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山西麵條
鄭成功不是笨蛋……
除了廚藝方面的天賦之外，如果不夠聰明的話，也不會眾多競爭對手之中脫穎而出。
並很短的時間內，就以後起之秀的身份，金陵美食協會之中獲得了一定和地位。
即便之前的比賽當***了秦曉偉這麼個意外，讓他終與冠軍失之交臂，但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卻很識實務的選擇了忍耐。
畢竟得知對手的身後有著讓自己無法抗衡的勢力，對於鄭成功來說，如果再像那些小說中的反派角色一樣，上趕著「送死」那才是真的***了。
甚至，那一次美食比賽之後，他很有手段的將原本變壞的結果，轉變成了對自己有利的武器。
不但沒有因為那次的失敗被協會冷藏，相反，還很運氣的獲得了某個上層的常識，從而協會裡有了進一步的發展。
所以，等聘為「槍手」的鄭成功趕到天然居之後，看到那個讓自己「記憶」深刻，卻又只能忍耐的面孔時，這心裡實不是個滋味兒。
要說害怕吧，到也不至於。畢竟他現如今也是有人罩著的，只要行事不過份，誰會傻到瞎得罪人。
要說能冰釋前嫌吧，那純粹扯蛋。連續幾次的失利，別說這傢伙喜歡記仇的性格了，就是換成普通人，也很難做到。
可要讓鄭成功上趕著去拍對方的馬屁，或者說擺個低姿態來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矛盾吧，不說他自己臉面過不去，估計身後的那位也不會願意的。
所以，等這傢伙極短的時間想到了很多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著乾脆抽身事外，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惜的是，如果真這樣做的話，不說僱主和協會那邊不好交待，就連自己心裡這道門檻兒也一樣邁不過去。
思來想去一番之後，鄭成功決定繼續不動聲色的繼續充當起，被請來踢館的「槍手」這麼個角色的同時，卻突然想起了昨天接到的那個莫名電話。
電話裡，僱主客氣了一番之後，卻很是詭異的提出今天這場比賽能贏固然好，如果不行輸了也沒事，報酬照樣一分不少。
當時他還生氣對方是對自己的廚藝沒有信心，可瞅著眼前這一幕，這傢伙雖然還不能確定，但這心裡自然將這事兒給聯想到了一起。
而等雙方的人手都到齊之後，為尷尬的到並不是身為老對手的秦曉偉與鄭成功，反而是代表著雙方對這場比賽進行裁判的評審。
「呃……趙老，您怎麼也這裡？」被上面派來參合一下，來自於美食協會的一個專職評委馬德華，臉色那叫一個尷尬。
「是啊，錢老居然也來了，難不成您二位是天然居這次請來的評審？」一旁另一個同樣來自於美食協會的專職評委方文山也客氣地問道。
「怎麼？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還是說我來了會影響你們對這場比賽的評審結果？」趙志誠把眼一瞪，很不給面子地說道。
「嘿嘿……難不成今天這事有什麼貓膩？」一旁的錢萬成這時也是一臉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兩個臉色有些尷尬的傢伙，嘴角浮現出一絲嘲弄的笑意。
「趙老，錢老，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沒想到您們這一次會過來，有些意外罷了。」知道對方來頭的馬德華，自然不會跟這老頭一般見識，依舊客氣地說道。
而那個方文山可就差了一些，但即便心裡有氣，卻也不至於發作。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好的神色，只是乾脆閉上嘴連話都懶得說了。
要說也不怪好脾氣的趙志誠和錢萬成說起話來這麼沖，主要還是因為這馬德華，協會內部或者說金陵餐飲界的口碑實是不怎麼樣。
做評審一職，講究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可這位卻有一個外號叫「馬嘴錢」，顧名思義就是說他完全靠這張嘴來賺錢。
當然了，如果只是這麼一個解釋，從字面上的意識到也並沒有對評審這種職業什麼貶義的意思，畢竟這行可不就是靠嘴來吃飯的嗎。
可話又說回來了，與其它多少有些職業道德的評審不同，這位只要給錢，這嘴啊就跟被人吹的喇叭一樣，只要「氣」給足，那是想怎麼吹都行。
所以，一看到這位和另一個同樣口碑不怎麼樣的評審一同出現時，這兩位自然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是有貓膩，這還能看得順眼那才奇怪。
不過，趙志誠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美食協會的名譽理事，壓根就閒人一個，別人給面子不過是看自己兒子的份兒上。
再加上這協會裡面本來水就深，所以，即便看對方不順眼，但趙志誠心裡也明白，自己的存除了讓對方有些顧忌之外，可能並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會放過這個能好好敲打一下對方的機會，反正有兒子後面頂著，相信協會那邊還不至於為這點事翻臉。
至於錢萬成這個外人，除了說些風涼話過地嘴癮之外，是沒什麼辦法。只不過，很快，原本還為這次比試公平性感到擔心的他們就鬆了一口氣。
只見一身正裝警服打扮的楊萬里，還有一身儒雅氣質的蔣精忠施施然的聯袂而至，很是客氣地與天然居這邊的一眾人寒暄了起來。
「咦？這兩位是什麼人啊？難不成也是天然居請來的評審？可不是說一方只以請兩人的嗎？難不成是來撐場面的？」
如果說馬德華和方文山因為不認識所以疑惑對方身份的話，那一旁也算是今天主角之一的鄭成功對這兩位的身份可就是再清楚不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看到這兩位實權人物的到來，並言語之中帶出了兩位副市長對天然居的關注之後，這心裡頓時一個咯登。
雖然副市長這個職位看著是並不算有多高，上面不說省裡的領導，光是市長、市委***也足夠壓他們一頭的了。
但這兩可是地地道道的實權副市長，光是這手上的權力可不是那些閒職副市長所能相提並論，別說身後的權力關係網的潛實力了。
所以，即便他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那邊做著準備工作，可是這心裡卻滿是苦澀與懊悔，早知道會是這樣，打死這傢伙也不會來撈這回的外快。
而鄭成功努力掩飾的神色卻依舊沒有逃過很是善於察言觀色的馬德華注意。
當也他就悄悄靠了過去，藉著審查對方的準備工作為掩飾，不動聲色的低聲問道：「小鄭，這兩位到底什麼來頭啊？」
雖然心裡很不想提醒對方，但考慮到自己的資歷還淺，所以快速思量了一下之後，不得不開口提醒道：「姓楊的是***局局長，姓蔣的是陳副市長的秘書。」
「什麼？不是吧……」雖然也想到這兩個應該是官面兒上的人物，應該是被請來撐場面的，可這來頭也大了些吧。
實權的局長就不說了，這副市長的秘書雖然官職並不是很大，但卻是傳說中的心腹近臣啊，實力一樣不可小覷。
等自己人嘴裡確認了這兩位的身份之後，再回想著剛剛那副市長都關注天然居的話，這馬德華可不會傻到認為這只是對方虛張聲勢。
當下眼神不停的閃爍了起來，一邊是豐厚的報酬，一邊是強勢的實力，到底如何取捨他這心裡的小算盤頓時打得那叫一個飛快起來。
至於一開始還有些不痛快的方文山，這會兒也是慶幸自己剛剛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否則一個不小心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那就慘嘍。
而另一邊……
跟楊萬里和蔣精忠寒暄過後的秦曉偉，卻是走到正指派人準備茶水點心和水果的韋嘉面前問道：「嫂子，怎麼這回不但那位原配夫人沒來，就連上回那個來***的女人也沒來？」
「木頭，我也奇怪呢，是不是因為路上堵車，或者別的會事情，所以路上被耽誤了？」說是這麼說，可韋嘉心裡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靠譜。
「我暈，這怎麼可能。」摸了摸鼻子的秦曉偉又說道：「嫂子，對方既然提出這次的比試怎麼可能會不來，可眼下這場面也太不意了些吧。」
聞言的韋嘉看著不遠處的那些人，心裡也很是奇怪，於是說道：「我也覺得今天這事兒不太對頭，按理說那邊定下這次的賭賽，怎麼也不應該這樣啊。」
「就算那位不來，怎麼也應該派些得力的助手過來鎮鎮場面，而不是現這樣，除了兩個評審和一個主廚再加上幾個助手就算了。」
而明顯不太對的事頭，不但這兩位看出來了，就連陪一旁的安馨也偷偷地溜了過來，說道：「木頭，韋嘉姐，今天這事兒感覺不對啊。」
「小馨，你也感覺出來了？剛剛我跟和嫂子說這事兒呢。」秦曉偉連忙說道。
「啊？你們也感覺到了？」安馨說道。
「是啊，剛剛木頭就說今天這事兒不對勁，對方明顯太不重視了。」韋嘉點頭道。
「對哦，我也是這麼想得。」點了點頭，瞄了瞄那邊的安馨低聲說道：「按理說這次的賭賽明明是對方提出來，圖謀的又是韋嘉姐的產業，怎麼也不至於這樣吧。」
「要不是事先知道事情的經過，我還以為這只是韋嘉姐某個關係不錯的同行，找上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來友好切磋呢。」
只可惜，三人的疑惑可沒人來解答，但隨後事情的發展也確實進一步的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趙老，這次的比試內容，要不您來決定？」跟自己的同伴私底下溝通了一下之後，坐評審席上的馬德華笑著說道。
「哦？你就不怕我這個老頭子出個對自己這方有利的題目？」趙志誠玩味兒地回答道。
「呵呵……趙老您德高望重，自然不屑去做這樣的事情。所以，這比賽的內容還是由您來定的好。」一旁的方文山笑著說道。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絲毫沒有領情的趙志誠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這樣做看著是挺厚道，其實別有用心吧。」
「讓我來定這次比賽的題目，又用這奉承的話來拿住我，讓我根本不可能出一個只對自己這邊有利的題目，我說得是不是啊？」
「呃……呵呵……趙老您可真誤會了，我和老方可真沒有這麼想過。」做了「馬嘴錢」這麼久，馬德華這張面皮可是厚得可以。
「哼！」壓根不信對方的趙志誠，眼珠一轉，當下轉頭衝著自己的老友說道：「老錢，要不這回的題目就由你來出吧，免得人家說我有私心。」
「我擦！老滑頭！」聽了這話的馬德華與方文山兩人不約而同地心裡暗罵道：「讓這位出題跟你自己出題有什麼區別嗎？有本事讓我們這方的人出題啊！」
坐一旁看了好一會兒戲的錢萬成，這時吧嗒了一下嘴，說道：「我出題自然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啊。」
「合適，絕對合適，您二位的人品我和老方是一百個放心。」馬德文連連點頭說道。
要說他這話到也不完全算是馬屁，畢竟這錢萬成雖然並不是協會中人，但也經常會跟著趙志誠到協會時來玩，到也算是個熟人。
而趙志誠的脾氣協會裡也是有中的耿直，雖然平日裡有些老小孩的性子，但人品方面卻是槓槓的。否則，那方文山也不會答應了不是。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再推辭也就說不過去了。只是這比賽的題目嗎？當真是隨便什麼都可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錢萬成有意問道。
「當然當然，錢老你隨便出什麼題目都可以。」馬德華點頭道。
「既然如此，就來碗麵吧，這幾天嘴巴裡都淡出那啥來了，乾脆給我弄碗山西那邊的麵條吧，怎麼樣？沒意見吧？」錢萬成咂吧著嘴說道。
「麵條？」聽了這個題目的馬德華與方文山不由面面相覷了起來。
當然了，並不是說這個題目出的太過簡單了，恰恰相反的是，餐飲界向來都有一個說法，就是「越簡單的食物越是能考驗一個廚師的技藝。」
要不是知道對方沒那麼好心，深知鄭成功白案麵點方面也有很深造詣的他們，差點以為這姓錢的壓根就是自己這方的臥底了。
所以，只是略一思量，他們二人就很是利的點頭認同了這一次的比賽題目，有著天下一絕之稱的山西麵食中的特色美食，麵條。
而做為比賽選手的鄭成功自然不會反對這個明顯對自己有利的比賽題目，當下就說道：「做廚師的多少都應該懂些白案的手藝，我是不反對就此題目來一決高下，只是秦曉偉，你意見呢？」
雖然有些意外這回的比賽題目，但秦曉偉同樣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於是微笑道：「呵呵……這題目我看很不錯，有種返璞歸真含義，自然沒有意見。」
眼瞅著兩位參賽選手都沒有問題，四位評審稍稍交談了兩句之後，這場明顯有些詭異的比賽就趙志誠的一聲令下打開了帷幕。
比賽一開始，秦曉偉與鄭成功都不約而同地拋開了心中的雜念，只是對視了一眼這後，便各利的自動起手來。
身為專職評審的馬德華與方文山，看到兩人的合面揉面的動作時，那相當純熟的手法，讓他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只不過秦曉偉的手法顯得飄逸，而且鄭成功的則來得沉穩。
二人的手腕之間，那雪白的麵粉彷彿有著靈性一般上下翻飛，很快就各種配料與手法的作用之下慢慢成型。
鄭成功揉面時指掌之間變化多端，讓人目不暇接之餘卻是有種節奏的美感，使得內行人一看便知，此人白案的功度異常的深厚。
沒多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將手裡的面給揉好了。並趁著將麵團放一旁醒面的功夫，便開始著手調製起麵條的澆頭和湯鹵，
而這會兒，秦曉偉那邊卻依舊還是不緊不慢的搓搓弄弄，那悠然自得的飄逸彷彿不是揉面，而是打太極拳一般，一點都不著急。
與安馨趙老他們知之甚深不同，為事關切身的利益，一旁的韋嘉難免心裡有些暗暗關鍵起來。
好她也知道這時候沉不住氣只會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只得強按下心中的情緒波動，繼續關注著比賽的進度。
「嘖嘖嘖，小鄭的手法節奏分明、沉穩老練，今天算是開了眼界，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打算做什麼樣的麵條出來。」馬德華彷彿不經意地自語道。
可惜的是，他這話說了等於白說，不但趙志誠和錢萬成沒有半點反應，就連韋嘉也是彷彿沒聽到一般只是看著兩人各自展示著自己的廚藝功夫。
沒多會兒的功夫，鄭成功托起已經醒好的麵團，站開水鍋前足有四五步之遠，然後沉聲說道：「山西人基本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拿手麵食。」
「什麼剔尖、拉麵、抻面、揪片、撥魚、貓耳朵、銀絲面、一窩酥等等，都相當不錯，當然其中負盛名的，便是刀削面！」
說完，只見他從隨身帶來的刀具箱裡操起一柄薄薄菜刀，揚聲道：「今天雖然沒有趁手的彎刀，不過這把也能將就了……」
「一葉落鍋一葉飄，一葉離面又出刀，銀魚落水翻白浪，柳葉乘風下樹梢！」隨著嘴裡的吟唱，只手下翻飛如電，一片片麵條直飛入鍋中，水間翻騰。
真所謂刀不離面、面不離刀，那一片片直直飛出四五步距離準確落入到鍋裡的刀工技法，即便是趙志誠他們也不由暗中為之喝采。
除了面之外，鄭成功所選的還有土雞熬製的鮮湯，配上木耳、金針菇、香菇、蒜苗等配料，面剛一煮至斷生，就起入海碗之中。
接著上撒芫荽，再澆以雞湯調和，後以番茄蛋作為澆頭壓住。只是須臾之間這一碗麵就已經完成。
等這碗麵被放四位評審的面前時，那色澤艷麗品相，隨著徐徐升起的氤氳之氣四溢而出的醇香，讓座的眾人不約而同地咽起了口水。
要說這刀削面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道民間美食，只是經由鄭成功之手以後，卻展現出了那讓人眩目的光彩。
可是他自己卻是將面送出去之後，輕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自語道：「可惜，這裡的東西準備的不全，否則這面應該還能再好上三分。」
另小看這三分，這越是高級的東西要想再做提升，本就是難上加難的事情。否則，這餐飲界裡的廚師階層也不會跟金字塔一樣，越往上人物越少了。
而這時，馬德華則拍手笑讚道：「如此高超的手藝，光是看就已經是一種藝術的享受了，如果按你說得把東西準備齊全，我真是不敢想像那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聽著這明顯暗指身為主場的天然居，有意準備不足來影響比賽成績的話，韋嘉這心裡自然是氣得可以。
好一旁的安馨適時的拍了拍對方的手，並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這才將關心則亂的這位給安撫了下來。
而這時，另一邊的秦曉偉居然依舊還那裡不緊不慢的擺弄著自己的麵團，看不出什麼異常的手法讓人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看了那邊一眼的鄭成功邊擦著手，邊吩咐著助手將麵條給分裝到了四個碗中。順手還配了兩碟子的山西老醋和油潑辣子。
隨後也不去看自己的對手到底進展的如何，直接將這麵條送到了四位評審的面前，請他們品嚐。
之所以弄了這麼個比賽題目，主要還是因為錢萬成老家就是山西人，所以，等那股子熟悉的酸香撲鼻而來時，他頓時再也崩不住臉色，口水狂湧一臉的歡喜。
而一旁的趙志誠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這老友的底細，看著身前的麵條，心中一陣苦笑，對於自己之前的決定居然浮現出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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