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地上慘叫連連的護衛,喬薇極是惱怒。看著那夜豆花店內相遇的一男一女,她只覺這男人的眉眼神姿及身手氣韻,怎麼看都不像是呆子。
皺眉轉念一想,她明白自己原來是被這二人給騙了。
思及此處,喬薇咬牙道:「看我不將你們合夥欺負我一事,告訴我爹喬少臨,讓你們一個兩個都吃不完兜著走。」
聽得女子所言,凌音忙哀歎可不要因這姑奶奶而壞了大事。正待她欲開口說什麼之際,卻見喬薇身後有一名姑娘小跑著朝這女子而來郎。
凌音眼尖,即刻便瞧出她手中拿著一個繡有金絲邊線的袋子,想來這個就應是喬薇口中所說被偷走的錢袋。
而凌音亦是很快便認出了喬薇身旁的女子,正是她的閨中好友,安子晴。
安子晴剛一站定,便眸色敏銳的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身形最高,最為耀目的男子。是那夜會變奇玄戲法,名為畫生的公子。
此刻,他的目光亦是同樣落在了自己身上。微微側過頭,她故意將視線移向一旁的喬薇,並將袋子遞至她手中後,才湊近她耳際道:「我在方才逛過的首飾店內找到了你的錢袋。開」
「之前在付好銀兩後,你不小心將錢袋遺忘在了桌子上。老闆人好,見裡面的銀兩不少,便想著你定會回去找尋,因此就保管了起來。」
「所以,你的錢袋並不是教小賊偷盜了去。」
瞥了眼地上的護衛,喬薇心有不甘道:「不行,他們把我的護衛傷成了這樣,若放他們走,豈不是太便宜了。」
轉眸看過護在凌音身旁的琊染,安子晴見這男人正俯身在她耳畔低語著什麼,這二人毫不避嫌的親密之舉竟是無形中灼痛了她。
收了目光,她再度開口道:「喬伯父本就是奉皇上的旨意前來錦溪府查案,這裡並非盛京。」
「雖然天高皇帝遠,但畢竟不是喬伯父管轄之地。今日你既率護衛在此滋事,若是佔著理還好。」
「可如今,既是知道冤枉了他們,如此事被喬伯父知曉,以他的脾性,你剛從盛京逃婚而來,現下又惹了事,只怕往後的日子便更難過了。」
「索性你就不要再追究,放了他們吧。」
聽完她的一番勸解之言,喬薇恨恨的斜了眼夏廣南。雖然他並沒有拿她的錢袋,但經過幾番交戰,他不僅言語上對她多有得罪,且這小子及他的同夥讓自己今日在大街上面前顏面盡失。
雖然此刻她不能拿他怎樣,但莫讓她在盛京遇到他。否則,她定要把這小子廢為太監。
喬薇轉身拂袖而去,只留了一旁的安子晴。護衛們見主子已走再留也無意義,便狼狽的隨在她身後一道離去。
此刻,街市上湊熱鬧的人群見著沒趣,便慢慢的散了去。人來人往中,安子晴仍是立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畫生與他身旁的兩名女子。
一個是她見過的畫音,只是,畫生看那女子的眼神,讓她直覺畫音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姐姐,而畫生的模樣也並不像呆傻之人。
如今,他的身旁又多了一名女子,想必她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即是這樣,還不如永遠也不要再有交集。
思及此處,安子晴並不打算再上前,只是輕笑以示回應,便轉身離去。
看著轉身而去的女子,凌音雖有好奇,卻也無暇顧及。一把將夏廣南拽了過來,她急急道:「你快把在怡香園發生的所有事,與楚晗有可能去的地方原原本本的講一遍給我聽。」
聽完他的敘述,眾人一番合計後,只覺楚晗性子沉穩絕不會擅自行動。且她又不懂功夫,應當不會到處亂跑。
就算是她生夏廣南的氣離開了怡香園,也會在第一時間去到他們約定匯合的如意茶樓裡等待。
若是在如意茶樓等不到楚晗,那這女子便極有可能是被秘密困在了怡香園。
只因北曜國的毒館皆是與青.樓兼併,為的便是讓有錢人享受了歡愉之後,可尋一些刺激的作為,宣洩情.欲。
有了這樣的結論後,眾人決意分頭行動,一人去匯合的茶樓等待楚晗,另外三人則去怡香園打探這女子是否有被秘密隱藏起來。
可正待眾人欲要分頭離去之時,卻聽到不遠處有一抹女聲慌亂而急切的呼喚著,「畫生。」
滿心皆是疑惑,凌音正欲側過臉去問琊染之時,他卻已轉身朝著那抹聲音傳出的方向疾步而去。
似乎此刻,他的世界再無其他。
竟是一瞬,有抹異樣的感覺驀地在凌音胸間無聲的綻放了開來。轉眸看向男人的背影,她揚聲喚住了他,「我們要去尋楚晗,你不一起了嗎?」
只見他微頓住身形,沒有片刻猶豫的轉過身凝了眼她,「我有重要的事需要立刻處理,你與他們先去。待我完事後,自會去與你們匯合。」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絕然離去。瞥了眼不遠處高台上已是淚眼紛飛的女子,凌音咬牙攥著夏廣南朝了與琊染相反的方向而去。
或許從最初開始,她與他將要去到的地方,就是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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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出一段距離後,夏廣南看了看身後。這琊染究竟做什麼去了他不知道,可陳之婉竟也沒有跟來。
這女子到了關鍵時刻怎就這般見色忘義?不幫忙也就算了,也不找個頂替的人來,現在他與凌音就兩個人,這可如何是好?
忽的頓住步履,凌音思慮了片刻後,開口道:「阿南,你與楚晗是去過怡香園的,那裡的人定是認得你。」
「若是他們真的將楚晗藏了起來,就算你想盡辦法打探消息,估摸也不會有人透露給你。」
「索性,你還是去我們約好的茶樓等她,我獨自一人去怡香園。我是生分面孔,應該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雖覺得她言之有理,可夏廣南仍是擔憂著她的安危。略一沉吟,他皺眉道:「你一個人去好嗎?我感覺怡香園與一般的毒館有些不太一樣,那裡面暗藏了不少高手。」
「眼下,你也算得上是名精緻的姑娘,若是被哪個色.欲熏心的傢伙看上,免不了會有麻煩。」
眉間輕輕一揚,凌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提醒的不錯,既是我獨自前往,那便換回男裝比較保險。你將衣裳脫下來,我與你交換。」
夏廣南一聽這話,險些沒將自己的舌頭咬掉。自己要是身著女裝出去,被盛京的那群狐朋狗友看見,他的一世英明恐怕也就葬送在了錦溪府。
見凌音一臉的決然的等著自己將衣袍脫給她,夏廣南佯裝委屈的扯著衣襟,「就算要換,也麻煩到個隱蔽的地方好嗎?我還沒娶親呢,這大庭廣眾之下,多叫人難為情。」
見這般危機時刻,夏廣南還能說出如此話語,凌音真的很想一掌拍死他。眉目一凜,她即刻便攥著這男人的衣襟朝了街邊的茅廁行去。
霎時,茅廁內便傳出了他的哀嚎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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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光夏廣南身上的所有銀兩,凌音女扮男裝混入了怡香園。
擇選了最高檔的雅間,定下極品春風醉,她揮金如土般,吵著要找上三兩位姑娘陪她一道享受這人間仙境般的樂趣。
老闆見這公子像是位有錢的主,便也迎合著替她找了不下三十位姑娘,可她們皆被甩上一些碎銀打發了去。
一時間,怡香園中傳開,有位財大的金主,只要去見上一面便能領到銀兩。如此,不少姑娘便自主自願的紛紛從房內出來,排著隊就為進雅間去見上金主一面。
見來人多了,凌音佯裝不耐的隨意丟撒著桌上擺放的物件。這老闆見狀,也自是著急。如此金主,怡香園只盼是越多越好,最甚是能每日都來光顧。
若此次不能滿足他心所求,只怕下次也不會再想來了。
出聲喚住了房內吵鬧的姑娘,老闆將其全數攆了出去。關門之前,她還不忘鄙夷地斥了句,「一群沒用的東西。」
霎時,整個雅間內便安靜了下來,凌音瞥了眼老闆的背影,暗中慶幸還好她及時將姑娘們趕了出去,否則她口袋中的銀兩只怕是已撐不到五個人了。
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老闆給倒臥在軟榻上的凌音捶著腿,「爺,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個也沒看上?」
作狀閉目養神,凌音微有不滿的感歎道:「丑啊,你這偌大的怡香園就沒有一個能看得過眼的女子?」
老闆大驚,這些姑娘中有好幾位的姿色身段都不輸青.樓的花.魁,如此都被稱之為丑,這金主的喜好看來不是一般的高。
也不敢隨意激怒,老闆試探著問道:「大老爺,咱們這怡香園別的不多,就是這春風醉與各色漂亮的姑娘最多。說說你喜歡的模樣,就算是變也要給你變一個出來。」
微微思索了片刻,凌音興趣乏乏的應道:「爺就喜歡膚色嘛,白一點的,最好臉上還要有些小斑點,這樣看著可愛,眼睛定要水靈動人。至於這個性子嘛,拘謹一點最好了,欲迎還拒的女子,才有滋味。」
老闆一聽,實屬是被嚇了一跳。這金主的口味還真是不一般,可開門做生意的哪有駁了客人的意。
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她忙討好著道:「也不怕爺笑話,這樣的姑娘怡香園還真沒有。不過既然爺想要,那就沒有辦不成的事。且給我兩日,等爺再來光臨之時,定會給大爺你一個滿意。」
許久,凌音慵懶的起身,將手中把玩的銀子一併摔在了桌子上。此時,有不少銀子還嘩嘩的滾落到了地面。
瞥了眼老闆,她意興闌珊道:「沒意思。不過既然老闆承諾了,那爺我就等上兩日再來。」
「最好給爺多備幾個選選,若是當真還沒有滿意的,以後爺就不想再踏進這裡半步,爺也會勸朋友們都不要再來了。」
言語間,她便往了門口走去,老闆見金主連一口春風醉也沒用,也不好阻攔要錢,只怕得罪了他。這買賣就是要做長久的,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待凌音一腳踏出怡香園時,她才終是鬆了口氣。雖然目前她還不能斷定楚晗就在這裡。
但經過她這一番鬧騰,老闆為了賺她這個金主的銀子,必會想盡辦法張羅她所描述中的姑娘供她挑選,像這樣毒館的老闆必然也是手段極多。
將一切辦妥後,凌音再去如意茶樓找夏廣南時,見他竟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忙幾步行去,她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楚晗有來找你嗎?」
夏廣南搖搖頭,反問道:「阿音,你那邊情況如何了?」
輕輕皺起眉,凌音焦慮的歎了口氣,「看來她極有可能是被人擄走了,我並未直接試探怡香園的人是否將她藏了起來。」
「不過也沒關係,再等兩日我想應該會有消息。我們趕緊回去吧,看看楚晗是否已回了陳府,詳細的過程我路上告訴你。」
一聽凌音的話,夏廣南便急著攥上她要走。看了眼男人急急噹噹的模樣,她打趣道:「讓你等著,也沒叫你站在這麼顯眼的位置,就怕經過的人沒有一眼看到你嗎?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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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陳府的路上,凌音將自己在怡香園設下的局講給了夏廣南聽,他聽聞後,直贊絕妙。
待二人快到陳府之際,凌音才問了他,自己去怡香園辦事之時,琊染與陳之婉是否有來與他匯合。
眸含鄙夷的輕嗤了一許,夏廣南撇嘴道:「還說什麼辦完事就來與我們匯合,結果還是沒有來。」
「算了,阿音,不要指望這兩個人了。他們本就與我們不是同道之人,待找到了周巖,我們便回盛京去,反正也不會與他們再有任何交集。」
看了眼凌音,見她一臉平靜的聽著自己的話語,讚許地點點頭,夏廣南才稍稍安心了幾分。
可才到陳府門口,凌音便瞧見陳之婉站在大門前,一臉不悅地看著自己。似乎這女子是專門在此候著她,且應該等了有段時間。
看了眼身旁的夏廣南,她開口道:「阿南,你快回房去換身衣裳吧。」
見凌音有意將自己支開,夏廣南也只得應了一聲。臨進府前,他不著痕跡的看了陳之婉一眼。
這二人素來不合,現在她又要單獨找阿音談話,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夜色清明的陳府院中,樹影綽綽,花姿依依,銀月懸耀在天幕輕籠著淡淡的華光。
與陳之婉並肩行在鋪滿石子的小道上,凌音心中猶自暗思著。這女子甘心立在門口候她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她一談,想必這其間的緣由當是與琊染有關。
唇角扯出一抹薄薄笑意,凌音率先打破了沉默,「陳大小姐等了我這麼久,不會是想同我一道夜遊陳府花園吧?」
緩緩頓住腳步,陳之婉眸色幽幽的歎了口氣,「自他連續救過我兩次後,不管他是否存了心思,我都難以自拔的喜歡上了他。」
「這感覺來得太快,也太顫心。雖說我對他的情意還不足以用深愛形容,但我預感自己怕是會漸漸迷陷。」
「我甚至十分清楚,他如今對我毫無感覺。但我相信日久便能生情,所以我要及時將他身邊的女子都清除掉,不能等他有一日真的愛上了誰。到那時,我若再想要去爭取,只怕是無半分希望。」
視線徐徐轉向身旁女子,她輕凝了眼眸,「原本,我以為你就是琊染的心上人,只要將你擊敗,他就會是我的。」
「你愛的人是端王,我想終有一日他也會明白。為了讓他眼中能有我的影子,我願意等。」
聽得她的一番摯心之言,凌音啞然失笑,「你現在發現,其實他的心上人並不是我,而是那個喚他為畫生的姑娘?」
「她叫司元絮,與琊染青梅竹馬。我沒有同你與夏廣南一道離開,而是留在了他的身邊。」
「當時,我清楚的看到他為那個女子不惜與眾人為敵的模樣。那一刻,他眼中的堅定與決然就仿若誰敢從他身邊將那女子帶走,他就會去殺了誰。」
到現在,陳之婉的腦海中仍不斷的盤恆著她所看到的歷歷之景。
稍稍頓了頓,她繼續道:「當他終是將那女子攬進懷中環護起來的時候,你知道嗎,他的眸中竟是凝了抹安心之色。」
見她拋卻了平日裡的驕縱跋扈,眸緒沉靜而又心殤,甚至是有著勝於以往的冷靜與理智,凌音輕啞著嗓音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眸光忽的瀲灩灼烈了幾分,陳之婉一把擒住了她的手,「琊染不讓我在他廂房裡呆著,我只得出來等你。」
「你沒聽說過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現在我倆應該就算是朋友了。你得幫我得到琊染的心,如今也只有你能幫我了。」
一眼凝過女子捏在自己腕間的雙手,凌音再度失笑。
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陳家大小姐,平日裡頤指氣使,現在居然也有低聲下氣請求她的一日。
思及此處,凌音的心情瞬間明媚,「陳大小姐怎就確定,我與那位姑娘必是敵人呢?」
聽得她如此一問,陳之婉倒也不生氣,而是提醒著道:「怎麼說我好歹也是陳庭申的女兒,你眼下不還得求著我爹。」
「且如我方纔所說,我與她必定只能留一人,你是選擇與她為敵,還是與我為敵,眼下你根本無須思考便能選擇。」
此刻,凌音倒是佩服她的冷靜,這已不像平日裡的她。沉默了片刻,凌音才開了口,「你之前在門口等著我,如今又與我說了這麼多,目的便是想領我一道去看看那女子吧?」
至此,陳之婉才顯露出了急迫之意,「你認識琊染的時間總該比我長吧,我就不信你對那女子沒有好奇之心。」
言語間,她已拽著凌音往琊染的廂房而去。
待二人行至他的廂房前,陳之婉輕叩房門後,琊染許久才來開了門。待他看見凌音的一瞬,竟是微怔了片刻,但很快他便讓二人進了房間。
才踏入廂房,二人便聽得內室有女子輕聲的詢問,「畫生,是誰來了?」
聽得女子的言語,三人一道進了內室。此刻,床塌上的女子在瞧見琊染身後的兩位姑娘時,欲要起身見禮,他卻以極快的速度行至床榻旁,按住了她的肩頭,輕言道:「阿絮,莫要亂動,你身子已是損耗至極,須好好休養。她們皆是心性隨和的女子,不會在乎這些繁複禮節。」
一手扶起司元絮讓她倚靠在床欄處,琊染這才將陳之婉與凌音二人引薦給了她認識。
聽聞琊染方才對這女子的親密稱呼,凌音輕笑著打趣問道:「你究竟是叫琊染,還是畫生?」她還記得,在二人過錦溪府關卡的時候,他用的正是畫生這個名字。
尚未等琊染回應,司元絮便略有侷促的笑著解釋道:「姑娘不要誤會,我倆自小親梅竹馬,時常就在一起玩樂。畫生是我取笑他時起的綽號,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原來,這畫生的因由竟是這般典故,凌音覺得有些好笑,在與喬薇和安子晴相遇時,她竟一時謊稱自己的名字是畫音。
見司元絮微有羞赧的看著琊染笑了笑,她頓覺這二人的對視在自己看來有些刺目。瞥了眼身旁的陳之婉,她將眸中的酸脹之感輕抹而過,「司姑娘怎麼會被人口販子擄了去?」
目光微微一暗,司元絮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琊染,「我私自離家隻身一人前來尋找畫生,卻不想半路上遇到了劫匪,被他們所擒。」
「而他們把我賣給人口販子不過是想再掙幾個錢,幸虧他們此行是到錦溪府,才能僥倖遇到畫生及時將我救出,否則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輕輕頷首,凌音感歎道:「司姑娘遭遇這樣重大的變故,還能如此從容淡然。這一點,就連我與陳之婉也自愧不如。」
「既然司姑娘需要調養休息,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姑娘好好歇著吧。琊染你留下照顧她,不必相送。」
待凌音與陳之婉一前一後的出了廂房,內室中聽得雕花木門掩上的聲響後,司元絮懸起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一把捏住坐在自己身旁男人的手,她心有淺憂的開了口,「畫生,我沒有露出破綻吧?沒有給你添麻煩吧?」
看向女子一臉焦慮的模樣,琊染輕笑著將指尖點上了她的鼻,「就算添了麻煩,也只能麻煩到底了。」
見男人並無責怪自己的意思,她幽幽開口道,「我逃出來之時受了重傷,身子一直很虛。但我想來錦溪府找你,卻不慎在路途上暈倒,被路過的一個商隊所救。」
「卻不想,這個商隊居然是人口販子。但我聽聞他們此行也是要來錦溪府,就潛伏在了商隊中,以便掩飾身份。」
稍稍頓住片刻,她打量了下琊染,才繼續道:「方纔進來的那個女子,凌音。她很特別。」
微凝了薄長傾美的眼,他唇角彎了抹冶艷的弧度,「是的,她很特別。」
看著男人眸中流轉而出的輕柔淺灼,司元絮咬了咬唇瓣,探道:「所以你才待在她身旁?若有一日,她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甚至也知道你利用她…」
未等她將話說完,琊染便皺起眉頭,看向了她,「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我不會讓她知道。」
見自己的多嘴讓他生了絲不悅,司元絮也只得不再言語什麼。可她心中,仍是不免隱了抹傷懷,她的畫生從來都不會對她動薄怒之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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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日,凌音都與夏廣南,以及陳之婉一道暗訪毒館。此番,他們除了要找到周巖,還得打探楚晗的下落。只是,這幾日卻獨獨缺了琊染,只因他一直都留在府中照顧著司元絮。
這日,到了與怡香園老闆相約的時間,凌音此番換上了比上次更為華貴的衣袍前去赴約。
為了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凌音在明,而夏廣南與陳之婉在暗。他二人將化作運送果蔬的一對夫婦潛入怡香園的後院,準備伺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