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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04磕頭謝罪 文 / 文閣

    「若郡主死在前頭,男方需殉情以證此心,若男方先死,郡主則可擇婿另嫁!」

    好似是一道悶雷突然在頭頂炸開,把個容錦炸得七葷八素的!

    東夏朝怎麼樣,她不知道,反正厲史上那些公主什麼的確實極少有為夫守節的!但也沒有說女的死了,男的就必須殉情的吧?

    還沒等容錦醒過神來,就覺得週遭的朝她看來的目光,就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而竊竊的私語聲在剎那的一靜過後,已經嗡嗡的傳開來。

    「哎,這是什麼招夫準則啊……就算她是七仙女下凡,也沒這樣要求的吧?」

    「就是,又富又貴就算了,還得不用通房不納妾!不用通房不納妾也就算了,還得人死殉情賠葬,真當她是那唐僧肉不成,咬一口就能長生不老……」

    「噓,輕點聲,別被聽見了,你可不知道,這人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一顆心堪比蛇蠍,連辰王府都敢血洗呢……」

    聲音漸次低下去。

    容錦站在那,只覺得自已就好似戲台上的唱獨角戲的,被人指指點點不說,指不定哪個時候臭雞蛋爛青菜就要撲天蓋地的朝她扔過來。

    「郡主……」吳保興家的氣喘吁吁的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指著那大紅的告示,輕聲說道:「撕了吧?」

    容錦深吸了口氣,目光睃了眼那些圍著看熱鬧的人,唇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搖頭道:「不撕,沒錯,這就是本郡主征夫的條件了,以上要求缺一不可,歡迎條件合適者勇躍參加面試!」

    「嘩!」

    人群好似熱油鍋裡進了水,頓時就炸開了。

    吳保興家的急得就差跳起來去捂容錦的嘴,心裡直喊:我的小姑奶奶喂,你這還嫁得出去嗎?

    好在容錦也沒有戀戰,扔下那一句話後,轉身便重新往郡主府裡走。

    步子踩得那叫一個閒庭信步,比那些穿著恨天高走t台的模特們還要來得自信,風姿獨特。根本就不理會身後那些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只,一進郡主府……

    「琳琅!」

    容錦的吼聲響砌屋宇。

    只是,平時有熱鬧就往上湊的琳琅,今天非但看不到影子,就連容錦這麼放開嗓子作河東獅吼,也還是不見人影。

    容錦一路「咚咚」往裡走,好在她沒有內力,不然只怕一路的青石磚都碎成粉。

    「杏花,你去看看,看看咱們的琳琅姑娘,這是躲在屋裡繡嫁妝呢,還是……」

    只是容錦的話還沒說完,但被一道略帶疑惑的聲音打斷。

    「姑娘,你找琳琅嗎?」青語從小道上迎了出來。

    琳琅、青語、南樓三個人裡面,就算青語話最少,容錦是怎麼也沒想到,出來的會是青語。她原本還想著,就算是琳琅要躲禍,怕是也應該會推能言擅道的南樓出來,誰知道卻是長年眉宇間帶著三分病態的青語。

    她卻不知道,這是三人慣常使用的招數,只要惹了禍,一般都是青語負責出來善後!

    而這會子,對上青語那略略泛黃的臉,容錦果然心裡亂竄的火就少了許多,她朝青語身後看了看,問道:「琳琅呢?」

    「她啊!」青語笑了笑,輕聲說道:「說是昨天夜裡一場雨,今天山裡的蘑菇肯定長得好,她去山上採些新鮮的蘑菇回來,回頭給姑娘做道菌菇湯。」

    容錦張了張嘴。

    難道她在外人眼裡就是地道的吃貨?還是說琳琅姑娘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可不管容錦心裡如何的心難平,人避不見面,她又能怎麼辦?

    容錦恨恨的啐了一聲,「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除非你一輩子不露面,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落,轉身便往自已院裡走。

    「姑娘你嘟嘟囔囔的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什麼呢?」青語好奇的跟了上前,不等容錦開口,她又顧自說道:「一早就聽外面吵吵攘攘的,熱鬧的不得了,姑娘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容錦步子一頓,霍然回頭朝跟在她身後的青語看去。

    青語沒想到容錦會突然回頭,幸虧她身手敏捷退了一大步,不然還真撞了個滿懷!

    「怎麼了,姑娘?」

    容錦吸了口氣,讓自已看起來不至於那麼情緒外露,笑了笑,說道:「青語,你家少主呢?」

    「少主?」青語不解的問道:「姑娘,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們少主?」

    容錦:「……」

    好吧,就當她什麼都沒問。

    她也算是明白過來,就這青語和燕離看起來好似話少,套一句話說「那叫咬人的狗不會叫」人家不屑於用嘴,直接用行動來證明他有多腹黑!

    容錦笑了笑,轉身繼續往裡走。

    她便也沒看到,她轉身的剎那,青語那琥珀色的眸子裡便綻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唇角也跟著翹起淺淺的弧度,只是等進到屋裡後,她的神色又恢復如初了。

    容錦一大早起來就出去見證自已的招夫啟示,頭沒梳,牙沒刷,臉沒洗的,好在自身形像給力,到也沒讓人覺得她邋遢不堪。

    而這會子,杏雨和杏花已經打了水進來,一人侍候著容錦梳洗,一人則去整理床鋪。

    不多時,廚房將吃食送了過來,至於是早飯還是中飯又或者是晚飯容錦已經沒有心思去區別,看到桌上有一道赤棗烏雞湯,便給自已盛了碗湯,才將碗送到嘴邊喝了口湯在嘴裡,耳邊忽的便響起一道如銀玲似的喊聲。

    「姑娘,喜事,大喜事啊,有人揭榜,應招了!」

    容錦那口才喝到嘴裡的雞湯,頓時便岔了道,只把個容錦當即嗆得「咳咳」咳嗽不止。

    一側的杏雨連忙拿了茶盞倒了杯清水遞到容錦手裡,一邊替她拍著後背,急聲道:「郡主,您快喝口水。」

    容錦接過杏雨手裡的茶,三口兩口的一飲而盡,好不容易才止了嘴裡的咳嗽,她抬頭朝一句話,已經站到跟前的南樓看去。

    「你說什麼?」

    南樓轉動著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對容錦笑嘻嘻的說道:「我說,外面有人來應徵郡馬了啊!」

    駿馬,我還伯樂呢!等等……容錦回過神來,她看著一臉精乖之氣的南樓,遲疑的問道:「你是說外面有人應聘?」

    「應聘?那是什麼東西?」南樓不解的看向容錦。

    容錦擺了擺手,「我的意思是,外面有人要來做我的夫婿?」

    南樓連忙點頭。

    「是的,而且還不少!」

    還不少?

    那是多少?

    容錦吸了口氣,對南樓說道:「那現在那些人都在哪?」

    「噢,現在他們在答題呢!」南樓說道。

    「答題?」容錦先是一怔,後來想起,征夫啟示裡好似是有那麼一條,需才比子健貌如潘安!這貌嗎,反正只要不是歪瓜裂棗,只要五官過得去,應該都能過得去,只是這才……容錦看向南樓,「什麼題目?」

    「題目是何為三從四得!」

    容錦這回子是嘴巴張得難吞下一個雞蛋了。默了一默,她回頭看向青語,「三從四德?」

    青語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容錦再度朝南樓看去,「我要是沒記錯,這三從四德應該是《女戒》《女則》裡的吧?是……」

    南樓嘿嘿笑了搖頭,「姑娘弄錯了,這三從四德非是對女子要求的三從四德,而是對男子的三從四得!」

    「男子還有三從四德?」

    「有啊!」南樓比了手指,解釋道:「所謂三從,郡主出門要跟從,郡主的命令要服從,郡主講錯要盲從;所謂四得,郡主花錢要捨得,郡主生氣要忍得,郡主生辰要記得,郡主出牆要捨得!」

    「噗嗤」一聲,屋子裡響起青語忍俊不禁的笑聲。

    容錦一張臉青白交替。

    別的也就算了,什麼叫郡主出牆要捨得?難道她是那種水性揚花朝三暮四的人?

    「南樓,」容錦扯了扯抹皮笑肉不笑,朝南樓看去,「這三從四得,是誰出的題目啊?」

    呃!

    南樓看著笑得好不陰森的容錦,默了一默,一跳腳,大聲道:「哎,姑娘,我去看看外面進行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人過關!」

    話聲才起,人已經跑得沒影。

    容錦回頭朝青語看去。

    青語聳了聳肩,很是無辜的說道:「姑娘,你別看我,我也是一頭霧水呢!」

    一頭霧水?我看你是再清楚明白不過哩!

    可是,容錦就算知道是人家主僕幾個逗著她玩,她又能怎麼樣?這是個講究強權的時代,自已武力值不如人啊!

    容錦再看桌上那幾道自已喜歡吃的菜時,是一點胃口也沒了。

    這一天,容錦就聽著南樓時不時的竄來說一聲,「姑娘,文試那一塊全刷下去了!」「姑娘,武試那邊到是有幾個出線了!」「姑娘,你要不要自已去看看?」「姑娘,你可以准嫁衣了,說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出嫁了」「姑娘……」

    天色漸漸暗下來。

    容錦摸了摸餓得「咕嚕嚕」直叫的肚子,對杏雨說道:「去讓人弄碗麵來,我這都要前胸貼後背了。」

    杏雨應了一聲「是」,轉身退了下去。

    不想,她才出門便跟自外面搶進來的琳琅撞了個滿懷。

    「姑娘!」琳琅興沖沖的將手裡提著的小竹籃往容錦跟前遞了遞,「你看,才採來的蘑菇,可新鮮了。」

    容錦那憋了一天無處發洩的火在看到琳琅的那一刻,就好似乾柴遇上了烈火,蓬一聲就著了!但多年來養成的隱忍的習慣並沒有讓她當即發作,反而是對著琳琅提著的那一籃子蘑菇探了探頭,緩緩說道。

    「嗯,正好我餓了,你讓人送去廚房做碗菌菇面來吃吧。」容錦說道。

    琳琅點頭,將手裡的竹籃子遞給一邊的杏花,說道:「去,送給你姐姐,告訴她,多下幾碗麵,大家都餓了,這菇趁新鮮才好吃。」

    「是,琳琅姑娘。」杏花笑著接了竹籃子趕去廚房。

    琳琅一邊撣著身上看不到的灰塵,一邊往裡走,嘴裡還念叨叨的問道:「姑娘,我剛才經過院子的時候,聽到裡面好多吆喝聲,這是幹什麼呢?」

    「咦,你不知道嗎?」容錦斜挑了眼看向琳琅。

    琳琅睜圓了眼睛,搖頭道:「天不亮,我就出去了。」

    「噢,」容錦瞭然的點了點頭,對琳琅說道:「外面的告示,你也沒看到?」

    「天黑了,我回來的匆忙,沒看仔細。」琳琅笑了說道。

    容錦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遞給琳琅,一邊說道:「也不知道哪個吃撐的給我貼了張招夫啟示。」

    琳琅手裡的茶盞一晃,茶水便倒了她一手。

    幾乎下一刻,她就像被貓抓了一般,跳起來,「茶裡有什麼!」

    一直笑吟吟看著她二人的青語,聞言猛的站了起來,幾步上前,抓了琳琅一瞬間便青紫的好似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樣的看朝容錦看去。

    「姑娘,你……」

    容錦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道:「我什麼也沒做!」

    青語:「……」

    為什麼覺得姑娘這表情這麼熟悉呢?

    琳琅,「姑娘,你這是欺師滅祖,你知不知道?」

    「啊,欺師滅祖啊?」容錦一臉「怔怔」的看向琳琅,頓了頓,以手托頜,笑了笑說道:「那就欺唄,滅唄!」

    琳琅:「……」

    杏花從外面走了進來。

    「姑娘,廚房說面做好了,是送到這來,還是……」

    「送到這來吧,琳琅姑娘忙了一天,怎麼的也得讓她先償個鮮不是?」容錦笑瞇瞇的說道。

    杏花看了看好似吞了只蒼蠅一樣的琳琅,心道:真是奇怪了,怎麼才一轉身的功夫,這屋子裡的氣氛就變得這麼怪呢?但她自不會違了容錦的話,當下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姑娘,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琳琅舉著個好似紫玉雕一樣的手伸到容錦跟前,「你總不能連個理由都沒有,就……」

    「理由啊!」容錦作勢想了想,末了,嘿嘿一笑,說道:「還真就沒有理由,就是想試試手!」

    好吧!

    琳琅深吸了口氣,雖然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但卻是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樣早!她是很想追根究底的,但是……琳琅翹唇角,嘿嘿笑道:「行,姑娘,要是我解不了這毒,回頭我管你喊聲師父!」

    容錦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琳琅轉身便走了出去。

    屋子裡,青語想了想,站了起來,對容錦說道:「姑娘,南樓怎麼一直沒消息呢,我去看看她去。」

    容錦點了點頭,去唄,有熱鬧不看,是傻子!

    「你不吃麵了?」

    青語搖了搖頭,轉身匆匆走了出去。

    開玩笑,連琳琅這個自稱使毒的祖宗都著了道,她還不知道陪著姑娘喝了快半天的茶,姑娘有沒有對她下黑手呢!不行,她得趕緊找琳琅給看看。

    青語急急的退了下去。

    杏雨帶著分在廚房的紅豆和暖春來送面時,不由便怔了怔。

    不是說好幾個人嗎?怎麼屋子裡就只剩姑娘一個?

    「姑娘,面來了。」杏雨上前。

    容錦點頭,等紅豆和暖春打開食盒,取了大海碗裝著的熱氣騰騰的面出來時,她對一邊侍候的杏雨和杏花點了點身前的椅子,說道:「坐下一起吃吧。」

    杏雨不由猶疑的問道:「青語和琳琅她們呢?還有南樓……」

    「哦,她們不餓。」容錦又指了紅豆和暖春說道:「你們也坐下來吃,別浪費了。」

    紅豆和暖春不由便朝杏雨看去。

    杏雨笑了道:「即是姑娘的吩咐,你們聽了就是。」

    紅豆和暖春這才坐了下來。

    新鮮的蘑菇做出來的面,自是鮮味無比。

    容錦一天沒吃什麼東西,面吃光了不說,就連麵湯也喝了大半碗。

    就在她放了手裡的筷子,打算起來走走消消食時,一個面生的小丫鬟急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郡主。」

    容錦步子一頓,朝小丫鬟看去,「什麼事?」

    「奴婢小喜,青語姐姐說她和琳琅姐姐的面在姑娘這,使了奴婢來取。」小喜輕聲說道。

    屋子裡正捧著碗喝湯的紅豆和暖春,不由就面面相覷。

    她們看看手裡快見底的碗,又看了看外面站著的小喜,臉上頓時一片漲紅。

    現在怎麼辦?

    她們把琳琅姑娘和青語姑娘的那份面給吃了!

    「面?」容錦回頭指著桌上空著的幾個大海碗說道:「我以為她們不吃呢,你去廚房看看吧,這裡沒有了。」

    小喜應了一聲是,轉身走了下去。

    這邊廂,紅豆已經是戰戰兢兢的說道:「郡主,廚房裡沒了,那些蘑菇也都用完了,怎麼辦?」

    「沒了?」容錦先是一頓,續而呵呵笑道:「沒了就好,回頭你去找小喜聊聊天,就說今兒的這蘑菇面真鮮,替我謝謝琳琅姑娘!」

    紅豆還沒反應過來,杏雨已經是「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見紅豆怔怔的朝她看來,便輕聲說道:「郡主怎麼吩咐的,你就怎麼做好了。」

    紅豆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容錦則是深深的歎了一聲,忖道:還是自已人好啊!哪像琳琅這個喂不熟的白眼兒,她對她再好,燕離動動手指頭,她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

    郡主府招婿招了三天,滿京都城再沒有比這更讓人津津樂道的八卦。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匯聚天下英豪才子的京都城,竟然鮮有人能過文試武試,好不容易有那麼幾個鳳毛麟角出類拔萃的,偏偏卻是齊齊敗在了最後一關!

    「最後一關是什麼?」容錦對黑著臉第三次上門求解藥的琳琅問道。

    琳琅看著自已已經黑成了個炭頭的手,有心想學學劉胡蘭威武不缺,可終究沒有信心做獨臂神尼!於是對上容錦似笑非笑朝她看來的臉後,略一躊躇後,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最後一關是比美!」

    「比美?」容錦怔了怔後,方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她看了琳琅,「跟誰比美?」

    琳琅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們少主了!」

    容錦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雖然早就有猜測,這一出的郡主招夫少不了燕離的摻和,可是容錦是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主謀,更甚者,竟然不顧暴露身份,來個公然比美!他,他這是想幹什麼?

    「他到底想幹什麼啊?」容錦恨恨的說道。

    「他想追求你啊!」琳琅不解的看了容錦,「姑娘,你該不會一直都不知道,我們少主其實很中意你吧?」

    容錦:「……」

    良久,張了張嘴,想要說幾句什麼,可是卻發現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她不知道?那她這一輩子怕都是要被琳琅嘲笑了!說她知道?那估計這個毒嘴,回頭指不定要怎麼說她矯情!

    容錦默了一默,嚥了咽幹幹的喉嚨重新坐了下來。

    琳琅卻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她嘿嘿笑了對容錦說道:「姑娘,你還沒說,你中不中意我們少主呢?」

    容錦朝琳琅看去,末了目光落在她烏黑烏黑的手上。在琳琅很是期盼的目光下,輕聲說道:「琳琅,我一下子記不起那藥放那了,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姑娘,你不是吧?」琳琅哀嚎著看向容錦,將那只烏漆麻黑的手舉到容錦跟前,「你確定你要貌美如花的我,天天面對著這隻手?」

    容錦搖頭。

    琳琅看得一喜,「好姑娘,我就知道……」

    容錦卻是打斷了她的話,緩緩說道:「三天前那張招夫告示,是誰的手筆?」

    琳琅怔怔的看向容錦,不是吧?人家都說是秋後算帳,這還沒到秋後呢!有心想耍個賴,可是目光落在自已的手上,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撲通一聲坐了下來,聲如蚊蚋的說道:「是我們少主的手筆!」

    不等容錦開口,她又急聲說道:「姑娘,我們少主真的很好的,你反正總是要嫁人的,你不如就考慮下他吧!」

    「哪裡好了?我怎麼不知道?」容錦咬牙道。

    「哪裡都好,有錢有權有勢最主要還有貌,我們少主往你身邊一站,那肯定就是秒殺一大片!」琳琅連忙道。

    「我沒錢?我沒權?我沒勢?我長得不好?」

    「不是,」琳琅看著咄咄逼人的容錦,憋了半響,閉了眼道:「我們少主腰細腿軟易推倒,姑娘你就收了他吧!」

    容錦差點就「撲通」一聲摔地上了!

    這是拉皮條呢?還是搞傳銷呢?

    「解藥在妝台裡靠左邊的第三格抽屜裡,你自已去拿,拿了立刻就走!」容錦捂了額頭對琳琅說道。

    琳琅幾步竄了出去,打開第三格抽屜,果然看到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她先放在鼻下聞了聞,稍後臉上一喜,拿了瓶子便要往外走,只是轉身的剎那,目光落在容錦身上時她步子一頓,對容錦飛快的說了一句。

    「姑娘,你可得趕緊拿主意啊,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

    容錦猛的便抬頭看去,只是,琳琅已經一個縱身離得遠遠的。

    容錦揉了額頭,獨自坐在那,好半響沒有反應。

    燕離好嗎?

    好!

    燕離做老公好嗎?

    老公是什麼?

    耳邊響起輕盈的步子聲。

    容錦頭也沒抬的說道:「你別以為拿了解藥我就……」

    「郡主,奴婢杏雨。」

    容錦斂了思緒,抬頭看向正從外面走進來的杏雨,「什麼事?是不是燕……」

    「郡主,辰王妃派人送了貼子來,說是想要過門拜會你!」

    話落,杏雨上前,將手裡一張大紅燙金的名貼雙手呈上。

    容錦接過,翻開看了看,稍傾,唇角挑起一抹冷冷的弧度,淡淡道:「終於是還是上門了?」

    杏雨不明白容錦的意思,想了想,輕聲問道:「那郡主,你見不見呢?」

    「見,為什麼不見?」容錦哂笑一聲,嘲諷的道:「我還想看看辰王妃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呢!」

    杏雨便輕聲說道:「那奴婢去與來人說一聲,讓辰王妃按貼子的時間上門?」

    容錦點頭。

    杏雨退了下去。

    杏雨才退下,杏花從外面走了進來。

    「姑娘,外面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容錦錯愕的問道:「怎麼回事?」

    「那個,有人置疑燕公子易過容,還說他沒經文試也沒經武試,根本就沒有參賽資格。」杏花說道。

    容錦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燕離可沒有參加所謂的文試,更沒參加所謂的武試,他把自已做為了最後一關容貌的標準,只是,以他做參照物,這世間真的還有人能勝出嗎?

    「那燕公子怎麼說?」容錦略為好奇的問道:「是直接就打起來了,還是……」

    「燕公子到沒說什麼,是前兩日趕到府裡的那個叫李遠的侍衛出面的,他直接就將那些置疑燕公子的人給打趴下了。」杏花說道。

    前兩日,龍衛星夜塵的趕到了京都。而杏花說的這個叫李遠的便是龍衛隊長,他有個雙胞胎的弟弟李超,是龍衛的副隊長!不同於鳳衛的精簡,龍衛一共十八人,這十八人都被燕離安置進了郡主府,擔負起容錦的安全。

    「李遠?」

    容錦歪了歪腦袋,眼前閃過一張濃眉大眼的臉,李遠和李超兩兄弟絕對就是同卵的雙胞胎,兩個人高矮胖瘦如一不說,就連表情都一模一樣,很多時候容錦都分不清,他二人,到底誰是誰!

    「你確定是李遠?」容錦輕聲說道:「我記得李超比較愛動手,李遠比較愛動嘴!」

    聽她這樣一說,杏花也糊塗了,到底是李遠還是李超,其實她也分不清。

    「算了!」見杏花怔了怔,容錦擺手,「這事我們不摻和。」

    不摻和?

    杏花抬頭看向容錦,心道:郡主喂,這可是涉及你終身大事,你怎麼就搞得好像是別人的事一樣!

    容錦說不摻和,真就不摻和。

    管是誰來應徵,管燕離怎麼虐人,反正她一概只聽消息,不給任何意見。只要不拆了她這郡主府就行!

    她拿出了態度,杏雨幾個就更是樂得看熱鬧。

    於是,郡主府一時間比那菜市口都還熱鬧,幾乎每天都能上演幾出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豎著進,橫著出的場景。

    時間一晃就是三天後。

    這天,容錦起了一大早,將杏雨喊了進來,吩咐道:「去跟燕公子說一聲,我今天有客人上門拜訪,讓他動靜弄得小一點,別擾了我說事。」

    「是,郡主。」

    杏雨轉身去了花園東北角的如意堂。

    這偌大個郡主府,幾十間的院子,也就燕離住的院子讓他給取了外名,叫「如意堂」,旁的就連容錦的主院,她懶怠取個名。

    約一柱香後,杏雨才回轉,而一切回轉的,不僅有她,還有幾日不露面的青語和南樓。

    「你們怎麼來了?」容錦看著跟在杏雨身後的二人,不由奇怪的問道。

    「怎麼,姑娘這是不歡迎我們姐妹倆?」南樓嘻嘻笑著上前,對容錦說道。

    「怎麼會呢?」容錦搖頭,「就是奇怪,你們已經好兩天不來我這了,怎麼今天就來了。」

    「杏雨不是說你有貴客嗎?」青語在容錦身邊坐了下來,淡淡道:「我們姐妹出身繡野,想知道什麼樣的人才稱得上個貴字,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

    容錦笑了笑,才要開口。

    南樓卻是忽然道:「哎,不跟你打太極了,其實是我們少主讓我們姐妹倆過來的,說怕貴客來者不善。」

    容錦聞言,到沒覺得好意外。

    她一早就猜到了,燕離即然知道上門的是王雲桐,怎麼會讓她單獨相見!

    「藍姨呢?」容錦換了個話題,問道:「我好長時間沒看到她了。」

    南樓跟青語交換了一個眼神,末了,青語輕聲說道:「少主有事交待藍姨去辦,至於是什麼事,我們也不清楚。」

    容錦點了點頭。

    想來也是,燕離被「困」在郡主府,他最信的人只有藍楹和琳琅,藍楹持重,自然有些事還是她出面的比較好。

    一時無話,三人便捧了茶盞喝茶。

    一盞茶還沒喝完,外面響起杏花的聲音,「郡主,辰王妃已經到了府門外。」

    「開了側門,迎她進門!」容錦淡淡的道。

    按說以辰王妃身份,容錦是要開了正門率領眾人迎出門的,但這會子,容錦非但沒有出去相迎的意思,就連正門都不給開!

    杏花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府門外,馬車裡的王雲桐,目光幽幽的落在眼前緊緊關閉的朱紅大門上。

    「王妃。」碧玉上前。

    王雲桐擺了擺手,阻止了碧玉欲說的話。

    下一刻,兩人便聽到耳邊「吱呀」一聲響,不多時一個年約四旬出頭穿一身素色杭綢直裰的男子走了出來。

    「王妃,我家郡主請您進去。」吳保興抱拳說道。

    碧玉目光一厲,便要發作。

    王雲桐卻是搶在前面,對出來迎客的吳保興說道:「請前面帶路。」

    吳保興做了個請的動作,便轉身往裡走。

    王雲桐領著身後一干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跟在吳保興身後。

    而在她們的身後,早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當即有人認出了馬車掛著辰王府的標識,頓時便議論了起來。

    「是辰王府的人!」

    「沒錯,是辰王府的人,剛才進去的那個人是辰王妃,聽說辰王中毒了,下毒的人就是永寧郡主,辰王妃她應該是上門來求解藥的……」

    「永寧郡主給辰王下毒?這怎麼可能啊……」

    「怎麼就不可能了?前段時間永寧郡主血洗辰王府的事,你沒聽說?」

    「啊,還有這種事?」

    「咦,你是外地人吧?」

    「是啊,是啊,兄台給說說唄……」

    人群裡那個一臉好奇這邊聽幾耳朵那邊聽幾耳朵一身下人打扮的小年青,在將事情拼湊成了個囫圇樣後,墊起腳又朝前看了看,這才一轉身朝人群後面的巷子走去。

    巷子裡一穿著深紫以銀線繡合歡花圖案連帽斗蓬的人,正抬頭四處打量著眼前的建築,目光落在一家爬上牆頭開得甚是荼糜的白色薔薇花上,優美的唇形便綻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便在他欲意開口時,身後響起下人恭敬的聲音。

    「主上。」青雀回來了。

    斗蓬人才翕開的嘴便又閉了上來,手一抬,離著兩丈遠的那片薔薇花似是被風吹了吹,下一瞬,便看到一朵開得最艷的花朵離了枝頭,落在了斗蓬人手裡。

    「主上,小的打聽清楚了,適才進郡主府的是辰王府上的辰王妃。」被喚作青雀的小年青恭聲說道。

    「辰王妃?」

    聲音清冽,好似碎玉落盤。

    「回主上,是的。」

    「上門求解藥?」

    「據說是。」

    呵!

    一聲嗤笑響起,略為一頓過後,聲音再起,卻是突然就換了個話題。

    「永寧郡主征夫徵得怎麼樣了?」

    「聽說目前還無人過關!」青雀輕聲說道:「文試淘汰了三分之二,武試淘汰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一半,到得最後一關,好似無人能通過。這兩日被抬出來的人不少,大家都在議論,說是永寧郡主做弊!」

    「最後一關?」默了一默,問道:「最後一關是什麼?」

    「比美!」

    「比美?」

    「是的,主上。」

    「怎麼個比法?」

    青雀怔在那。

    「怎麼了?」斗蓬冷冷問道。

    「回主上,沒有人知道怎麼個比法。」青雀恭聲說道:「最後入選的本就少之又少,最後被抬出來後,卻是什麼都不肯說,問什麼都三緘其口。」

    「哦!」斗蓬人語言間便興起了一抹趣味,淡淡道:「竟然還有這回事?」

    青雀等著斗蓬人繼續問。

    不想斗蓬人,卻是忽的便手一抬,將手裡的那枝把玩了半天的薔薇花隨手一扔,轉身對身側另一個侍候著的下人說道:「青遠,你去,他就是死人,也給我把嘴撬開。」

    「是,主上!」

    ……

    郡主府。

    容錦挑了眼神色倨傲站在門檻外的王雲桐,扯了扯嘴角,淡淡道:「辰王妃,你這是上門求藥呢?還是上門挑釁的?」

    王雲桐抿了抿嘴,冷聲道:「你什麼意思?」

    容錦目光在她身後那些人身上冷冷一睃,沒好氣的說道:「我喜歡清靜,人一多,我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衝動,一衝動就喜歡為難人。」

    「你們退下!」王雲桐抬手對身後那一大群的丫鬟婆子說道。

    「王妃!」碧玉不安的上前,輕聲說道:「王妃,萬一……」

    王雲桐搖頭,沒有萬一,她該表的姿態必須表出來。

    碧玉無奈,才要帶著那群下人退出去,不想耳邊卻又響起容錦淡淡的聲音。

    「慢著!」

    碧玉抬頭朝容錦看去,「永寧郡主,您到底想怎麼樣?」

    容錦卻是連個眼神也沒給她,一個丫鬟還用不著她來應付!

    她抬頭朝王雲桐看去,眉梢綻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我就是想問一聲,王妃你來找我什麼事?有事不如趁早說,說完了,你也好早些走人。」

    「容錦,廢話少說,我是來問你求解藥的,你有什麼條件,你說吧!」王雲桐咬牙道。

    容錦點了點頭,回頭朝青語看去。

    青語不由便一愣,辰王妃求解藥,姑娘看她做什麼?她又沒解藥。但電光火石間,卻是想起當日初見時,自已跟容錦說過的一句話,當下,想也不想的,便說道:「辰王妃,求人該有求人的態度,我看你這態度,真的不向是來求人,到像是來尋仇的!」

    王雲桐深深的看了眼青語,最後目光一瞥,落在容錦臉上,「你到底想怎樣?」

    「不怎樣!」容錦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看,我家青語都說了,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你這態度好像不對啊!」

    王雲桐抿嘴不語。

    「好吧,我是個乾脆的人,」容錦呵呵一笑,對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王雲桐說道:「王妃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解藥你拿走!」

    「容錦,你別過份!」碧玉衝上前指著容錦喝道。

    「過份?」容錦呵呵一笑,對王雲桐說道:「我還有更過份的要求,你要不要聽?」

    碧玉還要再喊,耳邊響起王雲桐的厲喝,「碧玉退下。」

    話落,她朝容錦看去,一字一句說道:「三個響頭,換解藥?」

    容錦點頭。

    「好!」

    王雲桐點頭,撩起裙擺便要下跪。

    「等等!」容錦卻忽然說道。

    「你又想怎樣?」

    容錦冷冷的掃了眼怒目朝她看來的王雲桐,返身往裡走,不多時手裡捧了塊靈牌走出來。

    王雲桐對上容錦手裡的靈牌時,頓時整個人便僵在了那。

    容錦垂眸看著懷裡容芳華的靈牌,唇角微翹,輕聲說道:「娘,咱們看賤人給你磕頭了!」

    「王妃不可以,你不可以……」碧玉泣聲朝王雲桐喊道。

    王雲桐看看容錦,看看她懷裡的靈牌,眸中厲色一閃,「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題外話------

    不好意思啊,明天如果更新的話肯定也會很晚,請親們表刷,還是睡覺前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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