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本。
這天義烏城內的茶館裡似乎都又提起了一個話題——駐軍的伍誠仁司令被打傻了。
而另一個發現:住在城隍廟離的那個招人嗤笑的小乞丐不見了。
李銳之所以選擇去日本,是因為哪裡是昌勒星人的老家。
地球開始李銳提出的新秩序後,許多昌勒星人被勒令退回太陽星。
因為他們太會生了。
到目前應該還沒有撤退完畢。
更何況撒旦得勢,自己沒落。
去了太陽星的,必定有回頭留戀東京生活的。
那麼往返地日之間的貨運飛船裡,一定有混進去的機會。
李銳雖然失去了特異功能和宇宙法力來源。
但是他自己前面的記憶還是很清楚的。
尤其是一些技術細節,早已深深地刻在腦子裡,比如說——易容術。
因此他就走一路,用一路。
輕鬆地騙過了中日渡輪上的警察。
順利登上從日本橫濱到太陽系的宇宙飛船
星際航行,輝煌震撼。
然而對於專注於雪恥之念的李銳來說,這一切毫無意義。
歷經千萬辛苦。
來到太陽星。
接近太陽星時,透過舷窗,他也被初見絢爛奪目,繼而陽光瑩瑩,最裡層璀璨奪目的太陽星景象所訝異。
真所謂不嘗試就是井底蛙。
當然他也無暇多想,因為他負有血海深仇,要想翻身必須專注思考。
然而出乎李銳意料的是,還沒登上太陽星,飛船已開始顛簸,劇烈的氣流將這百米長短的飛船變得如風中飄葉、雨中浮萍,顫動、顫慄不已。
李銳自是從風浪中走過來的人,早已見怪不怪。
一般來說,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在危難到來時,總是顯得特別的從容淡定。
在普通人看來,那就無比的高大上,而敬若神明了。
李銳就這樣閉著眼睛,心中倒是一片坦然。
他想,如果面臨的是死亡的話,那就讓死亡來吧。
按照中國的俗話說,殺了那麼多的壞蛋,自己早就賺了。
八路拼刺刀前不是總是說,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這種典型的阿q式心理安慰,就成了八路軍最大的精神鴉片,但是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反正戰士們挺起刺刀,迎著晨風,撲向日寇,與他們混戰成一團、扭成一團之前,能有這樣的心理狀態,有這樣嗷嗷叫的戰鬥狀態,不也是挺好的嗎?
李銳就這樣淡定地等待著一切的發生。
不久飛船就穿過光斑、耀子、射焰,也就是人們誤以為太陽是個氣體的熱等離子體與磁場密集交織的外層,進入天朗氣清的內層。
「轟隆」一聲,飛船停泊成功之後,前半倉驚恐的乘客們爭先恐後地往地上奔去。
踏上太陽大地,才長吁一口氣,如獲重生。
前艙雜沓的腳步停息以後,「卡拉,卡拉」的聲音啟開的,便是後倉。
後倉貯運的是從地球運去的儀器、文物。
由於在地球上早就做過了檢驗檢疫,所以到了太陽到免去了這一繁瑣的手續。
這樣,李銳便呆在箱子裡,直到自己所在的箱子被運往目的地。
在卡車上,他感覺這裡的一切運行似乎都與地球上相差無幾。
車停了,應該是個停車場。
等到確認四處無人聲之後。
他弓起身,雙手撐住頂板,背靠著後板。
用雙腳借助腹肌的力量一蹬,「吱嘎」外面緊繃的鐵皮鬆了。
木板呈現了一條容人可進出的縫隙。
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恰似一股鮮甜洗滌了自己的心肺。
他頭腦頓時清醒,感覺重生一般。
奇怪的是,此刻的他彷彿有充滿了信心。
好像整個靈魂都被清洗過一般。
不出所料,自己正是在一艘長卡車上,與自己同時的還有七八個箱子,似乎裝的都是文物。
他略作掃瞄,均來自大陸的故宮。
目光稍微掃了掃四周方向。
他便一躍身,從車上縱身而下。
穿過停車場,便是青蔥鬱綠的一片大草甸。
在青青的草叢裡打了兩個滾後,一展開,將自己放大成一個「大」字,享受另一個星球的天籟。
當他再次張開眼的時候,發現天上飛的,和地球上迥然不同,不是鳥,而是鳥人。
準確地說,是昌勒人。
再定睛看時,這才發現,自己所仰視的天空,竟然就是一個浩大的戰場。
李銳仰天看到的景象。
天上飛翔的儘是鳥人。
他們都向同一個方向飛去。
黑色的羽翼,殼體輕盈的昌勒人,彷彿人帶上了蟑螂的外殼。
很不幸,李銳也帶有他們的基因。
他們在天上的飛翔,讓李銳的眼睛都花了,密密麻麻,密密麻麻。
馴如疾風,快如閃電。
李銳急忙奔跑,氣喘吁吁地登上一座高山,才發現其中究竟。
這裡是昌勒人爭先恐後聚集的目的地。
原本,他們在地球上過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慘生活,簡直就是昌獅人的畜牧對象,被他們化為血水而吸食殆盡,活得無比憋屈。
然而到了太陽上,卻從奴隸到將軍,完成了角色的逆轉。
同樣移民回太陽的昌獅人和鳳凰人正在殊死搏殺,展開滅國大戰。
根本無暇顧及他們眼中的宵小——昌勒人。
於是他們又活得滋潤了。
原來,他們撤退到太陽上時,考慮到那裡的親族大多移民地球,缺衣少食。
竟然想出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損招——把大批的地球人擄掠到太陽上,像蛆蟲一樣地養著。
而由於撒旦的魔蠱,地球人早就成一團散沙,對於身邊有人不斷失蹤,也都漠然。
直到一天,輪到自己。
於是太陽上各地充斥了形形色色的集中營,裡面囚禁了從世界各地無法相信自己命運竟然跌宕至此的地球人
當昌勒人到達就餐時分,便飛行到營地叼起可憐的地球人,不顧其絕命的哭喊,掙扎。
一把扯掉其衣褲,便有滋有味地啃咬,咀嚼,吞噬起來。
各個集中營一到那些時刻,就徹底變成駭人的地獄。
怪異的是,他們竟然還有些不為人理解的觀念。
為了保證食物的生鮮,達成健康飲食,他們還希望地球人仍然保持其野性、活性。
於是甚至把弓箭發給最終難逃一死的他們,使他們能夠射擊俯衝下來的昌勒星人。
讓他們在誓死的搏殺中,保持心態的積極求生、肌肉的堅韌結實——那是保證好口感的前提哦。
自然,承受命運戲弄的地球人也絕不會放過逃生機會。
更有些不怕死的少年英雄,他們紛紛以地球人的先賢取名,以表示他們不甘臣服於命運之心。
比方說,「甘羅」「岳飛」「秦瓊」「羅成」「戚繼光」「白起」「李牧」等等。
他們並不忌諱那些英雄的最後末路。
他們相信時世造就英雄,英雄更可以創造時世。
他們開始是赤手空拳的。
但是活人不會被尿憋死。
他們以抵禦野獸為名,製造強弓硬弩——昌勒人對此睜一眼閉一眼,聽之任之。
少年們於是開始與自己的噩運搏殺。
演繹出許多可歌可泣的壯麗篇章——雖然最後他們無一倖免。
比如「羅成」。
一桿長槍能轉出燦爛的花來。
三五個昌勒星人根本無法近身,然而再勇武之人也有力竭之時。
羅成在挑落數個昌勒星人後,自己又被蜂擁而上的昌勒星人啃成了一具白骨。
高處,李銳看得滿眶淚水。
手中本能地發射量子束,幾經盡力徒勞無功。
才發現自己早已墮落成凡人。
他又氣又恨,跌坐在草叢中,有心無力地觀賞這宏大的活劇。
這次昌勒星人,有點嫌麻煩了。
因為剛才被羅成挑落的三名昌勒星人,其中一個被槍刺中了翅膀。
失去飛翔能力。
在下降途中,他的血腥味勾來了同伴的垂涎,當他自覺不對,欲掩蓋傷口,入地遁逃躲藏時,已發現來不及。
瞬間被上百隻昌勒人圍在中間。
若干分鐘後,便屍骨全無。
擠在外層的昌勒星人顯然得不到任何的戰利品,難免遺憾地盯著最裡面的昌勒星人,看有沒有受傷的。
另兩位昌勒人,命運也好不到哪兒去。
一個被紅纓槍的纓蕤掃傷了眼睛。
一個被刺穿了肚子。
好在他們都用手摀住了傷口。
但是他們這些小伎倆,都瞞不住超生游擊隊而成的數以百萬計千萬計的昌勒人大軍。
在撕吃了第一位昌勒人犧牲品後,他們又從兩個可憐蟲指縫中的血腥氣分子中感受到了可以大快朵頤的食物信息。
正當他們二人振翅飛逃時,有兩群黑壓壓的攻擊隊形向他們撲來。
這時,他兩魂飛魄散面色煞白,自動失去了逃生的意志,未及落地,早已被掩蓋在黑色翅膀群之中。
一群尖利的爭奪聲後,成為第二第三個犧牲品。
如果你認為這場打鬥結束的話,那就大錯特錯。
因為在剛才的爭奪中受了小傷的,何止幾十,幾百。
李銳接下去看到的,便是幾百個黑壓壓的群體,蹂躪成一團,糾結成一團。
而地球上那些好漢們,也都如梁山好漢沒有宋公明到來一樣,為了個人蠅頭小利殺個你死我活。
所謂的頭領,才有機會多活片刻。
而他們為了贏得部下的供奉,可以不勞而獲,倒也假惺惺地遵循著道義,保護著自己的族群。
因此昌勒星人往往挑些落單的人作為食物。
或是集中力量到力量相對較弱的族群去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