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的心頭有一把火在燃燒,腦子裡滿是駱靈的笑靨,不管是真是假,當她衝他笑時,心中掠過的那股暖意卻是扎扎實實存在的。
最終心之所向,他的步子還是拐上了通向她房間的路。看到屋子裡的燈火時,他的心頭閃過一絲驚訝,老太監長河衝著燈光,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喜悅。
「王爺,王妃還未就寢,等著您呢!」
齊王揮手,他靜靜地退了開去。
值守的丫環見到他來,睡眼惺忪地起身,驚惶地彎著腰道:「奴婢見過王爺。」
齊王沒有理會,自顧掀了簾進到內室,就看到駱靈只繫著個肚兜,褲腿挽得老高,露出一雙肌膚細膩雪白的小腿,坐在紗窗下扇扇子,不遠處的燭火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跳動。
「王爺怎麼過來了?不是歇在溫婉雲處了麼?」駱靈抓過一件外衫披到肩頭,掩住了自己露出的雙肩,卻絲毫不顧忌雙腿。
齊王停步看著她,視線所及,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只覺身上有一股火緩緩自心底躥起,就如同酒剛下肚時的感覺,他不禁前去,伸出手便摟向她。
駱靈起身一閃,在他指尖觸及自身時避了開來。他以為是因為自己喝醉了,動作較往常遲緩,卻未想到是她步法更快的緣故。
「我答應過你……」
他還未說完,駱靈輕笑一聲,淡然道:「王爺記錯了,妾身從未向王爺要求過什麼,王爺想做什麼,想歇在哪兒,只管隨心便是,推在妾身身上,妾身可擔當不起,王爺還是回去吧!」
她在生氣!與他關係好時,她都是自稱「我」的,只有不快時或在人前,才會這般稱呼。可是她憑什麼生氣,明明該氣的人是他不是麼?不是說不願意別的女人碰他嗎?為何又要將他推出去?是因為在她眼中,他不及別人?不是薛杉的話,那人又是誰?
他只覺得心中燥熱愈盛,一股無名邪火升起,無處可洩,走了幾步靠近床,乾脆直接撲了上去,翻了個身,呈大字型躺在上面,滿鼻尖皆是她身上獨有的甜香,瞬間將他濃濃包圍。
駱靈赤著足拎了扇子過去,用扇子拍打著他的胸道:「你起來!喝得醉醺醺的,別弄髒了我的床!」
他興致還真高啊,居然和溫婉雲喝酒了,莫名其妙地衝她甩臉子,在她熱得難受的時候,他在那邊玩得歡吧,還讓她失眠,一閉眼老想著他涼涼的懷抱。不知為何,他的寒毒雖解,身上的溫度卻沒有變化,仍舊如以前一般清涼。
她意識到了自己對他已經產生了依賴,這可不是好現象,她沒有放棄過回去的希望,很多時候,她告訴自己這裡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所以下意識地排斥著一切讓她產生依戀的事物,也包括了身邊這個男人。
所以當她說出對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極為苛刻的那個條件時,便是存了為難的心思,他做不到,自然會厭惡於她,但何曾想到這個男人答應了她,開始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與他相處,她料定了他不過是在做戲,但當她發現一切有可能是真的時候,卻開始不安了,若是遊戲,她還可以與他周旋一二,可如果一切是真的,她卻害怕玩火**了。
駱靈下定了決心,便是拼著自己熱死,從今日起,也不能讓這個男人再與自己同床而眠。
她伸手去拉他:「你起來!」
齊王躺在床上,醉眼迷離,唇角微微勾起,任她用盡了力氣,卻未撼動他分毫。
她想借今日的事鬧開來,與他鬧僵,讓他離開這個房間,可是她低估了他的賴皮程度,在她力氣用竭時,他忽然伸出一隻胳膊,只輕輕一拽,她便撲在了他的身上,另一隻手順勢環住了她的腰,她柔軟的身軀剎時間與他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寧軒,你放開!」男女的力量懸殊本就大,再加上齊王的武功不弱,駱靈掙扎不開,只能撐在他胸口,怒目而視。
「不放!」他一個反身,駱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全身已被他牢牢壓住,他低了頭含住她的耳垂,濕潤酥癢的感覺頓時讓她全身發麻,背心掠起一股寒意。
「你要幹什麼?」
「還用問?自然是做些夫妻間才能做的事!」
「你說過我年紀還小……」
「其實不小了,駱慧和你同歲,她都要生孩子了。」
駱靈很後悔這些日子以來因為他的守諾,對他卸下了心防,再加上天熱不易藏,原來備下的藥沒有隨身攜帶,此時要推開齊王,已是難事,他緊緊地抱著她,讓她無法動彈。
他不過輕輕一掀,她身上的束縛已去,兩人瞬間肌膚相貼,他的身體也燙起來,而他崩緊的肌膚以及某個部位的變化,已經讓她明白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看來逃不過此劫了。
「涵兒……」他在她的額上,腮邊印下一個個滾燙的吻,聲音裡帶著絲絲渴望,點點柔情,同時不知以何種手法,快速地褪去了身上的衣衫,露出光滑結實的肌肉。
駱靈的心跳了一下,當他輕輕用牙齒啃嚙她的肌膚時,渾身止不住地戰慄,一種陌生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全身。不論前世今生,其實寧軒是她親近的第一個男人,就算以前跟著瘋子,也曾引得某些貴公子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她最多也只和他們牽牽手跳跳舞,尺度放寬的,親吻兩下也是有的,但那都只是逢場做戲,她並不曾對誰付出過真心。
她的大腦讓她拒絕,身體卻違背著大腦的命令,貪戀著這份陌生的感覺,當寧軒吻上她的唇時,她只覺得腦子轟地一下,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他的吻漸漸向下,駱靈已經不懂得如何拒絕,身體難耐地似拒還迎,嘴裡模糊地發出了一聲低吟。
自己怎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呢?也就在此時,駱靈的靈台有了一絲清明,她重重地咬了自己的辱一下,唇角滲出了血跡,她回復了神智,眼看貞潔即將不保,低了頭下去,在齊王的肩頭重重地咬了一口。
齊王痛叫一聲,抬起了頭,臉色陰沉地看著她。
「你走開,別碰我!」駱靈也不示弱地瞪著他。
「今兒本王還就要碰你了,你是我的王妃,記清楚了!」
看到她嘴角的血跡,他的心中五味陳雜,有憐惜,有怒火,自己也辨不明到底是什麼滋味。
「寧軒你是壞蛋!」駱靈怒道。
「本王與自個兒的王妃圓房,倒成了壞蛋了?」齊王冷笑一聲,毫不憐香惜玉地吻在駱靈且淌著血的嘴唇上,她奮力掙扎,奈何他也使出了力,將她壓得死死的,根本無法逃開。
和男人硬碰硬比力氣,吃虧的永遠是女人,可是駱靈不這麼做,一樣會失貞,左右都是一樣,她當然要奮起一搏。她不知道今日齊王是怎麼了,原本對她的溫柔全數不見,不過看他對待其他人的手腕,駱靈心想也許這才是真實的他。
她拚命的反抗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甚至有那麼一絲絲別樣的快感,因為他從來不曾對哪個女人如此過。他的手勁很大,駱靈的肌膚上很快佈滿了青痕,掐在她肩上的手似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一滴淚從駱靈的眼中滾落,她突然安靜下來,反正打不過他,她還能怎麼辦?心中覺得極度委屈,鼻子一酸,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很多年來,她都沒有哭過了,這眼淚一旦開了閘就關不住,一顆一顆不斷地從眼眶滾落,打濕了她的鬢髮。
齊王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放開了對她的鉗制,扯過錦被將她包住,不過仍舊將她抱在懷中,他沉默著伸出手,想要抹去她臉頰上的淚,卻怎麼也抹不完,便煩躁地用手蒙住了她的眼,蓋住了不斷落淚的源頭。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和落寞,「嫁給我,你就這麼不情願嗎?」
駱靈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揮起拳頭,狠狠地給了他一拳又一拳,邊打邊哭:「大壞蛋,壞蛋!」
他沒有閃躲,任她的拳頭擊打在胸口,淡淡地說道:「也對,我明知自己中了寒毒,娶妻對人無益,卻還是抵不過一己之私設計娶了你,你心裡定然是不願意。好了,別哭了,我不迫你,今日也怪我喝的酒勁太大,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他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安慰,她的眼淚滴在他的胸口,他覺得那些淚水似乎滲進了他的肌膚,讓他的胸口跟著悶起來。可是他的勸慰似乎沒起作用,駱靈哭得更加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止不住哭泣,似乎這麼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忍住的淚水,全在今日湧了出來,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就這麼在他懷中睡著了,便是在夢中,也還不時抽泣幾聲。
齊王等她睡著,下床披衣,整理好自己,從後窗躍了出去。
她倒是睡著了,可他渾身的火無處可洩,他得去沖個涼水澡,否則今晚別想睡著。
駱靈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多的眼淚,第二天起床時,從鏡中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也給嚇了一跳。
穿好衣裳,她隔著簾子告訴艾月,若是有人來回話,讓他改日再來,今兒自己不舒服,不見客。
自她改革後,齊王府的管事們倒也沒必要每日來匯報情況,但是若是有拿捏不準的,還是會來尋她,她不想人見到自己雙眼紅腫的樣子,就是身邊的丫環也不想她們見到。
穿好衣服坐在窗前,她回想起前一夜的事,發了半天愣,明明應該推開他,把他打出去的,怎麼反倒在他懷中睡著了?
她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寧軒,也不知昨夜他是何時離開的。其實他說的沒錯,他們是夫妻,他能忍讓她到這一步,已是不易,不過惹讓她真就這麼從了他,她亦是不願,這事可就難辦了!
坐著坐著,困意來襲,瞌睡間她的頭在窗欞上撞了一下,駱靈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鼻尖聞到了一縷甜香。
「不好,是迷香!」她驚呼一聲,奈何發覺已晚,站起身來晃了兩晃,緩緩倒地。窗外躍進一個人影,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意識消失前,駱靈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喚了一聲「主子」,她依稀識得,那是輕央的聲音。
完了,遇到真正的壞蛋了!駱靈的意識沉入黑暗裡,她還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她只在兩個男人的身上聞到過,一個名喚蘇一笑,一個名喚納蘭容卿。
她千算萬算,一直以為納蘭容卿既然以蘇一笑的身份露面,定然不敢隨便動手,現如今她又成了齊王妃,那人更是沒奈何了,哪裡料到他會來劫人,還是大白天的來劫!
駱靈醒來時,躺在一張精美的床上,帳頂輕紗隨風拂動,紫色的流蘇在頭頂一晃一晃地,屋裡沒有窗,光線很暗,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股風吹在她身上,很是涼爽。
「怎麼樣?我這別院比起你那齊王府,要涼爽得多嗎?」慵懶的男低音在角落響起,駱靈使勁眨了眨眼,看到了靠在躺椅上注視著她的蘇一笑,不!應該說是納蘭容卿,就算光線微弱,她仍舊能看到那眼中的一抹微藍。
「這是你的府邸?你把我劫來做什麼?」駱靈眨巴了一下眼睛,沉著地問他。
她很清楚自己與這人之間的差距,上次靠著小計謀僥倖得手,這次可沒這麼便宜了,她從家裡被掠了過來,身上並無護身的法寶,納蘭容卿這樣級別的高手,光看氣場就知道,不是她這樣的小蝦米能對付得了的,既然知道打不過,更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首先,她得弄清楚對方的用意。
納蘭容卿起身,走到她跟前,靠近坐在床頭的她,氣息噴在了她的臉上,藍色的眸光帶著幾分寒氣,鎖定了她。
「原來……你還是處子之身!」
駱靈一愣,省悟到先前的事,這男人既然能輕鬆劫走她,沒準那天就在齊王府蹲牆角,不由得惱羞成怒,怒瞪了他一眼,撇過了頭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