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國忠一吃完早餐,就去了大衛那,他非常想看看金融上是如何接受投降的。倆人照例是一個喝紅酒,一個喝威士忌,等著十點鐘的新聞。
楊國忠一邊喝著威士忌酒,一邊閒聊,「大衛,不是說廉政公署只有拘留72小時的權力嗎?郭老爺子在裡面,呆了十幾天吧?」
「呵呵,這可不一樣。廉政公署只拘留三天,後面由政治部接手了,理由是無可奉告。」
操,還真是強權之下無真相,這幫英國人比老毛子還狠!終於到了十點,電視台現場播出了郭家老太爺,走出敦禮道政治部的畫面。
「……以600萬港幣交保假釋……。」
隨之而來的是,郭家控制的鴻基集團股票,以抵押品價值不足為由,開始陸續抵押給不同的金融機構,再由這些金融機構向股市拋售,進一步打壓股價。
……
又一天過去了,楊國忠坐在大衛的辦公室裡,大衛正在手舞足蹈。
「忠,他們已經投降了!我們只要再堅持一天,那些金融機構就會沉不住氣開始拋售,到時我們一舉抄底,就能拿到鴻基集團的控股權!」
看著屏幕上天量的空單,還有大衛臉上的猙獰,楊國忠也同樣激動地拿起威士忌酒瓶狂飲。
……
必勝?天下哪有必勝的事啊?大衛和他的夥伴們在慶祝獵物已經倒下,後面又有獵人舉起了槍。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整個霍家大宅籠罩上了一層金色。繁花似錦的花園裡,兩個花甲老人在散步。
「這麼說郭家徹底倒了?」
「差不多吧,估計還能剩下二三十億,這幫鬼佬狠啊!」
那個身材高大,風采不凡的老人,停下腳步想了一會鴻基集團的股價,沉聲道:「阿東,你想狙擊他們?」
霍老爺子搖搖頭,低聲道:「那幫人太貪婪了,居然不知道見好就收。阿燊,有沒有興趣玩一把?我不能想,我已經替郭家擔保了,不過我可以給你融資。」
『哈哈哈』花園裡爆發出暢快的歡笑聲,遠遠侍候的霍容也微笑起來。
隨著霍何兩家聯手,港澳地區幾家頂級豪門開始聯絡、談判、妥協,最後的獵人開始端起了獵槍,而槍下的獵物還渾然不覺。
……
這天,楊國忠又到了大衛辦公室,這老小子正笑吟吟地看大盤,間或還有心思取笑楊國忠,家裡有個那麼漂亮的姑娘,還天天在酒吧、夜總會裡胡混。
這個無所謂,楊國忠喝著咖啡嚼麵包,人家幫自己賺錢,讓人取笑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shirt!」
『光嚓』大衛突然把精美的茶杯砸在屏幕上,從沙發上跳起來,衝了出去。楊國忠手裡還拿塊吐司麵包發愣,這是怎麼了?再看看屏幕,我的天哪!
有人搶先動手了,最後的獵人出現了!
楊國忠也趕緊衝了出去,外面的辦公室已經忙亂成一片,幾十部電話地不停地打,大衛像個魔鬼樣的在大吼大叫。
證券交易所裡也是如此,一幫紅馬甲們忙成一團,另一幫目瞪口呆地盯著大屏幕。天哪,鴻基集團的股票在直線暴漲,十分鐘已經漲了18%!
另一家投資公司裡,那位賭王也在盯著大屏幕,手下不停地忙碌,大家都在瘋搶籌碼,股價還在一路飆升。不過,這位何賭王指揮著數百億的資金,數十家金融投資公司,還能保持著翩翩風度。
……
楊國忠一直看著大衛這個瘋子,一顆心不停地下沉,自己那15億資金看來是凶多吉少。老話說得對,虧心事做不得啊!老話說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什麼事都要見好就收。
大家都像瘋子一樣,一直瘋到了休市。怡和大廈對面的一幢大廈裡,賭王和一幫手下,在開香檳、擁抱慶祝。大衛卻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楊國忠也無心問結果。敗了,自己這一夥人敗了。
兩人不知呆坐多久,大衛才長歎一聲,自己起身開燈。雪白的燈光鋪滿了辦公室,也襯得兩人臉色雪白。一直站在門邊的沙麗也是失魂落魄,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呆若木雞地站在那。
「忠,我們輸了!」
楊國忠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哎,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早知道這樣,當初向鏵國他們退出的時候,自己也就應該建議子明見好就收了。操,自己怎麼不勸他,反而慫恿他再賭一把呢?
大衛苦澀地笑了笑,衝著自己朋友的朋友低聲道:「忠,夜深了,你回去吧。」
出了辦公室,楊國忠的心都在滴血,幾個億就這麼沒了?失魂落魄的楊國忠,步履艱難地出了大衛的公司,亂髮蓬蓬的史蒂夫和沉重的光仔等在門口。
史蒂夫有點像喪家之犬,垂頭喪氣地問:「boss忠,我們怎麼辦?」
楊國忠急切地問:「我們輸了多少?」
「沒了。」
沒了?怎麼可能呢?這傢伙不是算過風險嗎?最多虧損35%左右!楊國忠還沒問出口,『砰』的一聲巨響,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不遠處的廣場上,血肉橫飛。
『有人墜樓了,快叫救護車!』
保安淒厲的叫聲響起,光仔本能地用身體,擋在楊
楊國忠前面,警惕地四下張望。看著大衛血肉模糊,楊國忠一陣陣地反胃噁心,全身力氣象抽沒了樣,軟軟地倒下去。
旁邊的史蒂夫趕緊抱住楊國忠,小聲道:「光,我們馬上離開這!boss忠不能呆在這的!」
背著楊國忠上了車,光仔把車開上了去淺水灣的方向,楊國忠低聲道:「別去淺水灣,去深城羅浮區麗菀76號。」
「哦。」
光仔把車調了個頭,風馳電掣開往深城。過邊檢的時候,警官瞄了眼光仔的臉,其他人都不看,就示意手下放行。
這裡是楊國忠自己搞的一個窩,就隔胡娟買的一幢別墅,連謝克尼亞都不知道。買這個別墅時,楊國忠就想離自己那個妖怪樣的兄弟近一點,那樣心裡更踏實。
打開別墅,整個別墅空蕩蕩的,連家俱上都有層薄灰。楊國忠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精心設計裝修的別墅,心裡感覺安全多了。
史蒂夫沒來過,光仔也沒來過。不過,光仔知道去張羅熱茶、吃食,史蒂夫那傻鳥還在到處參觀。光仔燒好水,幫楊國忠沏了杯茶,自己開車去買來一些飯菜,還有一些紙錢香燭。
楊國忠不愧是在蘇聯干的壞事夠多,過了這麼久,腦子逐漸好使了,「光仔,吧檯下有壇我們老家的燒刀子,多放副碗筷。」
「哦。」
楊國忠掙扎著起來,拿著紙錢和香燭到了花園裡,光仔幫著擺了點供品。三人給大衛燒了點紙錢,祭拜了下,這才回到房間吃飯。
楊國忠實在是沒食慾,沒滋沒味地喝著瘦肉粥,眼前還浮現著從天而降的大衛。以前在蘇聯,都是別人動手,自己不沾血,也不認識那些倒霉蛋,可今天是自己的朋友就死在自己面前。
光仔和史蒂夫倒是真餓了,吃得稀里糊嚕。
「boss忠,你別難過了。大衛那是一種解脫,他已經破產了。」
「我知道,那傢伙賭性比我們更重,肯定借了貸。」楊國忠把二兩多酒倒進嘴裡,家鄉的燒刀子有點澀口,卻是一種家的味道。
吃飽喝足的史蒂夫愜意地打了個飽嗝,也端起酒杯將二兩多燒刀子倒進嘴裡。這酒既烈又劣,鬍子拉茬的史蒂夫白臉變成紅臉,半晌才吐出一口氣來,「爽!呼,這酒有勁!」
史蒂夫又給自己倒了一杯,「boss忠,大衛死有餘辜!這個多月,我連上個妞,都不能離開他手下的視線。知道嗎?你們讓他騙了!他是個大騙子!」
啊?楊國忠的酒杯『光』的一聲,掉在餐桌上,滿是血絲的眼睛死盯著史蒂夫。光仔也停下了狼吞虎嚥,愕然地看著史蒂夫這亂髮蓬蓬的怪物。
大衛根本沒有多少資金,除了孫子明那15億港幣外,就是他公司自有的40億港幣,和從外面借的50億。史蒂夫一進操作室,就失去了自由,只能眼睜睜地著著他們利用金融槓桿,將資金放大到幾百億。
「boss忠,你和**oss平倉3億港幣的空單,那是我這些天裡,最高興的時候!大衛太貪婪了,連基本的止損點都不設,全部是滿倉操作!」
天哪!楊國忠腦子裡開始打架,搖搖晃晃地衝到浴室裡沖了個冷水澡,在冰冷的水下衝了十幾分鐘,這才稍稍清醒點。
媽的,子明和自己讓人家陰了!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個局,大衛那混蛋根本沒有夥伴,只有個同謀犯——埃李!
上次的狙擊成功,給了大衛一個可趁之機。埃李肯定與大衛有過幕後交易,這一次借助他身份的便利,兩個混蛋瞞過了所有的人,設了這個狙擊鴻基集團的局。
郭老爺子讓政治部接手,是因為越南幫的事,埃李知道什麼時候會假釋。如果郭家不就犯,他還可以利用他的身份,延遲他的假釋,進一步創造緊張氣氛。拖不下去了,他們還會指使子明,在假釋前發動工人罷工,一舉打垮鴻基集團的股市信心。
有了埃李這個居中搞鬼的人,所有的事都是天衣無縫的,連霍老爺子都陰差陽錯地認為是港英高層搗鬼,何況自己和子明這樣兩個金融菜鳥?
……
楊國忠把所有的事全部說完,沉聲問道:「子明,後天就是大衛的葬禮,我們還要不要參加?」
失魂落魄的孫子明呆滯地看著楊國忠,半天才冒出一句來,「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