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斗符
天可見憐!余慈裝傻的地方不少,可他確確實實不知道,所謂「斗符」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翟雀兒見他模樣,出奇精靈純淨的俏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真的不知道?」
余慈咧咧嘴:「請雀兒小姐指教。」
女修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帶著一種古怪的神氣,回頭去看賀三爺。
此時賀三爺滿心都是如何確保這位「師妹」的安全,想得腦子都要炸開,反應慢了何止一拍,等他明白過來,沒有獲得回應的翟雀兒早抿著淺紫唇瓣轉向一邊,開始和余慈討論起斗符的信息。
「斗符呢,是在修行界很流行的一種的技藝比試,簡單來說嘛,就是比試各自的符法造詣,通常來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應求成符,要知符菉分形相對固定,但組合無窮無盡,只要肯嘗試,隨時都會有新的符菉出來。有些水準特別厲害的,就能夠按照別人的要求迅速製出相應的符菉,把這樣的人拉在一起比試,就看誰的符菉更符合要求,質量最高……」
「這樣,聽起很難的樣子哈!」
「咦?」
翟雀兒真的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了,她再次回頭,這回賀三爺終於反應過來,余慈的回應也適時地傳入他耳中。前面的遺漏加上這次的紕漏,賀三爺只覺得全身發麻,頭髮都要倒豎起來:
「你你你……你給我的那張符是怎麼回事?」
「那個符?」
余慈一臉的錯愕與無辜:「你說要那種符,正好我記得有一種『水擊三千里』的符菉,很符合要求,就給你了啊。那符沒問題的,只要扔進流質之中,不管是水啊、油啊什麼的,都可以放出十道纏絲勁,化為暗流擾敵制敵,也可以纏繞成鞭,凝水流攻敵於十里開外……」
這回就實在是裝傻沒商量了,余慈不可能遲鈍到連賀三爺拿出所謂「生意」時的目的也不知道,所謂「造符」他也是知道的,但坦白來說,不只是當時,就是現在,他也從來沒有過「應求成符」的經驗。
重新造符?余慈並不妄自菲薄,但想想看「諸天飛星」之術上,三十六符珠玉在前,便是《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中,收錄的也都是個個經典,像是這枚『水擊三千里』的符菉,就是從《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中摘下,那種結構上的老辣圓熟,越是品味,就越有收穫。若非如此,當年編製符經的上清宗前輩,又怎會將之集編成冊,流傳後世?
這些符菉中,符法真意、符形結構以及實用性方面都已經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他光學習還來不及,哪有資格去生造來著?
見他確不是作假,賀三爺就想以頭搶地——當然在此之前,他一定要把余慈生吞下去!相比於他的暴怒如狂,夏先生倒是更冷靜些,一扯他的袍角,就此稍耽擱的空當,余慈已經很坦然地向翟雀兒道:
「雀兒小姐,我這輩子,實在沒有練過這一手,也自認為相比先賢,水準還差得太多,若是這般斗符法,恐怕我是無法收得什麼進益了。」
翟雀兒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才道:「這也沒什麼嘛,術業有專攻,就是精通符法,也未必就擅長應求成符的本事,嗯,那枚玉符實物在哪兒?」
最後一句是對賀三爺說的,聞言賀三爺狗熊似的巨軀就急向前兩步,先狠瞪余慈一眼,這才將那枚玉符送上。其實這枚玉符的影像,之前他已經通過特殊的渠道傳到翟雀兒手中,如今親自過手,顯然是要進一步驗證了。
握符在手,翟雀兒稍稍感應,便綻開笑容:「制符的手法很高明呢,雖然我也是個外行,不過也知道這些符紋刻印一氣呵成,靈光內蘊……」
說著,她忽地甩甩袖子,前方空氣倏地變得滯重,波紋暗生,隨後玉符滴溜溜地飛出去,在半空中綻開一團靈光強芒。隨後便是咻咻破空之音。
玉符中蘊積的力量全部迸發,化為十道高速旋轉的勁力,帶動已經凝滯許多的空氣,又在符菉的自發運轉下,扭結成一道粗若手臂的空氣長鞭,雖無形卻有質,在半空甩擊,轟轟作響。女修心念一動,鞭尾就束在她掌心,鞭梢則撕裂大氣,如有靈性般繞過前方地底甬道的諸多障礙,重重轟在遠方某處,亂石崩濺的聲音傳回,眾人腳下都似晃了一晃。隨後長鞭分股,各取方位,在遠方一絞,聲音比剛才小了很多,不過碎石塵粉也是簌簌落下。
厲害!
余慈心中驚歎,他還不至於自產自誇,他所佩服的是,這枚「水擊三千里」的符菉,原本是用在水中的,在正常大氣環境中操控,反而不是多麼利索。那翟雀兒卻舉手之間擠壓前方近里許的空氣,以絕大的力量和控制力,短時間內模擬水域環境,且是栩栩如生,這才讓「水擊三千里」發揮最大的效果。
這一手,余慈自認為做不出來,也不認為在還丹修士的層次,有人能做出來。
「這符菉真不錯!」
開口讚歎的是夏先生,他要比賀三爺更拎得清,知道追魂受到雀兒小姐青睞或是厭棄,對他與賀三爺這樣的推薦人也會造成影響,只是大小不同罷了。某種程度上,他、賀三爺還有追魂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他自然不介意再幫著架架勢——更何況,這枚玉符的表現,確實是好。
賀三爺只是粗魯,卻絕不是傻子,見了符菉效果,便是一驚。雖說這符對他不會有任何效果,但若是還丹級別在水域環境中對戰,修為相近之下,有此一符配合,便能打出多種戰術,搶佔先機不在話下。再看翟雀兒手中扔挽著的鞭尾,真不好估計還能打出多少鞭來……
而且他還記得,余慈煉就此符時,是多麼地輕鬆寫意,這一下,他的心態也有變化:「這人也不全是欺蒙詭詐之輩。」
試驗過符菉效果,翟雀兒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評價,而微抿著淺紫唇瓣,很認真地思考,那模樣愈顯純美剔透,讓人無法想像,這模樣很可能事關著人身性命。
余慈倒是比較從容,他確實自揭其短,乍看來對自身不利,但是與他在符菉上的短處相比,他對自己也有最起碼的信心。
符法修為也是半點兒做不得假,他正規修行的時間或許不長,但有解良心授玄元根本氣法於前,又有朱老先生言傳身教於後,便連心內虛空的心象,結的都是生死符,一生大半本事,都在其中。若是這也被嫌棄,他就是靠一道符菉暫時騙過翟雀兒,又能如何?
正是這樣自信的態度,讓翟雀兒又笑起來:「不管是不是自造的符菉,這效果可真是漂亮,看得我都想和你學一下制符的本事了呢!」
說著,大氣長鞭與符法靈光一併散去,女修拍了拍手:「對了,剛剛才說了一種斗符的方式,還有一種呢,差點兒忘記了!第二種就是疊竅合形……」
余慈一奇:「疊竅合形!」
翟雀兒就有些驚喜,眼眸又彎成了月牙兒形狀:「哈,你會這個!」
對此余慈倒不否認,雖然這輩子,他也就用了那麼兩三回。
所謂「疊竅合形」,也是一種符法上的修行,分外考驗人們的符法造詣。其基本方法就是以優化符法結構為目的,運用貫氣法,將組合成符菉的分形結構中,那些散亂的「竅眼」重疊、簡化,改造,使之成為一個全新的符菉。使之發動時,用最小的氣力,達成最大的效果。
余慈在劍園時,便被影鬼和玄黃趕鴨子上架,用過幾回,此時他心內虛空中還留存有一顆種子真符,就是當初借符菉擬化的玄黃殺劍的劍意——很遙遠的回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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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幾天了?俺現在就是拿著乾透的毛巾,使勁兒往外絞水呢,大伙的紅票是不是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