外與周家莊的地保一樣,都是舊社會農村典型的小地主,小心翼翼,自私自利,膽小如鼠,對於這類人,王楓雖然很看不慣,但整個社會風氣便是如此。
兩百年,整整十代人的奴化,無論富戶窮人,自私、麻木、冷漠成了當時中國人的普遍特徵,即使安個罪名辦了苟員外又能如何?中國還有千千萬萬個苟員外,喚醒國人覺醒才是重中之重,更何況苟員外的錢財不能看作不義之財,強行查抄有悖於他的原則。
王楓冷冷道:「苟員外,三天之內把田地交割,這一次就算了,下次不許再為虎作倀,知道嗎?」
「明白,明白,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苟員外哈著腰連聲稱謝。
王楓揮了揮手:「平時多幫幫鄉里的窮苦人,多做些善事,也能給子孫積點陰德,是不是?好了,你下去罷。」
「是,是!小人定當牢記大人的教誨!」苟員外畏畏縮縮的退了回去。
王楓又向人堆中喚道:「鄉親們,還有沒有冤情?有冤趕緊申!」
「我有冤,這狗官」
百姓們踴躍揭發,縣令身上的案子竟有百件之多,有巧取豪奪,有強搶民女,有殺良冒功,有家僕狗仗人勢,甚至還有兒子逛窯子吃白食也被人揭發出來。
縣令早給嚇尿了,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好半天,檢舉的群眾才漸漸稀少,王楓大喝道:「這狗官作惡多端,不殺不足以明法令,傳令,把狗官的家產沒收充公,女人落籍為平民,准許改嫁,居住嘉定的直系男性親屬全部包括惡僕全部帶來槍斃!」
「遵命!」近百名士兵向縣令府宅快步奔去。
縣令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爬起來大叫道:「所有罪惡皆罪官一人所為,請大人放過家小,求大人開恩哪!」
縣令真的急了,這是滿門抄斬啊,把頭磕的砰砰直響。
周秀英也很不滿的轉頭道:「王楓,百姓揭發的惡狀大多不涉及縣令的家人,你為何連他全家一起殺?他的兒子有何罪?你不是整日民主不離口嗎?民主怎麼能隨便殺人?」
王楓理了理大蓋帽,好整以暇道:「民主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的,與民主伴生的孿生兄弟是專政,只有對一部分人實行專政,才能保證另一部分人的民主,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有人為你叫好,也必然有人對你恨的咬牙切齒!
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兩面討好,這根本不可能,我們沒有名份,需要扎根於人民群眾,套用句歐洲最時髦的話,那就是聯合無產階級、小資產階級與開明鄉紳,消滅封建官僚、大資產階級與帝國主義的走狗買辦!
周秀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今天放了縣令的兒子,你說他是感激我們還是恨我們?肯
定是恨,放出去就是敵人,本著除惡務盡的原則,縣令的兒子必須殺,更何況他就真的清清白白?他吃的穿的從哪弄來?他逛窯子憑什麼不給錢?在大是大非面前,婦人之仁千萬要不得啊!」
「哼!」周秀英不服氣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嘴上民主,實際上骨子裡還是**,有罪沒罪,是好是歹都是你一個人說了算,你和中國幾千年來的官員一個德性,民主只是你用來盅惑人民的工具罷了,是你行**之實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