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直接讓被迫被當做垃圾一樣發電的過程發生突變。
那樣會引起地球人中正義者的警覺,倒是再重蹈覆轍一次可就不妙了。
他讓自己產生的光線逐漸變強。
這光線中可大有玄機。
當一個人有雜念時,被這種除紅外線紫外線外還被撒旦添加了的綠外線光照射。
即刻,就能成百倍千倍萬倍的催生其原生的慾念,使其頃刻成為惡人。
就像美味吃多,囤積體內便會成為致癌毒素。
撒旦的另一個絕招是吞噬人的靈魂。
讓人瞬間發現自己內心中隱秘的罪惡。
導致——厭惡他們自己。
這樣,讓人在每一定格的回憶中都發現自己的猥瑣。
讓人在每一定格的回憶中都發現自己的內心動機實在是不忍直視、不堪直視。
而這一招與秦國用反間計讓趙王殺李牧逐廉頗一樣高明無比。
而卻更不著痕跡。
它可以讓人在不動聲色間有效傷害自己的有生力量。
與有形的敵人鬥,李銳終究不怕。
因為有未來科技相助,有匯聚宇宙的通靈玉璣為後盾,在當時的社會幾乎無人能敵。
但當宇宙再次遭受撒旦劫難時,他覺得一切彷彿都變得陌生。
dna芯片一旦接通運用,感覺計算出的一切,都是千年征戰,都是黃沙埋白骨——說明一切正義的行為是那麼的毫無意義。
幾番干戈,都是古來征戰幾人回——所有的道義都是陰謀的外殼。
最後,每一個閃出的答案都令自己喪氣,一切正義合理的行為顯得荒誕。
而當自己有意識地去運用通靈玄璣,卻也只會讓自己用以發洩憤怒甚至更大程度地自殘。
因為,他找不到運用的意義。
甚至在舅舅方毅成的眼中,他都發現了老人家仗勢欺人、恃寵依驕、橫行不法的動機與**。
而地球人、昌勒人、昌獅人、鳳凰人的四方合作聯盟體系也瞬間土崩瓦解。
大家紛紛作鳥獸散。
而撒旦在遙遠的太陽之髓——惡之宮中拍手稱快。
李銳影只形單、煢煢孑立,一個人帶著滿身傷痕與痛楚絕然來到山林。
而此時,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李銳在自己的眼中,竟然也看到了撒旦的影子。
此刻他終於明白,這是一場幾乎不可能取得勝利的戰爭。
處處失敗之下,他選擇放逐自己。
民間則又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自己的道德訓則。
由於推翻了李銳的制約,昌獅人又開始恢復吃昌勒人。
甚至有人開始搞「昌勒兩腿羊美食節」弄了個昌勒人十八種吃法,什麼淮系、川系、杭邦菜,甚囂塵上。
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李銳發現參與菜譜研究的竟然還有昌勒人自己。
連舅舅方毅成也對此不置可否。
而可悲的是,被作為刀俎下魚肉的昌勒人,也習慣了命運的捉弄。
他們伏首就戮,他們互相算計,以以同胞為樂。
他們對李銳這位抗日悍兵的信任也早已變成懷疑。
他們看到在逆殺面前,李銳沒有了鐵肩擔道義的責任感,沒有了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豪氣。
於是善與惡重新顛倒了個。
李銳感到憑借個人的力量已經無力回天。
一日,李銳攜舅舅及剩下的四名兄弟回義烏,企圖到這裡休憩心靈。
他太累了,需要重新尋找一個心靈的港灣。
在他心目中,義烏是一個神奇的所在。
這裡是他外婆家,是紅糖的故鄉,風土淳厚,民風剽悍。
民間崇信剛正勇為,士為知己者死。
這裡有過宗澤、戚家軍,有抗日先遣隊,讓倭寇聞風喪膽。
他相信縱使全世界都背棄了自己,那也還有外婆家可包容自己,接納自己。
夜間在享受完縣長吳山民的宴會後,微熏。
坐黃包車徜徉縣前街。
初冬的繡湖公園分外清艷,大安寺塔在探照燈的照射下顯示其雄偉的輪廓,不知外魔入侵的義烏人飯後都上街享受這難得的和平、休憩空間。
看到車水馬龍,李銳便讓車伕停車步行,試圖讓緊繃的心重新變得柔軟。
突然,世間陷入一片黑暗。
當人們開始驚異地尋找剛才還在的月光何在時,愕然發現環湖所有商家的汽燈、油燈迅速熄滅。
而手裡的燈籠無論你如何著急上火,都無法再點燃。
接著便是婦女受到襲擊後淒慘的哭叫聲,這裡的婦人習慣以「姆媽娘啊!」表達極度恐懼。
隨之這樣的聲音便籠罩了全城。
這樣的情境李銳並不陌生,往常在東京大阪,而這正是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之時。
他本能地一步跨至大安寺塔下的巨石前,打算背靠巨石,弄清情況再出手救人。
當他定神再看時,整個義烏都成了人間地獄。
再也沒有了謙和恭謹讓,再也沒有了剛正勇為。
搶劫、**、殺人。
甚至義烏本地人也不知何故,如昌獅人那樣吸起同胞的血來。
李銳幼時跟隨父親到城裡打柴,常常到繡湖學堂梁先生家歇腳,先生一家夫賢妻淑子孝,看到小阿毛瘦小虛弱,常常用麥餅給他來了肚子圓。
而當他滿足地打著飽嗝時,師母還會在背囊裡塞上幾個香噴噴的,讓帶回給媽媽和家裡人分享。
但當李銳摸索著來到書院學堂後門時,耳中竟然傳過來梁老的聲音:「小三啊,趁著天黑,你去把學生鋪蓋裡的碎銀子都去摸來,我早已打發他們到前面教室默書去了,我還把這美其名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呢。這是年末,學生們帶來的零花錢一定不少的。」
聽到此處,李銳不忍再進去,因為與殺戮相比,這惡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但道德偶像的轟然倒地給他造成的精神打擊,卻是他靈魂不能承受之重。
他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努力克制自己的**膨脹般的貪慾,制止自己不加入搶劫的隊列。
但不久就發現彷彿從自己喉嚨中伸出一隻手來極力地要去踩踏,去抓取,去將一切好的東西占為已有。
在那一端,梁康也發現了失控,更為驚悚的是他們發現對李銳的干涉也徹底失控。
看著李銳的迷亂,彷彿看著一根斷線而去風箏。
梁康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虛無與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