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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楓在上海果然只呆兩天,於五月十九日清晨,帶上包括收編的小刀會成員,合計八千七多人,押著近六名煙鬼向嘉定行進。
如今全軍總兵力是寶山一千,嘉定兩千出頭,連同手上合計是一萬一千七人,其中洪宣嬌的女營在收編了周秀英的女營之後,兵力擴展為一千五,周秀英也被任命為了女營副總管。
按王楓的原計劃,是此時手頭應該有兩萬兵力,卻被劉麗川壞了好事。
尤其綠營兵勇的全軍覆沒更是讓他心疼,清軍的戰鬥力再差,但好歹有最基本的軍事素質,會開槍,會**,僅從這一點上,已經強過了平軍中的新兵,只要施加嚴格的訓練與紀律約束,不用多久就會成長為一支精銳!
相比而言,小刀會是最正宗的地方幫派組織,有很多人連槍都不會打,在紀律方面,根本就沒有遵命軍紀的概念,完全是以江湖義氣作為組織紐帶,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
可事已至此,除了殺掉劉麗川還能如何呢?在王楓眼裡,這一次的救援行動只能算作勉強及格。
當天中午,王楓入了嘉定縣城,立刻讓人召集姓至縣衙廣場前集合,並且把許乃釗及被關押的清朝官員全部帶來,甚至連價值十萬兩白銀的福興也被允許旁觀。
沒有人明白王楓要做什麼,包括被戰士們用各種手段弄來,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嘉定姓。
洪宣嬌忍不住問道:「王楓,你該不是要把這些清庭官員集體槍決罷?」
王楓望了眼福興,便道:「殺人要有充分理由,除了沒有價值的旗人,我們不能隨便殺人,這一次,是打土豪,分田地!」
「嗯?」洪宣嬌似乎明白了些,與周秀英相視一眼之後,雙雙現出了饒有興趣之色。
王楓也放眼望去,姓已經人頭湧湧,於是雙手一壓,喚道:「鄉親們,我是平軍將領王楓,今次請大家來,有兩件事,一是修建嘉定屠紀念碑」
王楓著重講訴了修建紀念碑的意義,以及希望鄉民獻言獻策,盡量提供當年殉難的義士名姓與事跡。
頓時,人群中響起了嗡嗡聲,姓們交頭接耳互相議論,雖然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是早年那批嘉定姓的後代,但對於兩年前發生在腳底下的血腥屠殺仍是心有念感,這被王楓勾起了舊事,有不少人當場就抹起了眼淚。
過了片刻,王楓又道:「鄉親們,有關紀念碑一事,你們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去找我即將任命的縣長,現在,我給大家處理第二件事!」說著,猛的一喝:「來人,把縣令帶上!」
臉色蒼白,渾身打顫的縣令被推了上前,從王楓的神色與平軍專殺清朝官吏的作風中,他預感到了不妙。
果然,王楓連看都不他,向下問道:「鄉親們,我們平軍是人民的軍隊,來自於人民,服務於人民,為人民打天下,為人民做主,我們既然取下了嘉定縣城,就該為人民申冤,給人民一個雪恨的機會,這是清庭嘉定縣令,此人行如何,可有過欺壓良善?大家都說一說,我們會給大家一個公道的交待!」
隨著王楓的話語落下,姓中立時有人面色大變,時而恨恨的望向縣令,時而佈滿了掙扎,卻無一人上前指證,即使有人準備邁腳,也被身邊人拉住,小聲說些什麼。
「我不相信姓們不恨這些狗官,看來是對我們沒有信心!」洪宣嬌眉頭微皺,向王楓道:「你盅惑人心很有一套,你再多費點功夫勸勸吧。」
「嘉定姓與我有些淵願,還是交給我吧。」周秀英接過來,向四周猛一拱手,大聲道:「鄉親們,我是青浦縣周立春的女兒周秀英,因清庭催逼賦稅不給鄉民活,家父於去年組織塘灣、黃渡等二十餘村鄉民起義,在擊退青浦知縣李初祁與蘇州知府鍾殿選的進攻之後,今年初在嘉定起義,一佔領縣城,卻因力量薄弱失陷,家父也被解送蘇州凌遲,不知諸位可還記得?」
「是她!我認識她!」
「原來她是周立春的女兒!」
姓們顯然認出了周秀英,指指點點,神色都較為複雜,語氣中也沒有多的敬意,!
「好!」周秀英深吸了口氣,又道:「我知道大家在顧忌什麼,是擔心我們守不住嘉定,被清軍再次奪回,是不是?我也知道,當初家父草率起義連累了鄉親,我代我死去的父親向大家陪不是了,如果有怨氣的話,都衝著我來,我做女兒的替父親接下!」
周秀英大步上前,一躬到底,久久都不起身。
漸漸地,人群中鴉雀無聲,其實是有人對周立春有怨言,當初清軍破城,除了義軍全軍覆沒,也誅連了不少無辜姓,有丁壯被殺之,有女人被擄走,還有的被滿門抄斬,但無論如何,周立春並未對嘉定姓有過惡行,要怪,只能怪他不該起義,可是被朝庭剝削至無可走,交不起租就要凌遲,不起義難道等死?
更何況起義失敗後義軍全體被殺,周立春也被綁至蘇州菜市口活剮了五刀,天下事還有什麼比這更慘?俗話說的好,人死如燈滅,又怎能拿他的女兒出氣?
不知不覺中,眾人看向周秀英的目光漸發柔和,一名大娘叫道:「周家姑娘,這事不怪你,也不怪你爹,只怪漫天神佛不開眼啊!你快起來吧。」
「是啊,是啊!周老爺是好人啊,唉~~死的可惜了,這究竟是什麼世道啊!」姓們也紛紛揮手,搖頭歎氣。
周秀英的鳳目中蘊上了一層霧光,哽咽道:「家父如在天有靈得知鄉親們的高義,定然會欣喜,謝謝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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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正說著,淚水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周秀英抹了把眼淚,向王楓一指:「這位是平軍的年輕將領王楓,他的戰績,想必各位應該有所耳聞,月頭從南京出來,只有千多人馬,可是現在呢,才一個月不到,手下的隊伍就發展到了萬人,其中更是連戰連捷,連洋人都吃了大虧!
王楓完全有能力守住嘉定,寶山人民自發割辮就是對王楓有信心的體現,鄉親們還有什麼好擔心呢,今日,我周秀英舉天為誓,如果有朝一日嘉定再次失陷,我願以身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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