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書房內正在親密的二人,凌音微有窘迫的僵硬著身子立在了原地。對於男女之間的情事,她雖瞭解一些。
但這般曖昧張揚的畫面,還是讓她瞬間失了淡然。微垂下眼眸,她輕輕別開了目光。
可下一秒,便有不染一絲心緒的嗓音,從男人喉間緩緩而出,「這麼急著要見本王,可是有重要的事?」
聽著容傾略帶暗諷的話語,凌音下意識的瞥了眼已教他放開的女子。拉上被男人拉扯得凌亂的裙袍,依蘭眸含憤恨的看向了凌音。
這眼神,就似在警告凌音莫要壞了她的好事儼。
看著眼前這般情景,凌音卻是微蹙了眉。看來這第一次見面,她便與這女子結下了樑子。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似乎哪裡不對稔。
眸光移向正神色淡淡的打量自己的容傾,凌音輕咬唇瓣將心一橫,便在依蘭驚訝的目光下抬腳踏入了書房。
站立在書房的一側,凌音微有艱澀的朝容傾道:「可不可以讓這位姑娘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眉梢輕輕一揚,容傾似對她此刻的提議生了興致。可他身旁的依蘭眼中,卻劃過了一絲慌亂之意。
將身子微一壓低,她伸手輕撫上容傾的肩頭,嚶嚶開口道:「王爺府中的人都是這樣沒規矩嗎?竟沒有等下人通傳便直接闖了進來。」
「如此擾了王爺的雅興,妾身以為該要重罰才是。」
以芊芊十指輕柔的抓捏上了容傾的肩脖處,伴著依蘭嬌柔嗔媚的話語,竟是讓身為女子的凌音從頭至腳一陣酥麻。
此刻,這女子妖嬈的身段正在薄煙衣裙的輕籠下,若隱若現。而她媚及攝魂的眼,加之嚶嚀軟膩的嗓音,更是足夠讓一個男人氣血翻湧。
輕轉著瀲灩得欲要溢出秋水的雙眸,依蘭深知這天下間的所有男人,但凡被她瞧中的,便沒有一個能以逃掉。
看著她身旁男人在聽聞了這般話語後,不置可否的模樣,凌音的心微微一沉。
自己本就是按照他的吩咐讓醫女前來通傳,在得到這男人的准允後,她才親自過來的。
可眼下,容傾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唇角淺凝出一抹笑意,凌音逕自行至了依蘭的身旁。瞥了眼書案上的精筆字畫,她迎上了這女子帶著些許高傲的警示眼神,「如今,王爺都未開口說什麼,哪裡又輪得到你一介侍妾妄加干涉?」
輕柔無緒的道著言語,凌音一手拿起書案上的茶杯,忍著肩頭的疼痛將茶水全數澆倒至了依蘭的頭臉與身上。
將茶杯輕擱回書案上,她微挑眉梢看向了滿眼皆是驚怒的女子。
此刻,由心而生的憤恨正讓依蘭的肩頭微微顫抖著,可她隱忍的模樣,又似在極力的想要維護最後一份尊嚴。
目光緩緩掠過她,凌音將視線移向一旁的容傾,凝聲而語,「在王爺想要治了我的罪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管好自己的女人?」
絲毫不曾迴避容傾意味深長的打量目光,凌音繼續道:「至少,我以為我是王爺請來府中的客人。」
嗓音中含了抹清冷之意,她眼中的流光緩緩一凝,「但如今看來,似乎王爺之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
見容傾並未因眼前這女子的失禮之舉,而責罰治罪。依蘭一手輕扯上他的衣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避了開。
只覺在眼前的局面中,自己已開始佔下風,依蘭一手撩上眉眼,一面帶著哀怨的哭腔,輕泣道:「好歹妾身也是皇上賜予王爺的侍妾,怎能就這般被一介不知禮數的野丫頭如此羞辱,王爺要為妾身做主才好。」
正待她甚有委屈的說道之時,卻教容傾看向她時,眼中的不耐與厭煩嚇得不知該如何繼續控訴。
原本,她以為憑著自己的才情與樣貌,雖不至讓他一見鍾情,但起碼也讓他動了情.欲。
否則,這男人方才怎會那樣溫柔的對待自己?只要能與他一度春.宵,她便有信心讓這男人永遠離不開自己。
可眼下,他暗炙流火的眼,已瞬間寒涼,甚至還帶著極重的嫌惡。
慌亂中,依蘭看了眼書案上茶杯邊緣沾染的茶葉。忽的低頭,她看向了自己胸前教茶水浸濕的煙紗與肚兜。
忙用手輕扯著貼在肌膚上的紗衣與凝在額際的濕發,她指尖輕過之處,甚至還有幾片茶葉履在她的臉頰處。
心中驚亂不已,她急急的整理著自己週身的儀容。可此刻,茶水卻已將她的精美妝容全數沖花。
片刻後,直到容傾甚是不耐的低語了一句,「滾。」她才驀地停下了手中動作。
抬眼凝向不再看著自己的男人,依蘭已是滿眼的不可置信之色,莫非他方纔那些迎合著自己的柔情,都是假的嗎?
不願這般死心,她帶著最後一絲自尊,堅守著不想放棄。可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卻讓容傾徹底失了耐心。
「不想死,就立刻滾出去!」霎時,男人寒漠入骨的嗓音便是響徹在了書房的每一處角落。
皺眉咬了咬牙,依蘭微低著頭快步朝了書房門口行去。
望著女子轉身奔出的背影,凌音想起她離去時,朝自己投來的惡毒眼神,不禁感歎道:「若是你的女人日後找我尋仇,你可得負責。」
輕笑著看了她一眼,容傾並未理會她,而是逕自起身行至門口喚了守在門前的侍婢。
侍婢進來後,在他的示意下,將書房清理了一番,並將依蘭帶來的茶水與糕點一併收拾了出去。
在一切都恢復了整潔狀態後,容傾才再度行至書案旁坐落,有意無意的翻著案上的書卷。
順著窗欞處的風向而來,竟是有幾抹輕薄的雪花飛舞著飄進了屋內。此時,凌音才意識到,竟然下起了雪。
今年入冬後,也只有那一日下過一場雪。至今,她都能記得,霜花漫天的飛雪下,那人凝視自己深暗情長的眼。
這抹眷戀,讓她心間已是鐫刻出了染血的印跡。
隨著身後傳來一聲輕咳,一抹淡淡的嗓音令道:「本王給你兩個選擇。」
聞言轉過頭,凌音微有詫異的看向了打量著自己的容傾。
薄唇輕輕一動,他繼續道:「你壞了本王的興致,想要留下就必須替蘭兒做接下來的事,若不願意,現在就從這裡出去。」
最後幾個字,他甚至是刻意加重了語氣,砸在凌音的心上。看著男人眼梢凝出的玩味笑意,她心頭一凜。
這銀面遮顏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的容顏?凌音只覺此刻即便是他這般寡淡的情緒,都分外冷寒攝人。
兀自在心間打定了主意,凌音並未因容傾的話語而退縮膽怯。
幾步繞過書案行至他身旁,她用著動作不能起伏太大的雙臂抽出了宣紙平鋪在男人面前,並用鎮紙壓好。
略顯僵硬的轉過身,凌音微有遲疑的拿起了侍婢暖在爐上的水壺,將容傾的杯中添滿了水,並將其放在了他隨手可及,但又不會妨礙到他做事的地方。
逕自放下水壺後,凌音朝凝有濃墨的硯台中滴了一抹清水,而後執起墨塊在硯台中徐徐研磨了起來。
刻意忽略掉容傾審視自己的目光,她輕聲道:「王爺若是忙,只當我是透明的便好。」
「如想看什麼書典,王爺只管言語,能為王爺效力是凌音的榮幸。只是,如今我傷勢尚未痊癒,有些力不從心之處,還讓王爺見笑了。」
瞧著這女子突然而來的示弱,倒是讓容傾微微詫異了幾分。見她一副明明吃疼卻又格外執拗的模樣,容傾淡淡一笑,便起身走向了門口。
「本王要去辦一件事,若有興趣,你可同本王一道前去。」
見這男人已抬腳踏出了書房,凌音來不及細想他口中說道的事究竟與什麼相關,便放下手中墨塊,隨在他身後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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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浴桶中將通身用蕩漾著花瓣的香暖之水浸泡著,依蘭緊皺的眉間滿是陰鬱之色。
之前要不是那個野丫頭貿然闖入,此刻她應正同容傾在書房中翻雲覆雨。那丫頭踩在那個點上來,真是將她的好事毀盡。
難掩心中的憤恨,她用力的拍打著水花,發洩著心底的積怨。
片刻後,待她心情稍有好轉,便在侍婢的攙扶下從浴桶中起身,穿戴好了裙袍。
兀自坐在妝台前梳整著濕涼的髮絲,依蘭微有不耐的將侍婢打發了出去。將墨發簡單的在腦後挽出一個髻,她從裝有飾品的小木盒中拿出了一枚髮簪。
輕輕擰開髮簪上的珠玉,女子從簪身中取出了一片蘊有特殊香氣的小紙條。拿出筆在上面細細的落下幾個小字後,她便起身來到了窗欞前。
不消片刻,便有一隻棕灰毛色的雀鳥飛來,落在了她的窗前。將藏有紙條的竹筒綁在鳥腿之上,依蘭給它餵過一些碎食後,便將它放飛了出去。
靜凝著在飛雪中撲展翅膀的鳥兒,直到它全然消失不見後,依蘭才徐徐關上了雕花窗欞。
*******
跟在容傾身後穿過寧王府中央奢華致美的花園,凌音見前方男人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不禁心生納悶。
這都要將寧王府走完一半了,她的傷口已開始隱隱作痛。輕凝眉間,凌音不得不將雙臂用手托起,才能以緩解些許不適。
最終,在行至寧王府的一處偏僻院落時,容傾徑直走到了院間的空地處。隨著他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不消片刻,便有一隻鷹俯衝滑翔而下。
在他的上方徐徐盤繞幾圈後,這只鷹便在容傾抬起的手臂上收爪落下,如龍吟一般叫喚了一聲。
因自小便生長在軍營中,凌音對鷹的喜愛不言而喻。見得前方男人同鷹親密無間的互動,她移步行至了容傾身旁。
細細將鷹的週身打量了一番,她微有興奮的開口道:「這是你馴養的鷹嗎?它的毛色真好看。」<
在女子的感歎聲中,容傾瞥了眼她專注欣賞的模樣。唇角扯出一抹淡笑,他將手臂一揚,那鷹便快速的撲騰著羽翼飛了起來。
忽的飛落在一旁的鷹架上,它輕轉腦袋掃視著週遭的一切,眸色銳寒而又鋒利。
而它的毛色則是棕黃裡帶著一束淨白,如天山之雪般凜寒,卻又不失神聖。
一眼掠過仍站在原地的凌音,容傾淡淡的拋下一句話後,便行至水池邊緣的石凳處坐了下來。
「你去屋子裡拿一些肉來餵給它。」
從屋子中取出一盤鮮肉後,凌音行至它身旁,拿起一片遞至了它嘴邊。可幾番下來,無論她將其喂送至它的哪個方位,它都不屑一顧。
一番嘗試過後,凌音不得不行至容傾身旁,求問道:「莫非是它不餓?為何我送至它嘴邊,完全不理我?」
見著凌音一籌莫展的模樣,容傾挑眉一笑,從她手中拿過了一塊肉。眼梢挑向一旁滿臉挫敗的女子,他揚起手腕將之拋向了空中。
霎時,這鷹便一躍而起,以極快的速度用爪子抓住了肉,而後再度降落在了鷹架上。
偵查過四周只覺無任何異常與危險後,它才撕扯著爪子上的肉,將其叼起吃了下去。
見得這般情景,凌音頓時開悟,看來就連這鷹也不要嗟來之食。瞧著進食完畢後,已恢復冷肅的鷹,凌音也想這般嘗試一番。
可她肩頭的傷口卻是微一牽動,便傳來疼痛。
洞悉到她的為難,容傾從她手中接過肉盤,淡淡道:「坐吧。」
一眼環過四周,凌音只覺除了他身旁有位置外,哪裡還有可以坐下歇腳之處?
原來,她生長在軍營中,時常與一些將士一道相處,也從沒想過要去計較男女之間授受不親的禮法。
可眼下,她同這男人獨處之時,怎就竟是生了忸怩。
不再多想什麼,凌音微微同容傾拉開了點點距離後,便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入夜後,氣溫已變得更加寒冷了些許,再加之如今小雪飄搖,凌音不禁用手臂緊了緊自己的身子,以來暖熱一番。
看著他將最後一塊肉拋給鷹後,凌音這才注意到,鷹架上有兩隻扣環。
眸光微微一定,她不禁問道:「你有馴養兩隻鷹嗎?」緩緩伸出手,她用指尖去輕點風中飛旋的冬雪。
良久,身旁男人卻無任何回應。心中生了絲疑惑,凌音轉頭看向了容傾。
只見這男人微蹙著眉,專注的凝視於自己,似在極力的壓抑著什麼。
瞧著他未被面具遮住的額際,在月光的映照下凝出了一許薄汗,凌音微微湊近了幾分,問道:「容傾,你怎麼了?」
無意間,她碰到了他的手,竟覺得有些滾燙。
心中微微一驚,凌音不暇思索的便將手輕撫上了他的額際。可這抹溫度,竟是比他的手還要灼燙。
略顯擔憂的靜凝著他,凌音喃喃道:「方纔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一下變成這樣了?」
就在凌音有些措手不及之時,容傾瞬間將大掌擒上了她的手腕,緩緩吞吐著氣息道:「你是在擔心本王嗎?」
倏地,他拉近了二人間的距離。感受到他週身傾散而出的燥熱之氣,凌音竟也被這抹炙燙觸得輕輕一顫。
而他似乎並不滿足眼下的這般親近,只是愈發的逼近了她。一眼凝過女子微有拘謹的模樣,容傾微啞著嗓音道:「既然擔憂,不如替本王解毒。」
身子微微一僵,凌音呆呆的回應著道:「如何解毒?」
霎時,容傾凝視著她的眼中,竟是如破冰般洶湧出了一抹狂潮。薄唇輕輕一動,他嗓音已是沉啞到了極致,「男女交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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