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心想,這真是個大規模的外交事件,這裡牽扯到的因素可是太多了,如果不能順利解決,則與俄羅斯聯手痛扁日寇的計劃就有可能落空。
正在他跟李鴻章商量如何應對以保持完全的時候,卻聽俄國公使前來通告,其意思是我們沙皇已經發來電文,說他完全相信,是誰殺害了岡察洛夫總督。
在這樣的形勢下,誰殺人是非常清楚的。
因為,殺人對誰最有利,誰就是兇手——即使中等智商的人也應該推斷出,應該就是中俄兩國即將攜手應付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日本人。
其實你們大清也不必通報我,我也就能斷定肯定是日本人所為——這種下三濫的活他們他們最擅長了。
要知道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還曾經向日本忍者拜師學藝呢,他們那套行為規則我是很清楚的,他們殺岡察洛夫目的就是分化瓦解中俄兩國,讓我們能夠在互相的猜忌中,引發矛盾,最後我們雙方就不能出兵共同征伐日本。
至此,李銳卻也感受到了沙皇超乎尋常的敏銳感受力判斷力,他的這種直覺真是讓人驚愕,也難怪,要統治一個地跨亞歐的龐大帝國,沒有三斧子的狠勁與狼一樣的狡黠勁是不能勝任的。
而看到對方此刻對日作戰態度這麼堅決,劉步蟾滿懷敬意地對李銳說:「你這一招真是太絕了,到現在我才明白,你為什麼潛入莫斯科,混入冬宮宮殿裡面,一呆就是一周。」
「並且在那你還不斷地搗鼓著你從未來朋友那兒整來的那些東西。」
「原來今天的效益,才是你那一番努力的結果——終於讓沙皇下定決心與日本為敵,成為我們的盟友。我想這就是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了吧」
李銳決定對他來個坦誠相見。
因為與劉步蟾的合作是李銳最核心的內容,劉步蟾負責了所有的間諜體系,包括在彼得堡的所有機密活動,可以說所有的活動都是劉步蟾在參與。
因此自己不應該對他保密,只有互相信任,才能取得合作的基本基礎。
「是的,我這次借助梁康的力量,讓尼古拉二世超越到了未來,也就是1904年的二月,讓他在前瞻了歷史受夠了日本人的欺凌,看透了人間的冷暖,看透了做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的悲哀實質,這才激發起他與我們同仇敵愾的熱望,主動找我們來共同商議征伐日本。」
「而且即便是他的使者被人殺了,他也一股腦兒地認定,這必定是日本人幹的。」
「這樣一來可以凝聚人心,你我他國內正在鬧革命,如此就可以把矛盾移交到外面。讓人們在強烈的愛國情緒下做出熱愛君主的狂熱舉動。」
「二來避免了很多枝枝節節的東西,可以直接進入議事程序,在操作性環節上落實一切可以商談的事情。」
而實際上那天堅道尊二出發之後,佐籐三郎已經後悔掉了腳後跟。
當時這個堅道尊二的俠客,自告奮勇的說,只要我前去殺了,俄國特使,那麼所謂大清與俄羅斯的盟約,必將化為泡影。
自己當時頭腦一熱,就被他的愛國熱情所感動,當時就答應他為國效命的要求。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當時還弄得挺悲壯的。
但是當事情成功後,自己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沒有弄清楚中俄兩國為何為敵為友結盟對付我們。
因此,貿然出擊固然有一種好的可能性——拆毀他們共同的籬笆,但是也還有另一種可能——加固他們合作的根基。
而根據墨菲定律,最擔心的厄運一定會到來,事實說明,這次暗殺非但沒有正能量,反而成了催化劑,使中俄同盟更加堅固,人家現在是磨刀霍霍向豬羊,而我們卻引狼入室。
即便堅道尊二破腹自殺,也已經改變不了大兵圍城的困境,為今之計難道只有投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