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名字雖然主要是個「演」字,但是其主要作用還是用來比試較量,甚至是相互廝殺的,但我的即興表演卻讓所有人真正完全體會到了觀看表演的樂趣,一個「燕過微痕」震驚了全場,而且由於這時再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刻做出的表演,所以在場所有人的情緒就更加高漲了,「燕過微痕」效果極佳,但是好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揮手讓眾人平靜下來,我高聲喊道:「接下來的第二箭,名字叫作『飛燕歸巢』,大家看我手中的還是一直無頭之箭。」說罷將第二支折斷了箭頭的箭舉向空中,展示給眾人。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箭上,人們看了之後又小聲議論開了,不知道我接下來又要搞什麼出奇的名堂。
我見效果達到,繼續喊道:「所謂飛燕,指的還是我手中的箭,而巢穴則是那個銅錢的錢孔。我要做的是將這支箭射出去,箭將穿在錢孔內,在裡面顫幾下、搖幾下都有可能,但是箭不能掉下來而且不能碰到箭靶。所以趙叫作『飛燕歸巢』,箭留在錢孔內,就像人回家了安穩地待著一樣,掉下來就是出巢了。而如果箭碰到了箭靶,那就相當於燕子歸巢的時候打擾鄰居家睡覺,是值得人憎恨的。人不能缺德,擾亂鄰居的事情不能辦,挑撥鄰居之間關係的人更不能做!」眾人發出一陣哄笑。
我說完後望向了完顏洪烈的方向,這老傢伙明顯已經聽出了我話有所指,瞅了瞅鐵木真,鐵木真正向他報以和善的微笑,完顏洪烈無奈之下只能對鐵木真回以一笑。兩人對這些事情都是心照不宣,一個微笑表示了彼此之間都明白對方是怎麼回事,只不過鐵木真的微笑,是譏笑,而完顏洪烈的微笑,則是在作態,完全是為了維護自己面子做出的。完顏洪烈又瞪了我一眼,見我也在朝他的方向看,轉過頭去,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喝著杯中酒,品著五味愁。
趁說話的功夫,我把箭桿兒握在手中,拇指和食指用力將箭桿兒中間靠前的部分均勻地沿著圓周摳出了一道小小的凹槽,為的是箭身能夠通過這個凹槽卡在錢孔裡,由於錢孔太大,所以想要直接把箭卡住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繼續喊道:「剛才射第一箭的時候,我是反向跑的,為的是減弱箭飛行的速度,而這一箭我要正方向跑,箭的速度會增加,飛燕歸巢的難度也會加大,一旦控制不好的話箭會飛到別家的,如果進了麻雀窩還無所謂,但是如果進了老鷹窩的話,那就有殺身的危險了。」再次給人們留了一段兒發笑的時間,我繼續道:「而且這一箭我想模仿一下剛才那位勇士,讓箭先上升,再下降,只不過我讓他上升的幅度大了點兒,是射向天空的。我把話放在這裡,一旦我有任何一點沒有做到剛才所說的,這一陣還算我失敗!」這話說著帶勁兒,聽起來更是十分提氣,士兵們又爆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我一夾馬腹,小紅馬一聲嘶鳴,再次飛似的奔跑了起來,大家都瞪大眼睛看著場中的一人一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嗒嗒的馬蹄聲在場內顯得格外清晰。
小紅馬一邊向前衝著,我一邊向前盯著錢孔,這時候一陣風刮起,讓錢孔的位置發生了偏移,雖然有墜子墜著,但是銅錢還是有比較大的晃動,從幅度上來講,這算不上什麼,但是相對於錢孔的寬度,已經非常大了,錢孔的位置已經發生了位移。忽然這一下子的變化,我射箭的難度又增大了,但是沒有辦法,馬兒已經跑起來了,我不可能停下來,面對情緒已經燃燒了起來的眾士兵,我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向前,然後將箭射出。
不過畢竟我練習射箭已經十年多了,我有著很深厚的功底,而且同前雖然擺動,但是還是有一定的規律的,只要掌握好了他擺動的節奏,完成設定好的目標並不是沒有可能。再次搭弓引箭,高舉寶雕弓,箭向天空飛起,大約飛到了五層樓的高度開始下落,走了一個非常大的拋物線,箭頭從錢孔的中央穿過,箭身走了一半的時候碰到錢孔的沿兒,凹槽正卡在了上面,箭下墜的勢能將銅錢拽得前後來回直搖晃,等到最後銅錢穩定下來的時候,箭身仍掛在錢孔內,箭頭朝上,箭尾朝下。
「嘩--」,場內的氣氛比第一次更加熱烈了。所謂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眾人再次為我的箭法所震驚。鼓掌的、叫好的、尖叫的,還有吹口哨的,所有兵將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此刻的心情,見到過一回這樣的表演,能成為自己以後一輩子和人高談闊論的本錢。
完顏洪烈看得都有些熱血沸騰了,他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表現的過於失態;桑昆都叫出了好來,但看見都史那張臭著的臉時,自己也嚴肅了起來,對於這個兒子,他是十分溺愛的;鐵木真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高呼著「哲別、哲別」;木華黎、博爾忽等眾將也是興高采烈,拖雷衝進場內,拿下那支穿在錢孔裡的箭,高舉過頭頂,邊騎馬繞著演武場狂奔邊高喊道:「飛燕歸巢!」眾軍士聽了他的喊聲,也跟著高呼:「飛燕歸巢!」那聲音就像海潮一樣,一浪高過一浪。
我站在場中央向眾人招手示意,盡情享受著他們對英雄的歡呼。這種情況下我是不著急的,讓所有人都高興起來,並由他們去興奮,是對對手最好的折磨,在我成為焦點的時候,肯定正有人在暗淡的角落裡難受著,這種對對手的折磨時最好的,他無從反擊,只有默默忍受著的份兒。他騎的『自殺』才好呢,我不殺他,他卻因我而死,我則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歉疚,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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