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著銀月在整個山林中籠出的幽淡薄光,容傾微瞇起雙眸瞥向了身下的女子。
頃刻間,凌音清秀的容顏竟是在他視線中如虛耀的光影般,漸漸模糊了起來。
他已記不清回憶需要倒溯到多少個百年之前,他只記得那夜,他同樣是在高樹上的木屋內,要了故意接近自己欲想潛伏在他身旁的九鳶。
上一世,他是玄琰,因被封印了魔力與記憶做了那女子的徒弟,卻因她散盡靈力聯合她摯愛的予卿一道聯手對付他,致使他被封印之後魂魄飛散四處飄搖。
在空間的裂隙中,他日復一日的靜候等待,吸收天地的靈氣一寸一寸聚復魂魄之元。
歷經過幾百年無際的長夜與孤心的荒寂,他終是帶著愛與恨的執念,降臨至了這世間瘙。
他的一部分魂魄,帶著仇世的恨怨轉世成為了現在的容傾,卻因魂魄的缺失而變得癡傻。
而他另外一部分魂魄,則是凝聚著對九鳶的愛,以及二人對戰時,她受傷後飛濺到他眼梢下的那滴血。
九鳶是極少同時擁有著再生與毀滅之力的神。
輾轉中,他藉著那滴血裡蘊含的再生之力與魂魄吸收的靈氣,利用了上古仙人所留下的銀狐畫像,化身為了一隻空有軀殼的銀狐。
在孤獨中尋找著轉世的九鳶時,他偷走了狐王的花靈翠玉。擁有了血脈的他,幾乎是用盡了妖力才能幻化與維持人形,他便是琊染。
很難相信上一世的玄琰,由於魂魄一分為二,這一世他既是容傾也是琊染。
就如同幾百年後,他在北曜國的身份。
這二十一來,表面上他是容蘇的孩子。但真正的事實卻是,他是容辛趁著容蘇出征時,強.暴了自己的母親韓憶柳所生下的孩子。
琊染,另一個自己,為了救凌音而身死。但也正是如此,他缺失的魂魄才因了琊染的回歸,而得以完整。
如今的他,是玄琰的轉世,更是重生的寧王容傾,擁有著玄琰被封印前後的完整記憶。
他清楚的記得,在上一世予卿奉師命前來誅殺他時,九鳶蟄伏在他身邊趁著二人交戰的危機關頭,偷襲重傷了他,甚至還不顧性命也要替予卿擋下那致命的一擊。
他還記得,自己即使是被封印之後,也曾愛過這個女子,甚至不惜為她再度墮入魔道,成為王者天魔。
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與天界抗衡。他才不管什麼師徒之名,他只要九鳶再度成為自己的女人。
所以,她為了所謂的天道正義與她深愛的男人再度選擇與他為敵。
現在,琊染死了,帶著玄琰對九鳶的愛灰飛煙滅,而容傾卻只有對九鳶和予卿的恨。
他要毀掉凌音與容修,只有生不如死的分離,才能讓他有著歡愉的復仇快感。
但他的目的卻也不僅僅如此,他要當這北曜國的皇帝,更要至高無上的尊榮,御統三界。
所以,那日在端王府的喜宴上,自他清晰的看到她眸中對容修的仇恨時,他要收了凌音做自己的女人這個想法,便隱隱在心中形成。
在她慌顫無措的拉扯中,容傾的衣袍已褶皺凌亂,但他感覺到身下女子因分神而似有些心不在焉時,卻眉眼一沉,竟是懲罰性的加重了力道。
看著她眼梢因乾澀的疼痛,而微皺在一起,彎出一抹淺淺的弧度,容傾不禁在心中冷冷一笑。
那數百年前的九鳶,是否在每一次與他交合的時候,心中都想著另外一個男人,予卿?
此刻,在他身下承歡的凌音心中,是不是也正想著琊染,亦或是容修?
他從不曾忘記九鳶對予卿的愛有多深,這一世,雖然凌音與楚晗互換了容貌,但凌音卻仍是愛著容修。
是不是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感受到欺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竟是一句話也不言便狠狠加重了力道,那錐心般的撕裂之痛,仿若是要將凌音生生的沉入煉獄。
只覺腦袋昏沉得似要爆開,凌音只覺這男人便是要以這樣的方式置她於死地。
嗚咽著迎上容傾忽然寒涼的眸光,凌音的雙手再度被他死死的置於頭頂,動彈不得。
四下,繁星皓月都已在她的眼中漸漸迷離,而那不斷吹拂而過的夜風,也在她髮絲的輕擺中悄無聲息。
眼前,男人傾城如畫的容顏竟是薄出了一許極炫的光影,而她的雙眸,更是悠悠的輕合而上。
就在凌音以為自己便要因缺氧而窒息死去時,容傾微微抬起身,移開了掩在她口鼻處的大掌。
視線徐徐轉至清稜分明,凌音見這男人正以幽魅低惑般的眸光,打量著自己光潔的身子。
薄唇忽的勾起一抹冶艷的弧度,他竟緩緩扯動了自己的衣襟,於片刻後褪掉了身上的袍子。
似乎這一切,正告訴著凌音,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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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藍的天際,漸漸泛出了淺淡的微白之色,而他們從昨晚開始到現在,都還未休息過。
此刻,將她環在身下男人就像是要不夠一般,竟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身上馳騁了一整夜。
許久,待清晨的第一縷淺陽斜斜的從窗欞耀進木屋內時,那淡金色的薄光悠悠的盈亮了容傾的側顏。
這般流光之景,映入凌音眼裡的,是他慵懶的合著雙眸的模樣。從她輕躺而臥的角度看去,他的眼睫長而輕卷,如此致美的弧度,怕是要羨煞不少天下女子。
眸光輕輕一動,凌音帶著微倦的澀窘,憶起了昨夜的情景。
她已數不清容傾究竟是有多少次,由帶著懲戒般的索取到開始慢慢的撩撥與引導自己去感受二人親密結合時,剎那間的極致歡愉。
她從來沒有想過,獨立的兩個人也能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對方內心深處的悸動,甚至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得到滿足後的微微顫抖。
只覺渾身都在抽扭般的疼痛,甚至是她的指尖與腳心都在疲累。
這一整夜,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仿若都在他的點燃下灼燒沸騰,而她亦是求著這個男人不要再度繼續。
現在,她已經乏累到連指尖都無法抬動,只得用已然哭喊到沙啞的嗓音嚶嚶祈求道:「容傾,求你別再繼續了,難道那媚毒還沒有清除乾淨嗎?」
這一夜,他都在她耳畔低喃著道,媚.藥還未除盡,所以需要再來一次。鬼才信他,野史中明明說過交合一兩次後,便可完全解掉。
話語剛落,凌音便眼前一黑,竟是體力透支的猛然暈了過去。
感受到身下女子忽的沒了聲響,容傾緩緩張開雙眸,看向了瞬間睡去的女子。
此刻,凌音眼底的青烏讓她盡顯疲憊之色,而她輕展的眉間,卻是凝著一抹安然暢心。
微微一笑,容傾抬眼瞥向了天幕之畔,那已緩緩升起的太陽。柔蘊徐徐的傾散在他眉梢眼角,正薄出一抹灼目之炫。
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竟是要了這個女子整整一夜。
幾番動作之下,在他身子一緊後,便是緩緩的放開了身下女子。
而凌音更是在一得到了自由之際,就本能的摸索著找了一處舒服的位置,隨手拉起了一旁的蠶絲棉被蓋在身上。
忽的一個轉身疼得她低喃了幾句,可這女子隨之便趴在了綿軟溫熙的皮草上呼呼睡去。
此番,凌音光裸的背脊在轉動中展露了出來,那上面大大小小的紫紅印記已遍佈了她的整個背部,一直蔓延到她腰際。
眉梢輕輕一揚,容傾淡笑間,揚手拉起棉被蓋住了她的後背,卻在指尖移至她肩胛處那道醜陋的齒痕時微微頓住。
將這記印痕輕撫了片刻後,他才轉身而起,穿上了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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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的安睡在木屋內,不知過了多久,當凌音感覺到手臂處有輕微的麻癢之感時,才輕擰了眉頭。
可下一秒,那麻癢之感竟如蜻蜓點水般,在她的手臂與肩膀各處肆意蔓延了開來。
究竟是誰,這麼不長眼的在她全身疲憊不堪之時,攪擾了她的睡眠?
虛困的迷濛中,凌音張開雙眸,看向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是微微一驚。
輕笑了起來,她眉眼靜凝了幾分。這竟是一隻擁有著寶石藍羽翼的鳥兒,而它的脖頸處,卻又圈著一抹陽光橙的毛色,甚為漂亮。
這種鳥,在北曜國極為罕見。
她很小的時候,在隨父出征經過某片山林時,曾偶然見過一次,便從此記在了心底。
卻不想,她一夢醒來,竟看見這鳥兒正立在自己的手臂上。
此刻,木屋內只剩了她一人,容傾早已不知去向,而她也不知是何時起,從地上躺至了軟榻間。
怕自己稍不留神的動作,會驚擾了這隻鳥兒,凌音只是微微動了記已略有僵硬的身子。
記憶中,這種鳥兒的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下最為絢麗,她緩慢的抬起了手臂。漸漸的忘卻了身子的疼痛,凌音一手抓住身旁的蠶絲棉被遮住上身,徐徐坐了起來。
輕巧的逗弄著依舊停在她手臂上的鳥兒,凌音環顧四周後,猜想鳥兒這般不怕生恐,只許是有人圈養。
而它,應是遺失了到這山林裡來,且飛進樹上的木屋內是為了找尋食物。
如此想著,凌音一手將棉被裹在身上,光裸著雙腳踏下了軟榻,打算看看這木屋內可有食物給這鳥兒吃。
可她剛一站起身來,便聽見門口處有動靜。倏地抬眼,她見容傾已憑著輕功,一個縱身上了木屋。
而他,已是換了一身與昨日不同的衣袍,且手中還多了一個包袱。二人眸光交匯間,這男人正頗有詫異的看著她,可凌音手臂上的鳥兒卻是微微一驚。
心間輕亂,凌音一時忘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只是對著容傾低低的「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有太大的動作,以免驚擾了停在她手臂上的鳥兒。
溫盈滿滿的陽光映照下,凌音此刻傾露而出的肌膚盡顯白皙細透,而她未著脂粉的素容,亦是秀麗可人。
此刻,從她髻間散落而下的髮絲,正有幾縷柔柔的垂在她肩頭與手臂處。這般輕輕逸逸的弧度,已將她清凝如水的氣息,綻放得淋漓盡致。
而她似乎並不在意這般將自己示於他面前,只是頗為隨意的將蠶絲棉被裹在身上,纖細的雙臂直直展露在外。
見得這番情景,容傾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她昨夜在自己身下,那輾轉而動的妖嬈身姿。
此時,這棉被的身後,未著寸縷。
瞥了眼已踏入木屋的男人,凌音見他眉眼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心緒,便將手臂緩緩湊近了容傾眼前,微挑了眼稍,輕聲道:「這鳥是不是很漂亮?不知為什麼,我自小第一眼見到了這種鳥後,便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從前在哪見過。」
「但是這鳥極為罕見,我當時那麼小,怎麼可能在那之前有見過。你說,會不會上一世,我曾經養過這種鳥?」
將手中的包袱放在木桌上,容傾瞥了眼沉浸在回憶裡的女子。果真是連某些喜好都與九鳶一模一樣,那女子也極為喜歡這賀蘭鳥。
她在天界時,曾在居住的玉荷殿裡飼養了數十隻。
那時,她喜歡騰在流雲之上與這些鳥兒一道飛舞,而有著傾世絕美容顏的她,在雲河間,便是仙姿百媚。
可這女子面對自己時,那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讓他極為討厭。更甚是她會因了他的忤逆,而責罰他去徹夜清潔鳥籠,誰叫他是她的徒弟。
但即便如此,這女子卻會對著另一個男人,含情脈脈的眉眼漾開。
眸光一轉,容傾打開桌上的包袱,將裡面的食物拿了出來,卻並未理會身邊的凌音。
一見有食物,凌音忽然便生了飢腸轆轆之感,可她卻先隨手捻起了一些糕點,在纖細的指尖攆到細碎後,才將手比放在了桌上,示意鳥兒落到桌上去。
這鳥兒就似懂得她的想法般,輕撲著翅膀懸空飛到了一旁,落在糕點碎碎的細屑間,低頭吃了起來。
見著吃得歡快的鳥兒,凌音忽的笑起來,歎道:「怎麼會有這麼貪吃的鳥,你說它是不是有好幾日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食物了。」
微有不屑的瞥了眼趴在桌上的凌音,容傾見她除了悉心的觀察著桌上的鳥兒進食外,還不忘用手提著裹在身間的棉被。
語氣一冷,他開口道:「你若不餓,本王就把桌上這些吃的統統扔出去餵魚。」
猛地轉頭看向容傾,瞧他一副認真的模樣,凌音也深知這男人是說到做到的個性。
順勢將雙臂一攬,凌音將所有的食物都困在了自己的懷中,連連開口道:「餓的,餓的,從昨日與你上山後到現在,我除去喝了一杯帶媚.藥的水,就再也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了。」
剛一說完,凌音見容傾微微挑眉的模樣,便想立刻咬斷自己的舌頭。她瞬間便想起了二人滿滿一夜的歡愛,而此時,她的腿間仍在隱隱作痛。
轉眸看了眼木屋外已是薄暮時分的天氣,凌音才驚覺自己竟是在這裡整整睡了一天。
眉間忽的輕輕一顫,她低下眼眸,避開了容傾微帶侵略性的目光,隨手抓起一樣東西就往嘴裡塞,卻並沒仔細看清那究竟是什麼食物。
直到嘴裡猛的被一陣酸澀襲來,不斷有津液從舌尖湧出,她才定眼一看,自己居然拿起了一旁用於調味的檸檬。
眉心糾成一團,凌音抬眼看向了坐在軟榻上,眼梢染上笑意的容傾,心中微微一漾。
自經歷了昨夜之後,似乎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不知為什麼,在二人親密之時,她能從這男人身上感受到琊染的存在。
但每每在他一輪又一輪的粗暴下,她便徹底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覺,因為琊染不可能這樣對她。
心有納悶的咬了一口手中糕點,凌音看了眼地上並環顧了樹屋一周,發現昨日她穿的裙袍竟是徹底不見了蹤跡。
「容傾,我的衣裙呢?」
「丟了。」眉眼淡淡的容傾,似在說著一件頗為順理的事。
身子一僵,凌音詫異的看向容傾,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起身朝著軟榻上的男人走了過去。
站定在他面前,凌音微怒道:「丟了,就把你身上的衣袍脫下來給我穿。」
卻不想,容傾竟是猛的一拽,凌音瞬間跌進了軟榻裡。而她身上裹著的棉被竟不知在何時被他褪至了腰際。
雖然二人已了有親密的關係,但這般大大咧咧的展示在他面前,凌音還是羞澀地想要去遮掩,卻發現為時已晚。
憤怒地想去扑打這男人,她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再度被他固定住。
「吃好了?看樣子是恢復了體力,那我們就接著今早沒完的繼續來。」
見這男人眸光中瞬間染上了一抹暗濃似火的流瀲,凌音微有疑惑的問道:「你這麼欲.求不滿,難道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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