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雲回到齊王府,一切依舊,她原以為駱靈是跟在姨娘身邊長大的,少時又曾傻過一陣,定然不懂的很多,管家這種複雜的事,少不了會來請教自己,她可是從十歲起就被母親教著如何管家的,深知這是一門高深的功夫,齊王府這般大,下人眾多,不是隨便就能管得好的。
聽聞了駱靈那個章程後,溫婉雲就等著看笑話,在她看來,要賞那麼多銀子出去,就算齊王再有錢,也經不起她這樣折騰,遲早會發現駱靈這種「敗家」之舉是不可行的,到時候駱靈失了王爺的信任,這管家的事,自然就能到了她的手上。
另一方面,她也在想盡法子吸引齊王的目光,從儀貴妃那裡,她可是學了不少東西,心想姑母幫著壓了壓駱靈的氣焰,想必她也不敢對自己有什麼出格的舉動,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沒去給駱靈請過安,駱靈不是一樣沒找上門來?想必她亦是不敢得罪溫氏一門的。
每日裡溫婉雲精心打扮,讓自個兒的丫頭時刻注意著齊王的行蹤,可惜那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算她想法子讓他來了自己的屋子,也只是路過,坐不多時就走了。
觀察了幾日,溫婉雲相信了駱靈之言,齊王果真大多時候都宿在晚涼閣,心中對那薛姑娘是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得罪,因為齊王發過話,任誰也不敢接近晚涼閣。
駱靈見溫婉雲目標對準了晚涼閣那邊,心頭鬆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與其糾纏,和齊王說了一下,齊王也明白她的心意,最近晚間都沒上這裡來,俱往薛姑娘那邊去了。
輕央問她:「王妃,您應該留住王爺才是,怎麼好將他推到那邊去呢?夫人交待過,讓奴婢提醒著您,早些給王爺誕下子嗣才是正理,您這樣,若是讓那些個身位低微的搶了先,可就……」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駱靈嘴上答應著,行動上卻不見積極半分,她在心中好笑,自己與齊王都未真正同房,哪裡來的孩子。
想到自己如今才十五歲,若在現代社會,也就是個半大孩子,孩子生孩子,想想都覺得恐怖,別說她現在還未肯定齊王就是與她相伴一生的那個男人,就是肯定了,也絕對不會這麼快把自己交託出去,這不僅是對自己負責,對後代負責,也是對他負責,不然萬一年齡太小生孩子時一個不小心掛了,他上哪兒找她去!
對輕央,駱靈是防著幾分的,畢竟這位是半路跟來的,和艾月殷蘭就沒了這層隔閡。
艾月問她:「王妃,你老推王爺去晚涼閣,就不怕他真對那薛姑娘動了心?」
駱靈想了想,搖頭道:「若真是那樣,我也沒有辦法。相比其他的人來說,薛姑娘還算不錯,也不給咱們添麻煩,就住在她的院子裡,門也不出,她是在我之前進府的,王爺對她另眼相看,你們切記不可去招惹她。」
她是怕這幾個丫頭不知輕重,去招惹了薛桐,只怕沒好果子吃,那是個使毒的主兒,要想害人,有的是辦法。既然齊王向她肯定了自己與薛姑娘沒什麼,她應該相信他的。
實話說來,薛姑娘給她的那藥真是不錯,吃了後沒她的怕熱症沒以前嚴重了,再加上屋裡的冰,這個夏天她應該能安然在府裡度過,用不著整日泡在水裡了。
這天齊王下朝後,忽然對她說道:「你明日準備貼子,請各府的夫人小姐到王府做客。」
駱靈似乎並不意外,微笑道:「不知要請哪些人,王爺那裡可有名單?」
齊王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點頭道:「有幾家是一定要請的,長河那裡有名單,一會兒我讓他交給你,別的你自己拿主意,你娘家的姐妹們,還有以往與你玩得好的小姐,都可以請過來玩耍。」
「不會只是我請的這些人吧?」駱靈問道。
齊王微微一笑:「男客麼?當然不請,不過你也要有所準備,想來必有那愛湊熱鬧的會『湊巧』前來,反正我這些日子也不出去,若真來了,自有我招呼,你且放心就是。這是你嫁到王府第一次宴請客人,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問長河。」
駱靈想到與雲悅好些日子沒見了,趁這個機會正好聚聚,心裡也是高興的,答應了下來。
想了想問道:「對了,是午宴還是晚宴呢?王爺看哪個時辰合適?」
齊王道:「晚宴吧,午宴太熱了,你也受不住,晚宴雖說要麻煩一些,不過晚間清涼,你也少受些罪。」
駱靈笑道:「正好,我和王爺想到一塊兒去了,你放心吧,這個宴會定不會讓你失望。」
一直以來,齊王都沒有難為過她,還處處護著她,他明白駱靈不喜張揚,突然要她辦這個宴席,一定是對他有用處的,既然是夫妻,他為她做了那麼多,駱靈當然也會想著回報,想到他肯定的眼神,男客是不會少的,他那些兄弟中總有幾個就是那愛「湊巧」的人,有男客也不要緊,並不怕他們打亂了她方寸,駱靈一瞬間心頭已有了主意,她要辦一個盡善盡美的晚宴,要讓每個來賓都記得這一天。
齊王陪她吃過飯,就去了晚涼閣,他前腳剛走,長河後腳就進來了。
「老奴見過王妃。」
「長河公公,快快請起!」見長河一來就要下跪,駱靈趕緊上前攙扶,沒讓他跪下去,「都說了你年紀大了,不必行此大禮。」
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駱靈還是記得很清楚的,長河太老了,雖沒問過他的年齡,可目測了一下,怕是有六十多歲了,讓這麼個老爺爺給自己下跪,她於心不忍。
「王妃是主子,奴才是下人,自打王妃進了齊王府的大門,老奴還未給王妃磕過頭呢……」老太監長河絮絮叨叨地念道。
艾月在旁邊「噗哧」一笑,自打頭一次見面,老太監要下跪,就被駱靈給攔住,這之後次次如此,王妃手快,長河這跪拜大禮也就一直被阻,不曾跪下來過。
「公公就聽王妃的吧,王妃最是體恤人了,連咱們都很少下跪,更別說公公一大把年紀了。」艾月和殷蘭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老太監,按著他坐到椅子上。
「王爺要宴請的客人,名單都在這裡了。」長河掏出一張紙來,艾月趕緊遞到駱靈手中,一看一溜兒官名,的武的都有,當然也少不了齊王的兄弟們,長長的一串排下來,這次請的客人不少啊!
「以前府裡請過客麼?」駱靈問道。
「沒有,這是第一次。」長河答道。
那麼這個宴席也是考較她這個女主人了?如果辦得不好,少不得會被人笑話。駱靈笑了笑:「我是第一次辦宴席,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公公多加提點。」
「這個一早王爺就吩咐過了,老奴自當遵從,王妃有什麼需要老奴去辦的,只管吩咐就是。」
「長河公公看著就行,若是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公公幫我指出來就是。」駱靈笑道,讓輕央按著名單上的名字寫貼子去了,寫好後著人送了出去,日子就定在後天,她要用一天的時間來準備。
溫婉雲所居的碧閣內,丫環妙音從外面匆匆步入,湊到主子耳朵邊說了一陣,溫婉雲聽得面色凝重起來:「當真?」
「千真萬確,是二爺遞來的話。」
這時識玉也從外面進來,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小姐。」因著溫婉雲不喜歡側妃的稱呼,屋裡頭的丫環都依著舊時的叫法喚她。
「起來吧,識玉,打聽得如何,王爺今兒歇在哪個屋?」
「王爺先去了王妃那裡,飯後就去了晚涼閣。」識玉回道。
溫婉雲咬著牙道:「也不知那狐媚子有什麼功夫,竟然將王爺拴得這麼緊,哼!王妃還真沒損她那個傻子的名頭,竟然連個男人也看不住!」
幾個丫頭對看一下,都不敢說話,心中卻想,您自己還不是一樣,好歹王妃還留宿了王爺幾次,自家這位主兒卻是一次也沒把王爺留下,到如今都還是個處子之身,想到這裡,她們也挺委屈的,她們是小姐的陪嫁丫頭,將來若是不許人,也都是要留作王爺通房的,小姐自己沒本事拴住王爺,卻也不給她們機會。
識玉笑了笑,上前道:「小姐,奴婢還得了個消息。」
「什麼消息?」溫婉雲瞪了她一眼,「死丫頭,要說話就一次說清楚,別半截半截的!」
溫婉柔順的溫家大小姐,在人後的本來面目竟是這般模樣,若是外人見了,定要掉了眼珠子。
識玉趕緊收了臉上的笑,跪下回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請小姐恕罪!奴婢也是現在才想起,原本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在回來的路上,奴婢聽到二門上的婆子在議論,說是咱們府裡要宴客。」
「都這個時候了,王爺還有心情宴客?」溫婉雲微皺著眉道。
妙音接過話去:「或許正是王爺被皇上罰了,心情不好,這才想要宴客散散心。」
「王爺是交給王妃來辦麼?她只怕是從未做過這種事,若是辦砸了宴席,王爺不是心情更不好?」溫婉雲眼睛一亮。
「小姐說的是,若是宴席上再生點什麼事出來,丟了王府的面子,只怕王妃這管家的權,也要被收回去!」妙音微笑道。
溫婉雲點了點頭:「齊王妃的位置,本來就是我的,若不是她橫空冒了出來,我也不會這般委屈作……」那個妾字,她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一雙烏瞳閃著幽幽的光,帶出無限恨意。
第二日,駱靈派人將貼子一一送了出去,等送貼子的回來稟報,卻只有幾位夫人肯定明日一定到,大多數都沒有肯定地答覆,有幾家更是直接回絕了,說後日有其他要事,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王爺,原來咱們齊王府不大有面子呢!」駱靈笑著沖齊王說道。
「他們不給面子,總有人會給,那些不給面子的,王妃記下,以後拒絕往來便是。」齊王淡然道。
駱靈立刻吩咐輕央:「把那不來的人家名兒都給我記下來,日後他們請咱們,咱們也不必給面子。」
齊王既然說這幾日都在家,朝中又沒有放假,駱靈一想便明白是出了什麼事,不過她沒有問,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也不想懂,看齊王半點郁色也沒有,她相信他自己能解決。
讓她欣慰的是,收到請柬就立刻答覆會來的,有她的母親駱夫人,雲大將軍的夫人,尚書府的陸夫人,相府的劉夫人,廉親王妃,最讓駱靈意外的是,忠勇侯的夫人竟然也是一口應了,這麼說來,寧妍定然也會出席吧,駱靈皺了皺眉頭。
她的小動作落在齊王眼中,一把攬過了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低首看了看輕央抄來的名單,心中明白,手指點在忠勇侯夫人那幾個字上,輕問道:「怎麼?不想看到他家的人?」
「不是!」駱靈否定到,「我只是奇怪她怎麼會答應得如此爽快?畢竟你那幾位皇嫂可都沒這麼利索。」
齊王掰過她的臉,凝神細看了半晌,說道:「真的不在意?」
駱靈下巴一抬:「若是在意,當初就不會放手了,對不在意之人,見或不見,並無區別,王爺不信?」
齊王緩緩一笑:「信!只要是你說的,我便信!」
駱靈無語道:「那我說這相世界是圓的,你信不信?」在這個朝代,人們都以為世界是方方正正的,東南西北,各佔一角。
齊王偏了偏頭,答道:「自然……也信!」
駱靈撇了撇嘴道:「敷衍!」
他笑著在她唇上輕觸一下道:「不興這麼無理取鬧的啊,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只要你說得出,我自然信你。」
「這麼說吧,如果你從這裡出發,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總有一天,你還會回到原點,所以,世界是圓的。」駱靈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沿著前方走,一直會走到原點呢?」
駱靈這才想起這個世界還沒有那麼發達的交通,沒人能繞著地球走一圈,只能鬱悶地說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若是不信就算了。」說著就要跳下他的膝頭,被他將手一摟,又給摟了回來。
「我信我信,別惱了,我信你就是!」齊王圈住她,就這麼與她面貼面地安靜坐著,一起看向窗外,過了許久,他輕聲說道:「照你這麼說,若是有一天你我分開了,一定要記得在原地等我,不管世界有多大,我只要一直走,總能走到你的身邊,是不是?」
「是!」駱靈答道,轉首看他,只見他眼裡是滿滿的笑,嘴角掛著一絲得意。
「既然答應了我,可不許反悔,一定要等我!」他說。
駱靈這才驚覺自己上當了,不知不覺之間,給了他一個承諾。
「你耍賴!」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那人卻不給她機會,以吻為緘,封住了她的小口,將她的抗議盡數吞下。
兩人挨得如此之近,衣衫穿得又單薄,一吻之後,都有些意亂情迷。或許是因為齊王的好,讓駱靈放鬆了警戒,她覺得自己漸漸有不受控制之勢,有時候對著這張俊得不像話的臉,都忍不住想反撲回去,何況現在。
他的手不知何時從她的後背移到了前面,輕輕一抽,系成蝴蝶的腰帶翩然落地,那隻手順著衣襟探入了她的懷中。
駱靈輕哼一聲,終是先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隔了衣料握住那隻手,阻止了它的前行。
「阿軒,你答應過我的!」
齊王深吸一口氣,終是戀戀不捨地抽出了手,為她拉攏了衣襟。
駱靈有些害羞,想要自己來,卻被他喝住:「別亂動,再亂動我可不敢保證不碰你!」
她能感覺得出他的壓抑,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她明白那是因為什麼,只得吐了吐舌頭,再不敢違拗他,任他幫她緩緩地將衣襟合上,把腰帶束起了一隻穿花蝴蝶。
不得不說,齊王的手很巧,比她自己系的好多了。
丫頭,你何時才會信我?他在心中輕歎。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不過,她確實太小了,又中了那樣的毒,只怕經受不住人事,薛桐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幸好新婚那日他沒有孟浪行事,還帶了她去見薛桐,不然也不會知道她中了一種與他截然相反的毒,這兩種毒是天敵,若是他碰了她,只怕她活不過當晚。
是誰下的毒呢?他打聽過,可駱靈也記不得自己是從幾歲開始怕熱的,她身邊的丫頭也是後來跟了她的,更加不清楚。他將紫曜石給她佩戴,是因為那東西能夠吸掉她身上的熱毒,他有了薛桐的藥,已經用不著紫曜石來壓制寒毒。
薛桐說:「怪不得我說你從不近女色的,怎麼會喜歡上這麼個小丫頭,原來是她中了熱毒,你中了寒毒,這兩種毒本出一脈,雖是相反,卻也同源,自會相吸,就如磁石會吸鐵一般,所以你見到別的女人就討厭,獨獨對她不排斥。阿九,你還是小心點的好,別到時候又後悔,害了人家小姑娘。」
「不會!」齊王肯定地答道。
薛桐不知道他很早以前就見過她,就為她眼中的神采而迷離,他一度曾以為她是山中的精靈,下到凡塵的仙子,如今這仙子就在他身邊,他又如何會放手!不管是什麼原因讓他受到她的吸引,他只知道這世上能吸引他的,也就只有這麼一位,既然決定了與她相伴,他就不會放棄。
至於那下毒之人,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她,給他找到,必定會以百倍之痛楚嘗之,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良善的人,想害他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駱靈哪裡知道自己中了毒,只道自己的體質與常人不同。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有依戀齊王的趨勢,這種感覺讓她很是矛盾,身在這樣的社會,有一個厲害的男人作依靠,確實不錯,可是她又怕這一切只是假像,萬一有一天她付出了全部才發現一切都是假的,那種打擊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是你爸,她也不是你媽,你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午夜夢迴,偶爾還會夢見當年的情形,曾幾何時無比寵愛她的父母,竟然冷著臉,不帶一絲憐惜地指著她的鼻子將她趕出家門,當她孤伶伶地縮在街頭牆角時,那種害怕與心痛,沒有人知道。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害怕擁有。不是不去愛,不是不想愛,她只是怕了。
兩人又粘乎了一會兒,駱靈想著明日的正事,對齊王說道:「若是你有空,便來幫我準備明日的宴席。」
「娘子吩咐,為夫莫敢不從!」齊王長揖一禮,笑看著她說道。
「那好,來幫我做面具!」駱靈興沖沖地拉著他的手坐下,讓丫頭們準備了畫筆,艾月抱了一堆東西過來,齊王一看,卻是街頭小攤上賣的木製面具,只是上面還沒塗上色,唯有眼睛與嘴那裡留出了空隙。
「你想要面具,直接買成品來就是了,何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賣的不是大頭娃娃就是鬼面獠牙,沒有我喜歡的,我要再做些漂亮的,小姐們看了,肯定會喜歡那種!」駱靈笑著提筆,拿了一個空面具在上面塗上第一筆,「再說了,賣的翻來覆去就只有幾種,我要不重複的,每個人一個。」
齊王猶豫道:「你這是……準備明日宴會上用?」
「對啊,每個賓客發一張面具,當然,不強求,不想戴的可以不要,我想夫人們也許矜持不用,可是年輕人卻一定會喜歡,戴上面具,別人就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害羞的姑娘小伙兒也敢盯著自己的心上人看了,多好的主意,是吧?」
「怎麼會想到這個的?」齊王拿起一個模具來,在面上比劃了一下,面具不重,很輕薄,後面有一根繫帶,可以綁在頭上,「早知道你有這一招,我就不用避諱,連男客也請了。」
駱靈嘻嘻一笑,回過身道:「現在請也來得及啊,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樣的話,男女客也可以坐在一桌吟詩弄對了。到時候我要弄個最醜的面具給你戴,那些小姐就不會老盯著你看了。」
齊王失笑,自戀地想,該不會她想出這個主意,就是為了不讓別的女人看他吧?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搖了搖頭:「好吧,一會兒我讓小路子再擬幾張請柬,正好你請的有各家小姐,我請幾個青年才俊,咱們也學皇后,沒準兒會有相對眼兒的,你要畫什麼樣兒的?」
「鳥獸魚蟲或是人都行,只是不能重複。」駱靈說著話,並未抬頭,專心地在木製的面具上勾勒。
想到她在新婚當晚給韓王畫的那張大頭娃娃圖,齊王忍不住唇角上揚,那天可是把寧琛氣得不輕,他的小妻子還真是有本事,事後忘了問她,這是何種畫法,今日正好一問。
「你那日給韓王畫的像,是何種畫法?」
「就是從這種大頭娃娃面具中得到的啟發!」駱靈笑道,「其實不光是人,還有動物,也可以畫得很形像,讓人一眼就能辨出來,只要抓住了其中的精髓。」
「你畫一個我看看。」
駱靈在面具上繪的本就是,她點了點頭,專心繪起來,齊王看著她,也不打擾她,取了一柄扇子,在她身旁輕輕為她打扇。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駱靈繪好了。
「看得出是什麼?」駱靈得意地把面具戴在頭上,衝著他道。
「是貓!」齊王道,「話說會有人戴這面具麼?」他心想,誰會把自己比作動物啊!
「總有人會喜歡的,而且我們不獨畫貓啊,還要畫別的。」駱靈說著,又提筆繪了一個,這次用的色彩就不是黑白兩色了,蘸了硃砂,黛青,褚紅,多種顏色,竟然繪了個美女的頭像出來。
齊王笑道:「這個喜歡的人肯定多。」
「王爺這麼聰明,看了這半天,也該學會了吧,幫幫我吧,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希望面具能夠多些,至少讓想要的客人都拿一個。」駱靈說道。
齊王眼珠一轉,說道:「幫你畫也可以,不過有什麼獎勵沒有?」
「大不了給你一個漂亮點的面具好了,不給你弄醜的。」駱靈道。
「不要這個!」齊王眉輕輕佻了一下。
「那你要什麼?」
「親我一下,我就幫你畫!」他笑著靠近她,明朗的五官清晰地映在她的眼中。
駱靈臉上一紅:「剛才還沒親夠麼?」
「怎麼可能親得夠?」齊王反問道。
「好吧,依你!不過一定要幫我把這些全部畫完,不許偷懶!」駱靈指了指一屋子的面具。
「那是當然!」齊王笑盈盈地看著她。
駱靈放下畫筆,湊過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啄道:「好了,開始畫吧!」
「不行,這裡!」齊王伸指點了點自己的唇,她只得再次伸了頭過去,飛快地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撤回。
齊王心滿意足地拿起畫筆來,在駱靈的指點下,跟著畫起了漫畫,聰明的人就是學得快,不過比著她先前畫的,再由她指點兩句,人家立刻就能領會,幾下就畫出了幾個不同的面具,偶爾也夾雜了幾張仕女。
怪不得外人都說齊王的書畫亦是京中一絕,駱靈看著那比自己畫得要好的面具,忍不住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